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安城也在焚天仙域中的焚家勢力范圍內,會選在焚家的地盤上做這等打焚家臉的事,本就意味著對焚家下手之人并不懼焚家勢力,也就是說,對手有足夠實力做底氣,不止其他外人一看就能明白這點,樊家準仙級老祖更是深有感觸。
自從發現樊吉莫名消失,生不見人死不見尸后,突遭大敵的焚家就曾多方排查,想要查清楚這位潛在暗處的敵人到底是誰,隨著后來連族中天階太長老也相繼有人失蹤,這種排查范圍就被縮小了許多。
畢竟能在各種防護下,公然帶走天階老祖者,絕對意味著對方強大到了一定地步,而這樣的人,一般在巽天域中,都是有數的。
可惜,任樊家怎么查,都沒能查出任何確定線索,想找人和談,都找不到目標的事實,令樊家人人不安,惶惶不可終日,生恐下一個就臨到自己,直到玉安城中的萬魔噬魂祭天大陣一出,樊家人根據某些規律總結出來的猜測終于得到確認,樊家余下之人才算踏實。
而樊家一旦一次性當眾失去這么多人,將會意味著什么,也是樊家上下皆明白的一個事實,所以,他們才想努力做最后的爭取,希望能夠憑往日的人情,借其他勢力的幫助救回這些人,讓樊家在已經元氣大傷的情況下,好歹能夠避免些損失。
這也是樊義老祖雖然明知自己的這些族人死有余辜。卻沒有放棄的原因,若能得到這幾位被驚動到親自出面的故友相助,他相信。對方看在他們所有人的面子上,興許會網開一面,畢竟在他看來,對方的所作所為,已經讓樊家付出了慘痛代價,應該已經可以解氣才對。
畢竟樊義老祖的想法到底有些低估的事件的嚴重性,他以為樊家之所以還能保存一大半人。是因為心有忌憚。
性格溫和的樊義老祖是個挺有人緣的人,在一圈同階老祖中。口碑一直不錯,這也是他雖為樊家實力最強,按說也該地位最強者,實際上卻對全族沒那么大的控制力的原因。所以落在左曉瑤眼中,他就是個不能算作真正無辜的人。
萬魔噬魂祭天大陣附近臨時搭建的華亭中,端坐有六位準仙級老祖,除近年傳出的大劫之事外,巽天域中已經很少有一次性出動這么多大人物的場面,為此,甚至引來附近為數眾多的一群虛仙者聚集到玉安城中,希望能有機會得到這些老祖的指點或傳道,畢竟巽天域和兌天域的規則差別實在很大。
“啟稟老祖。漠河肖家肖天求見,說是有人托他當面轉交一物給樊老祖!”
在這敏感時期?
不待樊天老祖反應過來,就有一位紫衣老祖立刻道。“讓他進來!”
亭外相貌年輕的地階虛仙者恭敬退下后,紫衣老祖才道,“老夫聽說,這位肖家十三子頗有些門道,雖說名聲相對不大顯,但在年輕一輩中。也算是個人物了!”
黑衣中年則語帶不屑的回道,“嗯。某也有耳聞,肖家有此子在,也算后繼有人,就看肖繼北那老東西愿不愿意拉他一把了!”
氣質高潔的一位白衣女子則道,“他若有那個潛力,繼東道兄將來自會提攜,現在的年輕人,就該多受些磨礪,否則,名聲在外,也不過是貽笑大方罷了,行事不周,反倒會遺禍家族!”
旁邊鶴發童顏的干瘦老者臉色頓時有些難看,注意到這一幕,白衣女子也不以為意,繼續道,"如此鄭重其事,也不知是什么東西?”
沒讓幾位久等,肖天就已徒步快速走來,雖說以他天階九品初期的修為,在這幾位面前還差些距離,但這些距離讓他并不足以讓他對幾位老祖心存多大恐慌,表現出來的態度不卑不亢,讓亭中幾人或贊賞或不屑。
稽首行禮后,肖天才取出那枚玉符道,“有人令晚輩將此物轉交給樊老祖,轉告樊家能夠斷臂求生,陣中之人倒行逆施,死不足惜,若非樊老祖人品貴重,恐怕此事尚不能就此完結!”
本就臉色不好的樊義老祖眼中閃過一抹怒色,正待開口,那紫衣老祖就斥道,“肖家小子,這里,可沒有你多言的余地!”
肖天恭聲應道,“澤明前輩教導的是,晚輩只是轉達那位的意思,具體如何,自有各位老祖定奪!”
樊義老祖冷哼一聲后,右手一揮,肖天雙手奉上的玉符就已飛至他面前,伸出一道元識探入其中,頓時臉色大變,原本的不快瞬間消失無蹤,只剩下驚慌,在這巽天域中,能令一位準仙級老祖反應如此大的威脅,實在罕見。
“此乃何人?肖家小子,你…罷了,你且退下!”
