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說,既然支持她進去,無論是主動進去的左曉瑤,還是迅速放下各自的事,趕至雷域附近的眾修,肯定都希望那位闖雷域的不知名道友也能平安返回,也不枉他們的這番掛念。
然而,大家都知道想歸想,想要做到卻很難,這片雷域地形復雜,危機四伏,那一道道堪比劫雷之威的雷束無處不在,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出現,令人防不勝防,想在這種環境中保全自身就已艱難,想要找到人,希望就更渺茫了。
他們對左曉瑤的實力雖有估量,且都是高估,卻也不敢過分高估,畢竟同為修煉者,他們很清楚這其中的艱難。
所以,他們認為敢主動提出進去找人的左曉瑤自保,全身而退,應該沒有問題,否則,他們再怎么希望那位同道能夠平安脫身,也不會提出派誰進去冒這生命之險。
畢竟身為一個合格的修煉者,理智才是在無論任何情況下,都不可失去的根本,相較而言,情感則顯得有些蒼白無力。
避無可避的雷雨中,左曉瑤發現自己很有必要再尋一門雷遁之類的法術神通修煉,只是這種特殊法門十分珍貴,市面上極為少見,想要得到,是件很需要機緣的事。
在自身擁有紫陽天火,且她體內那些精純的仙元力中甚至還間雜有劫雷之力的情況下,外域這些雷力無法對她造成太大威脅,她所擔心的,主要這是片不停在演變的雷域并不穩定,你無法肯定此刻還算穩定的這些雷力是否會在下一刻發生變化,是否是驟然增強。
而這,才是眾修哪怕明知這外域相對還算安全,也不敢輕易涉足的原因,已知的危機還可設法規避,變幻莫測不確定的危機。才是真正令人為之恐慌的危機,普通人常會心存僥幸,認為那些發生機率極小的危機并不會降臨自己身上,修煉者卻從不敢心存僥幸。非迫不得已,絕不敢輕易去賭,因為他們認為,任憑機率再小,危機都有可能降臨在自己身上。
修行之道,容不得任何僥幸之心!
元識只能護在自身周圍,不便到處施展,察探這周圍環境中情況,當然也就不便用來搜找人,給左曉瑤搜尋工作帶來極大不便。
只是她既然來了。肯定要竭盡全力,方才不負她這番辛苦,至于結果,當然是她自己做到問心無愧就行。
修煉者的真心,從來都是有前提、有限度的。這是人盡皆知的事!
真正置身這片雷域中,左曉瑤才發現,無論是雷域的面識之大,還是這里的危險程度,都遠在她在域外的估計,可是,既然已深入其中。她就沒有輕易退縮的理由,邊到處游走,尋找那位之前曾在這里引起過一番大動靜的同道,同時還要全身心的觀察周圍環境,以防周圍環境突然發生變故,降下幾道威力更強的雷。
不知不覺中。時間就已過去十數天,找人的目標卻毫無進展,在這人過不留痕,各種威力不一的雷是是唯一主題的環境中,以左曉瑤看似纖弱。實則強到可以直接承受住絕大多數雷力的身體,并不覺得有多難過,只是十余天的時間,任這雷域再怎么大,她也搜尋過面積不小的一部分區域,卻毫無所獲。
又成功避過一波令她根本感覺壓力巨大的雷力后,左曉瑤終于決定放棄搜尋工作,準備離開這處令她時刻感覺心悸的危險區域。
然而,打算離開的左曉瑤卻深刻感受到了何謂進易出難,因無法分辨來路,往雷域外圍走的她不知是否走錯路,竟然陸續遭遇到一波又一波威力相當強大的劫雷,不在她渡劫時的雷力強度之下,令她忌憚不已,對這處雷域的危險程度有了一個更加深刻的認知。
即便如此,左曉瑤也無法再回頭往反方向走,因為繼續深入的話,她毫不懷疑,那里的危險勢必更大,前面這個方向好歹是她來時的方向,也確定是出雷域的方向。
越往前走,原本很自信的左曉瑤卻越覺心里有些沒譜,沿路所遭遇到的一波更比一波強的雷力,始終看不到越接近外圍應該越安寧的環境趨勢,令她很難不對自己的判斷產生懷疑,但在不確定發生什么事的情況下,她很堅定的繼續往前飛去,絲毫沒有回頭的打算。
與此同時,守在雷域外邊的眾修也都個個臉色難看,他們親眼看到雷域深處如被觸動某個機關般,突然降落下更為密集,威力也更強的雷雨,令他們忍不住心生懊惱,有些反悔沒有制止左曉瑤進去找人。
這般為了一位自己不分輕重去闖雷域的同道,搭上一個前途無量,被他們所有人都寄以厚望的同道,實在太不劃算,說到底,他們還是太過低估這雷域危險等級了,方才如此冒失!
