溫婉想著,再過兩日,就過年了。得給外公跟舅舅準備禮物。得準備讓他們喜歡的禮物,讓他們也高興高興。
夏影匆忙進來“郡主,王爺遇刺了。“
溫婉正在書房里,坐在貴妃椅子看資料,夏影的這一句話,溫婉騰的起來,手里的東西隨好艘扔了,撥腿就朝著養和殿跑去。
溫婉腦袋都是懵的,她現在腦子里想的,就是念叨著舅舅不能有事,舅舅千萬不能有事。
夏瑤在邊上,拉著沒命跑的溫婉道:“郡主,王爺身邊高手如云。自己武藝也是不凡,哪里就這么容易讓刺客得手。別擔心,王爺定然不會有事的。”
溫婉本來腦袋一片空白,聽到夏瑤這么一說,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舅舅以前就遇見過無數的刺客,現在的刺客應該也不會有問題。盡量讓自己穩住。放下腳步問著夏瑤“刺客是誰?尋到證據沒?可別又什么都查不出來?”
夏影搖頭道“郡主,這次的刺客,不是別人,是王爺身邊的一個幕僚。沒想到這個幕僚,隱藏如此之深。”
溫婉愣了,心里一個咯噔“誰?不會是沈澗吧?”陳先生是老師推薦的,絕對不可能是間諜。而溫婉所知道,也就這兩個幕僚,其他,他是真不知道。
夏影以贊賞的眼光看了一眼溫婉:“背景查了,那人,是出自被給郡主下毒,被滅族的陳家。”
溫婉想到那個陳嬤嬤,再想到這個陳幕僚。溫婉疾步向著養和殿走去,邊把牙齒咬得咯咯響。賢妃,好一個賢妃,沒想到,竟然把釘子插得這么隱蔽。賢妃·如果舅舅真有個萬一,我一定要你兒子給舅舅償命。
溫婉火急火鐐地沖向養和殿,一入養和殿,就看見皇帝正滿面寒霜地站在哪里。溫婉忙過去·拉著皇帝的本腳,驚恐地看著皇帝。就怕聽到什么噩耗:“皇帝外公,舅舅,舅舅沒事吧?”
皇帝看著溫婉雙肩都在顫抖,深深嘆了一口氣。拉著溫婉的手,走到榻前“溫婉,如果說·老八真的有個不測,你該如何?”
溫婉聽了,腿一軟,被皇帝給拉住。
溫婉腦袋里整個人都是傻的。不可能,這怎么可能,昨天舅舅還來看他呢,昨天還活生生地,怎么就沒了呢。不可能·這一定是假的,是騙她的。溫婉忍著眼淚,拉著皇帝的手·期盼地看著皇帝:“皇帝外公,舅舅沒事的,你是嚇我的對不對。”
皇帝眼神黯淡“如果你舅舅真有事,你會怎么樣?”
溫婉全身抖落著,破天荒地沒低下頭,而是全身充滿了戾氣。如果說溫婉現在的逆鱗是什么,那就是鄭王(皇帝太強大,不擔心出啥事)。溫婉恨聲道:“皇帝外公,如果有人殺自己爹,身為子女的會怎么樣。”這個問題·都不需要回答。
皇帝眼中閃過一股讓人看不懂的神情“不用擔心,已經得了消息,你舅舅沒有大妨礙。”
溫婉還是不放心,沒有大妨礙是多大妨礙啊!她一定要親眼見著舅舅沒事才放心。還是跟皇帝要求,去王府。看了人才放心。
皇帝知道了她的心思“外公還會騙你不成,你要不相信。等晚一些·你舅舅應該會進宮。到時候我讓他去看你,你先回去吧!”皇帝很累,確實是累了,心累。想要靜一靜。
溫婉知道皇帝心情不好,又加上她的這句話,皇帝現在肯定也不待見她了。于是老實地出了養和殿。但是她現在不走,本來想到宮門口去等。可是夏瑤不讓。于是溫婉只得委屈地在養和殿不遠的地方。
寒冬臘月,地面上鋪著一層薄薄的銀白色的霜花,一股股寒氣直往骨頭縫里鉆。
周邊的樹上掛著各式的冰雕,冰雕形態萬千、晶瑩透亮,好象一塊塊白玉,好象一盞盞花燈,又好象戰士披著銀色的鋒利的劍寒峭的劍。
溫婉就站在這好象雪白了一樣的世界里。凜冽的寒風撲面而來,溫婉就冷得哆嗦了一下,在那搓著手,跺著腳,這樣好歹能取取暖。夏瑤讓她回去,溫婉死不回去。沒見到鄭王完好無損,她回去也是放不下心,做不了事。還不如在這等著。
溫公公得了消息,小聲地說道:“皇上,郡主就在殿外等鄭王爺。皇上,這外面冰天雪地,冷著呢!郡主身子骨又不好,這萬一著涼,心疼的還不是皇上。”
皇帝微微嘆氣一聲:“這個丫頭,讓她進來吧!別真給凍著了。”這倔脾氣,與老八真是如個模子印出來的。
溫婉也確實冷著了。進了屋子,又打了個冷顫。皇帝看著小臉成白的,嘴唇都給凍青了。不禁訓斥了溫婉一頓。
溫婉低著頭受了,取了暖后,在養和殿里坐立不安,沒看到人,心下就是不安心。
