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曉瑤不動聲色得以靈識掃過小男孩的雙眼,卻發現他那雙圓圓的大眼睛里只寫著自己的情緒,并沒有任何異常,意外之余更覺吃驚。
“小孩子不懂事,求仙子不要怪罪!”
本抱著小男孩的那個老太太也跟著來到左曉瑤面前,跪倒在地連連叩頭祈求道。
左曉瑤皺皺眉,掃了眼地上這群誠惶誠恐的人們,“若你們當我是那種草菅人命之輩,還供著我做什么?又憑什么期待我還會回來幫你們呢?己所不欲,毋施于人,我不希望這樣事再發生!不管這世界再怎么亂,想要求得生存,你們需要靠的是自己,我幫不了誰!”
“求仙子原諒,我們再也不敢了!”
“你們起來吧,做人該有志氣,哪怕經過這場災難,也不該失了自己該守的尊嚴,我曾經不過和你們一樣,都是普通人,后來因緣際會,得了些機緣,方才有今日,無論何時,路都該是靠自己的雙腳走出來,這些辟谷丹與功法秘籍你們拿去,算是我的謝禮,用好它們,求人不如求己!”
用靈力將幾瓶辟谷丹與兩本古武秘籍‘送’到那老人身前,無視再次跪著向她叩頭感謝的眾人,左曉瑤只是蹲下身看向小男孩道“你愿不愿意和姐姐一起離開?”
“不愿意,我要和奶奶一起!”
小男孩毫不猶慮得立刻回道,只是隨后又有些好奇得問道“我將來也能成為和姐姐一樣厲害的嗎?”
“不一定,但你要是愿意跟我離開得話,只要努力修行。會機會和姐姐一樣,甚至有朝一日還能超越現在的我。”
在場剛站起身得眾人都聽得出左曉瑤的認真,看向小男孩的目光頓時充滿了火熱,比剛才看到那丹藥與武術秘籍時的情緒更為激動,小男孩的奶奶更是再次跪在地上道“求仙子把福生帶走吧!福生,快跪下給仙子叩頭,求她帶你去修.....修仙,將來你也能成仙!”
“求仙子也帶上我吧,我爸媽都在大災中去了,家里就余我一個。我給您當丫鬟也行!”
“.....帶上我,我也想去修仙,只要仙子給我機會,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仙子,求求您帶上我女兒吧。她年齡小,聽話懂事得很啊!”
緊隨老太太之后,又有幾人跪在地上求道。其余眾人雖都羨慕不已,卻都將目光放在左曉瑤身上,沒再行動。
而對此情景,左曉瑤則是置若罔聞。只是笑看著小男孩,而男孩在看到自己奶奶的示意后。有些猶慮得問道“那,我能帶上奶奶一起走嗎?”
“不能!”
左曉瑤很肯定得搖搖頭道,溫和的解釋道“修行之路很艱難,我還有其它事情要辦,你若放不下這里,待日后我若還會路過此地時,再來尋你也可以!”
“不用等下次,仙子,不用等下次,我能給他做主。仙子,您就帶他走吧,我一個老太太。也沒多長活頭了,就放心不下這孩子。他爸媽為了護住我們倆,都死了,連個尸身都沒法收,我要是也死了,他還這么小,可怎么活啊!.嗚、嗚.....求求您帶他走,將來我就是死了,也會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左曉瑤隨手一揮,釋出一道靈力制止住老太太接連叩頭哀求不已的動作,強制使她站起身來,其實小男孩雖具有修真資質卻只是中等,與她當初一般,算不上太好,只是他的那雙眼睛引起了左曉瑤興趣,她很肯定,男孩那雙神奇的眼睛絕非普通超能力那么簡單。
“好吧,我暫先帶他離開,這枚丹藥你且服下,把這些東西收好,等他自己擁有一定實力后,我會讓他回來看你,希望你能保重!”
取出一枚可助普通人健體益壽的丹藥遞給老太太,讓她當場服下后,左曉瑤又取出兩大瓶辟谷丹和幾身衣物遞給她。
掃了眼場上這些滿眼羨慕,甚至小部分按捺不住心頭的嫉與妒埋怨的其他人,左曉瑤淡淡囑咐道“我做人向來干脆利落,看在這個老人家是我故友后人的份上,我送你們一片安居之地,為她能夠安度晚年,但愿你們不會讓我失望,有我方才所贈丹藥,想她最少還能擁有二十年壽元!”
說完,左曉瑤遁到半空中,扔下數根陣旗,又連掐出數道手訣,將周圍三十平方公里面積都圈在內年后,才降下來對那滿眼驚喜的眾人道“如今這世界地廣人稀,連不這里的人在內,你們共有七百多人住在這片區域中,山水皆有,作物不缺,有了許出不許進的此陣,只要不是遭遇實力尚高出的我外敵,安全便可無憂,每月十五月圓之夜的子時,你們可往陣內外互傳東西,二十年的時間足夠你們休養生息,想必這世界也已結束紛爭,到那時,他會回來聽你們的選擇!”