若非不時就能感應到雷域中有仙元力的強烈波動,確定左曉瑤應該無事,他們的心情會更糟。
而此刻的左曉瑤根本顧不上多考慮其它,盡量加快速度離開這處雷域,才是她此刻的唯一目標,早將尋找同道的事拋之腦后,如此危險的地方,既然對方敢來闖,埋骨此域也不冤,如她自己般,不明情況就自恃實力往里闖,無論下場如何,都怨不得人。
挨過一道道雷劈,也曾成功避過一道道劈下的巨雷,左曉瑤因實力巨漲所增加的強大自信,已被這無數道雷給劈得所剩無幾。
左曉瑤的確沒有為自己的實力遠超同階產生驕傲自得之心,卻不自覺的在不經意間產生出某些難以言喻的優越感,令她一方面不希望眾同道太過推崇她,令她顯得過于異類,另一方面卻又將眾同道的敬重與尊崇視為理所應當,這種有些矯情的復雜心態,如今在這種生死環境中,已被雷劈得渣都不剩。
在天域的守護仙君不得直接插手干涉天域事務,類似虛仙殿的那些勢力雖有仙君分身投影坐鎮,也同樣無法直接出手的情況下,準仙實力,已是八方天域最頂尖的實力,這個事實,任憑左曉瑤的心態再怎么好,也很難再保持以往的淡定謹慎,所以,才有了她此番明知危險,也自恃實力闖這雷域的行為。
可是,現實永遠是最好的老師,七千多年的潛修,五百多年的塵世輪回歷練,百余年戰無不勝的斗法歷練,都不如這趟雷域之行給她帶來的教訓大,影響深。
所以,左曉瑤并不后悔自己的此行決定,這不是她硬撐,而是真正覺得值,哪怕這些威力越來越強的雷力已經開始給她帶來傷痕,她穿在身上的陣衣都已經出現破損,令她感覺應對吃力,看不到前路,她也覺得不虛此行,不為任何人,只對她自己而言。
“文康道友?怎么是你!”
本端坐在一朵青蓮下方的青年男子聞言,瞬間睜開雙眼看向來者,眼中迅速閃過一抹意外與驚喜,“曉瑤道友!你怎么也來這里了?”
說著,便連續掐出數道印訣,打開護在青蓮空間外的禁制,“你速速進來這里!”
勉強擊潰一道雷力的左曉瑤并沒有推辭,接邊避開數道雷雨后,迅速飛身進入到文康仙座所處的青蓮空間中。
看到文康仙座也已是天階修為,“我與眾同道本以為是哪位道友為了準備渡劫,方才來闖這雷域,看文康道友的情況,似乎不是為了此事?”
心思微轉,文康仙座就已明白左曉瑤也出現在雷域的原因,有些慚愧的拱手道,“是在下冒失,令眾位同道擔憂了,也多謝曉瑤道友冒險進入此域接應在下!”
左曉瑤擺擺手道,“文康道友不必如此,大家如今都是同舟共濟的伙伴,多一個人,便多一分力量,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一位道友的缺失,會擔憂掛念,不只是為了某一個人,同時也是為了自己!”
身為眾修中的一員,文康仙座當然明白她的意思,不過他仍覺些抱歉,“是在下太過高估自己的實力了,本以為修煉到天階后,實力遠在地階之上,再來闖這雷域,自保應該無虞,卻沒料到,這里竟十分邪門,闖入者實力越強,雷威也越強!方才陷入這里,不僅達不成目標,也無路可退,還連累眾同道掛心,曉瑤道友也被陷入此間,實在慚愧!”
聽文康仙座這么一說,左曉瑤突然明白問題出在哪了,有些無奈的苦笑道,“文康道友實在不需如此認為,聽你這么說,在下才明白,到底是誰連累誰,還真不一定!不過事已至此,如何離開才是當務之急,孰是孰非并不重要,不知文康道友來此,是為何事?”
聽到左曉瑤的疑問,文康仙座臉色微變,語氣凝重的回道,“是為乾宇道兄而來,我與他自少時交好,當初我被流放兌天域的無邊苦海,若非有他聯系上我,恐怕我至今仍被困在那里,沒有脫身之機,又如何會趕上此番大機緣,卻沒料到他竟遭遇這番不幸!”
原來是為替乾宇仙座收取遺骸!
想到那一道道能將如焦鐵般的地面劈出一道道坑溝,能摧毀萬物的雷力,左曉瑤心有余悸的嘆道,“文康道友乃義人,實在令人欽佩,只是這里雷雨密集,乾宇道友在此遭遇不幸,恐怕…..”
雖言之未盡,文康仙座卻不難理解其中的未盡之意,苦笑道“是在下心存奢望,有些過于著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