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了眼笑容溫和的少年,察覺到鄭家兄弟看向自己的目光,徑直翻身上馬的左曉瑤淡淡回道“公子不必客氣,救下你們,不過是舉手之勞的小事而已,我等也未放在心上,談不上什么得罪,就此別過!”
從那紅衣女子滿身的驕傲及那疑似法師的老者沒將自己幾人放在眼中的反應里,可看得出對方定是大有來歷,現在卻被左曉瑤如此不留情面的拒絕,鄭文目中閃一抹猶慮,家族出身的他自有自己的盤算,在這個講究出身地位的世界上,像他這樣的家族子弟大多都會將家族利益放在首位,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從而力爭為自己謀得更好的前程,因此,聽到這白衣少年的話,他難免有些意動,想順臺階下,將這一頁揭過,趁機與人結交一番。
但心動歸心動,左曉瑤既已拒絕,鄭文也只好帶著他的五個兄弟翻身上馬,心中也無不滿,畢竟左曉瑤也是在為直到此時還氣憤難消的鄭寧爭口氣,何況本在他心中如手無縛雞之力般存在的少年竟有如此身手,遠超出一般人,說出的話自然分量不輕,在這以實力為尊的世界里,他也心甘情愿的遵從。
此時已來到馬前的少年馬玨心中雖生出一絲惱意,但想到馬車中那人的囑咐,卻是面不改色得再次溫和有禮的開口道“紅綾,快向這幾位俠士道歉!”
站在他身后名為紅綾的紅衣女子顯然對這馬玨比較忌憚,雖心生羞惱,卻只是語氣不甘的道“玨少爺!他們不過是幾個無禮的粗野武夫罷了,當不......”
“拒口!若非這幾位俠客施手援救,我等今日怎會如此順利的安然脫逃,連公子都感激不已,你怎可如此放肆無禮,還不快對幾位恩人道歉。”
那馬玨口中的‘公子’顯然很具威懾力,紅綾聞言頓時臉色一變,身上那張揚的傲氣立刻消失無蹤,即便仍是心有不甘,也恭敬的抱拳準備道歉。
可惜,未等她開口,左曉瑤便已回道“馬公子不必如此費周折,我等也從沒想過世人皆能知恩圖報,只盼莫遭遇那將來會忘恩負義,以怨報德的小人,認為別人能有機會救他,哦,也就是這位紅綾姑娘口中的‘助’他便是天大的榮幸,該從此為他做牛做馬即可。”
不僅當面不給面子,拒絕接受她的道歉,指名道姓的嘲諷,令那紅綾面色漲紅,雙拳緊握,大有抬頭想要開口呵斥左曉瑤的沖動,但在看到馬背上的清秀少年看向她的目光中似笑非笑,譏諷之意同樣毫不掩飾時,她心中的羞憤頓時盛過惱怒,又想起那‘公子’,竟下意識的咽下已到口邊的言語。
而那馬玨看了眼即便粉面因盛怒而漲紅,卻依舊不失她那艷麗風姿的紅綾,心中也是相當郁悶,沒想到人家還是這么不給面子,哪怕面對的是貌美佳人,又抬頭看了眼正準備打馬前行的左曉瑤,只能將這歸納為對方年齡太小,還不懂什么叫憐香惜玉。
眼看這臨時以左曉瑤為首的幾人都打算離開,馬玨已顧不上分析美人為何會吃憋,趕緊直接表明他們那方的目的,再次爭取道“哈....哈,在下平生也是最痛恨如此行事的這種小人,這位兄弟且放心,紅綾也只是出言無狀,多有冒失,并無此意,我等絕不是那種能做出這等忘恩負義之事老鼠輩,今日受諸位的救命之恩,它日定有厚報,何況我家公子見諸位都是磊落的俠義之士,心生結交之意,想必諸位是要前往迦羅森林,剛好我們也是,不如大家一路同行可好?”
是想讓我們做臨時保鏢吧!心中雖明了,但左曉瑤這次卻沒再多言,鄭家兄弟的意動,她看在眼里,連最開始時滿心怒意的鄭寧也在看到紅綾愿意道歉時,本就單純熱情的他就放下了先前的事。
察覺到左曉瑤的沉默,大約知道她的意思,鄭文有些猶慮的道“既是如此,大家一路同行也無妨,可相互照應,只是肖兄弟僅臨時與我兄弟幾人同行,不知你意下如何?”
這鄭家老大果然有夠精明,既順階而下的如愿接受對方的邀請,全了面子,且還給左曉瑤留了退路,將她的決定權交給她自己,讓她不需為難。
也不枉她方才費的那番心思,畢竟若非因看出除鄭寧外的鄭家其他兄弟的那點小心思,僅她自己遇到這群周身都透著唯我獨尊般傲氣的人,早已轉身離開,哪里還有心思與其多言,貌似僅為撈回面子,如今得了那‘公子心生結交之意’的話,她自然可以‘功成身退’,既全了她與鄭家兄弟這幾天來相處得還不錯的情分,也不需勉強自己與那幾人同行,馬車里的一‘重患’和一傷了腿的儒雅青年她已‘看’在眼里,可以確定的是,那都是‘麻煩’!