不管那些人在聽到她的安排后,那又驚又喜,真正視她若神明的反應,左曉瑤再次蹲下身看向小男孩認真道“我與你的曾外祖母王籽佳是故友,所以,我不會虧待你,還安排好你奶奶日后的生活,只要你將來好好修行,就可以早點自己飛回來,你愿意接受嗎?”
還有些有明所以老太太立刻道“愿意,愿意,她一定愿意的,只是不知道啊,您是左阿姨,曉瑤阿姨對嗎?我從小就聽媽媽提起過您,聽過很多次!我還看過您過去的照片,只是有點沒認出來!”
通過她手婉上戴著的那只玉鐲,以及她那雖因生生際遇而顯得過于蒼老,但與王籽佳仍有著幾分相像的五官,認出她是故人之女后,左曉瑤對老太太的神情緩和了不少。雖然至今仍是十歲少女模樣得她,被一個看上去有著六七十歲的老太太叫阿姨,難免給人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違和感,但從彼此間的實際年齡差距及關系上講,這卻是事實。
所以左曉瑤只是點點道“我這就需要離開,希望福生回來時,你能一切安好,也算不負我與她之前情誼。”
“嗯,嗯!福生這孩子能有幸跟在阿姨身邊,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活著等他回來,謝謝曉瑤阿姨,小的時候,媽媽總說我們家對不住您,一直想再見見您。可一直到她臨終,也沒能如愿,沒想到我真是大難不死才有后福。不只能有機會見到您,還能和孫子一起得您庇護,媽媽要是知道,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提起王籽佳。雖然早知道她可能已不再人世,但此刻親耳聽她后人說起她已去了。左曉瑤到底還是覺得有幾分傷感,哪怕她們彼此早已陌路,“大約是在三四十年前,我曾回去看過你媽媽,知道她過兒孫滿堂,過得很好,方才沒有見她,以免徒生傷感,當年之事,早已事關境遷。且與你媽媽無關,所以她從沒有對不起我,更與你和福生無關。我從不說虛言,你們好好生活。不要過問是非,將來自然無全無虞!”
隨后,左曉瑤又摸了摸小男孩的頭道“該說的話,我已經說過,現在我再問你最后一次,你真心愿意和我離開嗎?”
雖然由于年齡幼小,還有些懵懂,但男孩也已大致明白自家奶奶好像認識這位仙子,只是關系有些復雜,看了看這次沒再急著替他回答的老太太后,堅定的點點頭道“我愿意!”
左曉瑤笑笑,對場上一干因老太太突然認親沒反應過來得眾人點點頭,隨后便帶著小男孩一同消失在陣外。
那枚玉鐲本為一對,做工還算精致,是她當年大學畢業工作后,資到第一份正式工資時,王籽佳拉上她一起去買的紀念品,玉質在當時就屬普通的中等檔次,所以價格本不算太高,只對她當時的經濟狀況而言,還是有些貴。
理解她的處境的王籽佳那次難得善解人意了一把,主動提出一人一只,正因為這樣,左曉瑤才總算舍得掏錢買下,其實她也知道,王籽佳只是覺得她給自己的壓力太大,才會以毒攻毒。
后來王籽佳還是不覺滿足,又拉著她去找了家玉器加工店,在兩枚鐲子內側分別刻上‘佳’‘瑤’二字,戲言將來要把它們作為傳家寶,傳給子孫后代,或是當做訂親信物,最好她們彼此一人生男,一人生女,將來好結為姻親,這樣以來,她們就是親家,可以一直親下去。
剛開始時,左曉瑤本沒注意到,只是她在托起使勁叩頭表誠意得老太太時,無意間注意到那鐲子的模樣,下意識得探出靈識往鐲子內側掃了一番,真正找到那個‘瑤’字后,才回想起這段往事,不得不說,這世上的事,真的是無巧不成書,而她與王家的緣份,也實在可謂是相當不淺!
沒想到前不久剛才在海邊小鎮遇到王籽佳同父異母的那名弟弟,這回竟又遇見王籽佳的女兒和玄外孫,而且她這個玄外孫身上還有讓她好奇的特異之處,不過這名叫福生的小男孩也幸虧遇上的是她,所有這一切的巧合令左曉瑤感慨不已,回想起當年那‘互結姻親’的戲言,心暖之余又覺有些心酸。
如今她尚單身在修行之路上掙扎前行,而那個曾陪她渡過少年及青春歲月的女孩則已隨著時間一起消逝,只留下證明其在這世上走過的血緣后代,提醒著她莫要忘了當初那份最純最真的友情,而左曉瑤也早已知道,終此一生,想必自己都再也無法擁有那般即便在事隔多年后想起,也能讓她打心底感到溫暖的真情。
往事如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