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時,左曉瑤沒打算再以游山玩水的方式慢慢溜達,以六人輪換著御使飛天舟的遁速,數百萬里的距離,不過半年多就已經順利離開龍龜山脈,途中雖也曾遇到過攔路劫道者,不過人家一看有玄音門標致的飛天舟,遠遠就趕緊避開,令青琴頗有些失落,因為她還從沒親自體驗過被搶的經歷。
離開龍龜山脈所在范圍后,六人收起飛天舟,往附近一座規模遠在連山城之上的仙城走去,這里,與每一個依附龍龜山脈而繁榮的仙城相似,都是無數修行資源的交易中心,他們此行收獲頗豐,可以在這里將自己用不上的東西出售,或是換成自己得用的東西,雖然在路上,六人之間已經相互換一批,可是,架不住他們一個個的收獲實在太過豐富,尤其是左曉瑤。
這座仙城名為橫山城,是玄陽界的大門戶之一,作為外來者,想要進玄陽界,是需要繳納大額仙元石的,不過這回例外,有許如淳這五位玄音門的精英弟子在,完全有資格帶左曉瑤免費入城,若非他們如今的關系實夠鐵,左曉瑤才不介意,擱一般人,她是無論如何不愿承對方這個情的。
玄音門位屬玄陽界四大頂級勢力之一,這橫山城算是緊鄰仙音城,也屬玄音門的勢力范圍,只有玄音門中精英級別以上的弟子擁有擔保外域修仙者免費入城的資格,當然,同屬五陽界的其它界域人士也能憑身份牌免費進入,只是都只具備臨時入界資格,想要長期居住,那費用還是照收的。
就如左曉瑤拿到的這枚綠色令牌,只有十年有效期,一憚出,就會變得無效,而這等令牌還具有唯一性。拿到令牌,往里注入一絲持令人的氣息,將令牌激活后,才能正常使用。一旦落在別人手中,氣息與令牌原主不符,就會自行碎裂。
這也正是左曉瑤對五大界不感冒的原因,防外來人跟防賊似的,生恐別人多占了他們資源,明明自個小氣得很,卻又將其高高在上的姿態端得相當足,優越感十足。
這點,在周圍這些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也顯露無一。“那穿紅衣的一群人,肯定都是你們玄陽界本土人”
掃了眼從旁邊正往這邊走的那群人,許如淳有些好奇的問道“為什么你這么肯定在這里的玄陽界本土人可不算太多!”
與連山城的情況類似,城中人流量過大,就顯不出那點本土人了。雖然真要論起來,在這橫山城中的玄陽界人并不少,甚至比一般仙城中的人口聚集得多。
“很好分辨啊,因為他們的脖子抬的夠高!”
聽到左曉瑤的打趣聲,連許如淳在內的五人,都忍不住想要摸摸自己的脖子,似乎。好像,也就幾十年前,自己的脖子也抬得那般高吧,若不是左曉瑤提及,他們還真沒意識到,也從沒覺得那種姿態有何不妥。可如今再看,怎么覺得就那么礙眼呢。
“許師兄,一別數十年,看來,你們是越混越差了呀。該不會這次空手而歸,在山里躲了這么長時間吧,青琴師妹,青宵師妹,我就說嘛,許師弟是個修煉狂,沒有經驗,就憑他那點本事,在龍龜山脈根本混不下去,你們要是跟著師兄我,那地等區域都能去橫掃一遍,比跟著他在外圍晃一圈收獲大多了”
敢情是認識的同門,這差別也太大了吧,左曉瑤看著攔住他們六人的紅衣男子一行,心中暗忖道。
“有勞鄭師弟惦記,只是我們五位師兄妹難得從山中盡數平安回來,師弟不祝賀也就罷了,反倒先來挑撥炫耀一番,此舉恐怕有欠風度吧,至于我們收獲如何,就不勞師弟掛念了”
許如淳不軟不硬的回道,神情肅然,仿佛帶著幾分無可奈何的惱怒般。
很明顯,他的這番回應大大的取悅到了那紅衣男子一行人,又夾槍帶棒的嘲諷眾人一番后,才揚長而去。
“許師兄,你干嘛在他面前示弱,就憑他,哪怕仗著他家老祖邀人幫忙,頂多也就在地等普通區域里混了段時間,看他那得意的樣子,我們這幾十年,可是一直都在地等危險區域里呢,收獲比他大多了,到交任務時,一定能壓他們一頭”
拉住神情憤然的青琴,青宵笑道“好了,師妹,許師兄這般做,肯定有他的道理,那鄭如樓現在有多得意,多看不起我們,回去再宣揚一番,到時候我們凱旋而歸,順利完成他們強按給我們的任務,他就有多丟臉,現在過早的透露了我們的情況,讓他提前有了防備,到時指不定又要使什么壞呢!”
左曉瑤笑著點頭附和道“青宵說得有理,等他們得意完了,你們再來個逆襲,那才是最好的還擊,現在嘛,就不需要爭這一時長短了,不過有個事情,你們都要注意下,接下來的交易中,不要拿出品階太好,或是明顯屬于地等危險區域的東西出來”
五人一聽,就知道左曉瑤的意思”對,對,就按肖瑤說得辦,咱們可不能讓許師兄的這番示弱白費,這回,咱們一定要讓那鄭如樓知道知道厲害,省得他天天惦記首席師兄的位置!”