溫婉不時自己跑到門口,看看鄭王來了沒。都是皇帝外公,讓自己去看看,不是更好。省得這會焦慮燒人心。
溫婉終于聽到熟悉的腳步聲,蹭蹭地跑出去。看見熟悉的人,從頭看到腳,沒有石膏,也沒有讓人攙扶。穿著一身朝服,正常的很。溫婉這才長舒一口氣,嚇死她了。
鄭王看著溫婉焦慮不安的樣子,見著他才放松下來。輕笑道“沒事,讓婉兒擔心了。”
溫婉根本就沒聽到鄭王的話。看到鄭王確實無事,她懸著的心,落下了。但是她很委屈,非常地委屈。這樣的日子,什么是個頭,都兩年了,每天都提心吊膽,膽顫心驚,他們舅甥倆還要繼續這樣不是人過的日子多長時間。
鄭王見著溫婉小臉慘白,一副后怕不已“放心,舅舅沒事。不就一個手無敷雞之力的書生,怎么可能刺殺得了舅舅,舅舅這些年什么沒見過,別擔心,沒事的。”
溫婉聽到刺殺,想著自己三番五次差點被弄死。她忍不住哭了,她就覺得委屈。
為什么,憑什么。憑什么他們舅甥就要過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憑什么他們可以無限制的害人。而不允許他們去殺他,憑什么還要舅舅兄友弟恭。
溫婉想著她的幾次死里逃生,想著鄭王一步一步走過來的艱辛。她就因為一個陳嬤嬤差點死得不明不白,要是舅舅真有個三長兩短,皇帝外公年齡又大了,到時候,這世間又只剩下她一個人,無依無靠了。而且皇帝又這么縱容著趙王與賢妃,兩個人關起來又如何,一樣起妖蛾子。溫婉很委屈,無比的委屈,也無比的憤怒。可這種憤怒又發泄不了。因為她不能真去殺了趙王。連舅舅都不敢去做的事,她更不能去做了。
哭,是她唯一能宣泄的出口。也能唯一能做的。開始是小聲的哭,可越哭越覺得委屈,聲音也越來越大。到最后干脆是嚎了。嚎得不說養和殿里的人聽見了,三里外的人都能聽見。這是溫婉真正意義上的哭了。以往都是掉眼淚沒聲音。這次是實打實的哭。
鄭王不知道溫婉是委屈,是害怕。以為溫婉是擔心她的身體。溫婉的嚎哭,把鄭王給弄得六神無主,手足無措。只知道蹲下來給她擦著眼淚。在旁邊哄著別哭了別哭。往日里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現在哭成這個樣子。真讓鄭王招架不住。
皇帝在殿里本來是靜靜地在那坐著等鄭王進來,等了半天,等來的是溫婉小哭到嚎嚎大哭,忙走出去。
見著溫婉抱著鄭王哭得很傷心。看著溫婉哭得好象永遠不停息般,一抽一抽全身顫抖。
皇帝知道,忍不住走過去將溫婉從鄭王手里接過,“傻丫頭,你舅舅這會不是沒事了嗎?不哭了,有外公在,你跟你舅舅都不會有事的。”
溫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聽了皇帝的話,一手抱著皇帝的腰:“皇帝外公,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為什么三番五次都出這樣的事。皇帝外公,我受不住了,我真受不住了。”、
皇帝聽得她的話,本來很是凜然。溫婉這話有著深層的意思。可聽到最后,那股凜然之意也化為憐惜了“傻孩子,你之前還說,生老病死,乃是天道。怎么現在又這么害怕了。”
溫婉粗啞著說道“我那只是想要外公你能有更多的時間保養身體。我希望外公能長命百歲了,永遠陪著溫婉。舅舅也是一樣。有皇帝外公跟舅舅在,溫婉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皇帝外公,舅舅,你們一定要好好的,都要好好的。溫婉不要做孤兒。”
皇帝摸著她的腦袋,安慰著道“沒事了,都過去了,以后都會好好的,外公會好好的。外公還要看著溫婉嫁人生子,給外公抱胖曾孫。”
答謝完以后,溫婉看著鄭王挺正常的,胳膊腿都沒傷著。但溫婉就是不放心,堅決要讓太醫來看。王太醫給鄭王把完脈,說無事。溫婉才徹底放下心來。
歇息一會,溫婉見他們父子倆在一邊談政務,溫婉平復下心情,回了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