心中滿意,左曉瑤也就收起了帶著些尖銳的表演,露出抹溫和的笑容道“既是如此,因在下有要事需緊急前往的迦羅森林,不便與各位同行,就先行一步,與鄭家諸位兄弟就此別過了!”
說完,便在耳邊傳來鄭家兄弟的道別聲的同時,徑直揮鞭打馬離開,不給那馬玨出聲挽留的機會,鄭寧雖不舍,可他知道自己需跟自家兄長統一行動,也只好作罷。
通過前幾天與鄭家兄弟的相處,在他們的介紹下,左曉瑤不只已知道的前往迦羅森林的路線,也已知道路上該注意的一些事項,時常將靈識釋放在身外探察路況,因走的是官道,沿途也不時會遇上一撥撥人數或多或少的路人,大多騎馬或乘馬車,基本都有武士同行,甚至是所有人都身上都著這個世界上的習武者們身上所特有的氣勢。
順利穿過的孟州與洛山州交界處的那段混亂地帶,左曉瑤雖從沒遇到過與她這般孤身上路的人,卻也沒想再與其他人同行,哪怕偶爾會再次遇到熱心人搭訕,見她一個‘小少年’孤身上路太過危險,愿帶她一程,不管對方是出于真正的好意還是別有用心,都被她禮貌的拒絕,也通過之前的經驗,她已無比確定,與人沾上關系,就意味著沾上麻煩,而一心想要盡快尋找可恢復靈力得機會的她最不想招惹的便是麻煩。
通過遭遇之前那場戰斗,她已大致明白自己的武術實力貌似在這世上屬于不凡的存在,在之后又遇到幾撥真正的匪人時,從他們幾乎是在沒有還手之力的情況下被她一一廢去手腳后,左曉瑤也更確定了這點,這使她對自己即將開展的迦羅森林之行更增添了不少信心。
在沿途收購大量生活用品及干糧時,左曉瑤無比慶幸自己仍然擁有控制儲物袋的能力,既打算在迦羅森林里作長期‘戰斗’,就有必要準備足夠份量的生活所需物資,畢竟目前的她除仍然擁有靈識與精神力外,其它生理作息規律卻與常人無異,即便擁有強大的內力傍身,無法讓她那貌似少了靈力滋養的身體不餓,不需睡覺。
自從進入洛山州后,每到一些規模較大些的城鎮,除在不動聲色間用當東西得來的金銀除大量采購方便存儲的干糧及調料外,左曉瑤還有意采購回不少原玉,請工匠給制成玉盒,她雖至今仍感應不到自己的身體到底能不能吸納靈氣,精神力也‘看’不到周圍的靈氣光點,但她的靈識卻能隱隱感應到周圍靈氣存在,也能隱隱分辨出一些玉中應該含有靈氣,制成玉盒可能相當適合用來保管靈藥。
相比較在流口村所在的那個小鎮上當東西時,每樣最多也不過幾兩銀子的情況,這些大城鎮中的當鋪格外識貨些,再加上左曉瑤后來拿出來的東西也確實很精致,都屬十分珍貴的東西,且是死當,動輒都會被當出成百上千兩的銀子,倒也能勉強滿足她的花銷,何況這里的玉石及玉制品的價值與地位并不算太高,遠不及金銀之物。
既是為進入迦羅森林后采藥作準備,所需要的玉盒量之大,自是相當驚人,因此,左曉瑤大量收購玉石的行為雖并未將那些城鎮里玉石價格炒高。
但當她到達距離迦羅森林最近的城府之一羅城時,儲物袋中除她一路行來采購到的大量物資,從現代帶來東西中,途她此時無法使用的法器、衣物,及數十瓶一、二品的丹藥外,那些可用來當錢的東西已基本都被消耗一空,只余幾樣留有現代工藝技術的東西仍在,留著不是為了用來做念想,而是不想因那些東西的出售而暴露出自己的行蹤,無論在任何時間與地點,左曉瑤都很堅持小心無大過的原則,力爭不將自己置于危險之下。
仗著錢袋子里還有百十兩銀子,想到如普通人般的自己接下來進入迦羅森林后,收獲未知,生活之艱辛卻是幾可預見,左曉瑤不打算苛待自己,在城中一家條件較好的客棧里住下的幾天里,經常出入在羅城的各大餐館酒樓中,大大的滿足了自己的口腹之欲。
同時,左曉瑤還不忘再次備了套鍋盆碗筷,以爭取到時在森林中,也能吃上口熱乎飯,這是她當初在不得已的情況下躲進神農架里潛修時得來的經驗,但那時準備的器具都被放在紫緣境空里了,現在的她根本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