真沒想到剛一出山,就遇到許如淳他們在師門中最大的對頭,關于他們彼此間的恩怨,左曉瑤雖然沒有特意打聽,但從青琴和陳如意的口中,她還是知道了不少相關信息,當然,也都是些不會涉及他們師門隱秘的日常信息。
在玄音門中,有個很奇怪的規則,師兄弟的排序,并非以達者為先,或是以年齡做依據,而是以實力、積分做準則,這也正是許如淳能以五人中最小的年齡,被其他四位與他修為相當,年齡卻是少則也要比他大上千歲以上的四人尊為師兄的原因。
三百年輪一次的排序,最主要的依據除宗門貢獻積分外,門派大比中的實力爭斗,也是重中之重,因為根據爭斗中的排名會有相應的積分獎勵。
在三百年前,因為門派大比中的平局。許如淳以積分上微弱的優勢為自己贏得了首席弟子的位置,而在此之前,這個位置本屬于那鄭如樓,這事令其一直耿耿于懷。不僅在門內對許如淳多有為難,就連他們這次前往龍龜山脈,也是在對方的算計之下,說是為晉地階而歷練,實則是在做任務。
接了任務無法完成,需要從接任務者的積分牌上,倒扣相應任務完成后積分的百分之三十,所以,在鄭如樓的設計下,被迫接到帶回兩株蛟絨草、毒角蛟莽的毒角、莽晶的任務后。許如淳雖然明知道危險,還是打算去龍龜山脈走一趟,而青琴四人,則是他在門內關系最好的師兄妹,堅持要隨他走這一趟。因此才有了后來遇到左曉瑤一事。
而玄音門為達到充分鍛煉弟子的目的,將所有虛仙階能接的任務分別劃分為仙階十二等,前四等對應人階九品,中四等,對應地階九品,上四等對應天階,本該分到中四等中第五等。甚至是第六等的任務,竟被劃分在四等,還被鄭如樓聯合他人,強加在許如淳所接任務單中。
最關鍵的是,玄音門還要求弟子在接任務后,不得弄虛作假。這個虛假不是指任務品的虛假,是指接了什么等級的任務,不得找超出任務等級相對應修為的人助陣,其他不限,而這一切。都是在接任務的同時,就已經訂好契約的,一旦有違背,都能通過契約得到顯示。
好在當左曉瑤成功救治好雌莽后,那雄莽十分高興,大約帶著幾分感謝,對左曉瑤后來提出的要求充分滿足,還額外多給了些,那些在修仙者面前十分珍貴的東西,對它們而言,除了蛟絨草,其它都只是些類似于紀念品的無用東西罷了,所以,它們相當大方的將各自早年褪下的毒角、莽晶,甚至連莽皮等全都貢獻出來,連對它們也很重要的蛟絨草也多給了幾棵。
不過左曉瑤這人從來都別人一對她好,她就生怕欠了別人的,就惦記著趕緊還上這分好,還要多還些,哪怕面對的是蛟,她也抱有同等心態,不僅在治好雌蛟后,又主動幫雄蛟療好傷,還留了些療傷以及可以用來提升修為的丹藥,品質上佳,都是兩莽也可服用的。
因此,許如淳他們所接下的其它任務暫且不提,單就這趟最為關鍵的任務已經完成,在玄音門接下來即將舉行的門派大比上,許如淳首席弟子的位置就注定坐得很穩,畢竟這個任務的等級可以被人以客觀手段往低里調,但那任務積分,卻是根據任務目標的價值訂的,若是訂得過低,那是任誰都能一眼看出端倪,鄭如樓他們顯然不會留下這么明顯的破綻。
不愧是在挨著人家山門口的地界,接下來,除那鄭如樓一行人外,六人又相繼遇到幾撥玄音門弟子,那些弟子對許如淳這個大師兄的態度或尊敬,或不服,或巴結討好,或不大愿搭理,他們唯一的共同點是,只要看見了,都會面帶驚疑之色上前打招呼,不僅令左曉瑤感到煩,過往已經習慣的許如淳他們突然也覺得不耐煩起來。
以前生活在山中時,潛移默化之下,幾人都沒有察覺到,可如今不過是五十年,再回到這熱鬧繁華的人群中,許如淳五人逐漸越來越清晰的察覺到不知何時,自己等人已經維持數千年的生活態度與方式,甚至連眼光,都已經發生了極為明顯的巨變。
變也就算了,可他們還都心甘情愿,甚至是慶幸自己身上發生的這種變化,這就有些讓他們連自己都覺得理解不能了。
穿著有劃痕的舊衣,走在街頭,不時低頭與身邊的伙伴交談幾句,進與商店中,與人討價還價,一切,都發生得無比自然,讓人怎么也看不出如今這五人的來歷,想象不到這是素來在五陽界中以清貴、優雅而著稱的玄音門出品的精英弟子。
現在的左曉瑤并不知道外人眼中的玄音門是什么樣子,她只覺得在橫山城遇到的幾撥玄音門弟子給她留下的印象并不怎么好,但看許如淳他們的反應,仿佛那些弟子已經代表玄音門弟子的常態,可是有許如淳五人在她心底留下的好感在前,她對玄音門還是抱有某種程度上的好感的。
這是一種奇怪的心態,類似愛屋及烏,對左曉瑤而言,這是一種很奢侈的好感,這也實在是因為許如淳五人在她心中的地位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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