身為詳知內情者,肖天也沒料到左曉瑤的一道氣機,竟能令樊義這等準仙級老祖露出如此激烈的反應,哪怕他知道,左曉瑤天階八品的修為有著完全能與準仙級老祖相媲美的實力,卻沒想到左曉瑤的修為已非離開九天塔時的天階八品,而且,即便她身在八品時,也是足以令這些普通的準仙級老祖忌憚的強大存在,遠不止相媲美而已。
“是,晚輩告退!”
不管怎樣,他都已經盡到自己的心意,無論對方做何選擇,他都算還了對方的人情,因此,肖天走得很利索,絲毫沒有再勸之意。
看到樊義老祖的激烈反應,在場其他五人都很關心,未等肖天走出多遠,一位身材矮胖,看上去很和氣的老者就已經道,“樊兄,怎么回事?對方可是顯露了自己的身份!”
到底是準仙級老祖,數息之間,就已經穩定好震驚的心態,“陽兄與眾位請看,不知眾位道友對這位前輩可有印象?”
玉符很快就在眾人手中輪轉了一圈,看過的人,臉色都不怎么好,如樊家,以及那些心存盤算的勢力們,遍查一切可能做下如此舉動的人時,怎么也查不到左曉瑤身上,此刻,頗受震撼的幾人怎么也不會聯想到符中氣機的正主。
片刻后,還是紫衣老祖先嘆道,“樊道友,老夫真不知道是該恭喜令族走運,還是哀嘆令族的不幸!”
樊義老祖苦笑道,“司道友所言正是,老夫此刻也是如此感嘆,說到底,還是家門不幸,出了這些禍門殃族的子孫后輩,仗勢而為,害人害己,當應此劫,是老夫思慮不周,過于強求了啊!”
在此之前,他們還信心滿滿,商量著如何破陣,才能保下陣中眾人的性命,此刻,他們想的都已經是如何做,才能讓那位滿意,早將陣中眾人拋之腦后,也忘了他們之所以會聚到一起目的,那就是,通過阻止對方得償心愿,逼出那位行事太過放肆,以大欺小,不將他們這些世家大族放在眼里的人,畢竟正如肖天所言,樹大枝繁葉多,出現枯葉在所難免,防患于未然,誰都不希望自己成為繼樊家之后的下一家。
聽到樊義老祖之言,其他幾人都心有戚戚,他們都是有身家負累之人,自然明白這其中的無奈與苦澀,同時也更明白這其中的僥幸。
陽回則若有所思的道,“不知這位前輩到底是哪位,這等行事風格,與吾等所知的那幾位都不相似,或者,是外域來的前輩?”
司哲點點頭,“依老夫所見,這其中應該還有什么蹊蹺,在下等人來此已有數日,對方為何會突然示警若是吾等已經出手?”
想到那個可能,他們心中都覺后怕,雖從對方處理樊家的態度中可以看出,對方并非嗜殺,甚至還非牽連無辜之人,可這一點,正是讓他們感到后怕的原因所在,對方既對陣中之人心存必殺之意,就不會容許別人插手,一旦他們插手了,那下場,恐怕是他們所有人都不愿面對,也承受不了的!
而這突如其來的示警?
“莫非那肖家小子”
白衣女子眼中閃過一抹疑惑,另一位褚衣男子接過話道,"看來那肖家小子機緣不淺,竟能得到那等前輩另眼相看!”
被突然搶話的白衣女子語氣略顯不悅,“溫楠道友如何這般肯定可有依據?就憑他一地階小子,如何會有那等機緣?”
黑衣中年則如突然起什么,驚呼道,"樊兄,你仔細想想看,你是不是與這肖家小子有些前緣?”
樊義老祖搖搖頭,“沒有,這是老夫初次見到這個肖家小子,若說有緣,唯一與肖家牽扯得上的,就是老夫曾有一名外孫女嫁入肖家!”
這種姻緣關系在各大家族中很常見,真要論起來,他們在座族中都能七拐八繞的拉上關系,但在修行界中,需要時,這種關系可以作為表面上聯系感情的手段,一旦牽涉利益,這些關系基本不值一文,所以,對于肖天,樊義老祖絲毫沒有影響,當然也就沒另眼相待的意思,若非有司哲老祖搶先接過話,之前還差點因對方的話不入耳而動怒。
黑衣中年男子聞言撫掌道,"這就對了,據某所知,那肖家小子乃是肖家原嫡支長房長孫,自幼父母雙亡,在你外孫女的青鸞域長大,恐怕這回?”
白衣女子皺皺眉道,“孔方,本座看你是糊涂了,就憑他一個地階小子,能在那等前輩面前這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