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兵變!歷史改變?
武則天怒道:“自朕登基以來,從無一人敢說信不過朕。”
唐峰道:“陛下愛民如子,卻也殺人無數,他們不說,只不過是因為不敢說。”[搜索盡在..]
武則天道:“那為何你卻敢說?”
唐峰道:“因為我既不想封官封爵,也不想要金銀珠寶,我不求于陛下,自然不怕得罪陛下。”
武則天道:“但你現在卻是在求朕。”
唐峰道:“陛下自己也說了,若今日陛下未能再見天日,末將必定陪著陛下死在這里,就算不死,持著陛下的赦書也無多少用處。若是陛下未死,以末將救主之功,換來一紙赦書,有何不可?”
武則天盯著他,好一會兒,才道:“你果然跟他人不同。”
又道:“罷了,朕便赦免爾等,只是朕雖帶有玉璽,此處卻無筆墨。”
唐峰笑道:“末將正好帶著。”將五色筆取了出來。
武則天見此筆五彩幻化,寶氣驚人,動容道:“這是何寶?”
唐峰道:“這就是軒轅黃帝當年與龍族簽下神州之盟所用的五色筆,神州結界就是因它而成,舉頭三尺有神明,陛下若以這筆寫下赦書,想反悔亦是不成。”又從百寶囊中取了一張宣紙。
武則天道:“朕乃天子,此有反悔之理。”接過五色筆,就在這里寫下赦書。
同一時間。
一個精美的轎子飛過夜空,落在萬象神宮殿頂。
萬象神宮殿頂亦是極大,又雕有九條飛龍,拱著一只金鳳凰。
夜色深沉,月光很淡,這轎子便落在金鳳凰旁,仿佛與夜色融成一體。
桓彥范飛上殿頂,掠到轎子旁邊,低聲道:“公主?”
轎內傳來清清冷冷的少女聲音:“出了什么事?”
桓彥范不安地道:“明堂之下藏有地道,陛下被那姓唐的子帶到了地道里,那地道也不知通往何處,我們正在找。”
少女笑道:“又是那家伙,只要有那家伙在,沒事也能生出事來。”
又冷笑道:“地公將軍你也一把年紀了,多動點腦子可好?隋煬帝時,這洛陽皇宮雖然建有許多地道,但太宗皇帝圍困洛陽數月,逼王世充投降后,便將皇宮內所有地道全都堵死,然后才將洛陽城交給英國公徐世績駐守。大唐定都長安,洛陽皇宮并沒有興過土木,只在奶奶登基后,拆了乾元殿建了明堂,又在明堂之北建了天堂,其它地方雖有修整,卻都不曾挖過地基,這地道能夠通往哪里,豈非一目了然?”
桓彥范猛然醒悟過來,看向北方的大佛。
少女道:“找到奶奶,就用我給你的那支匕首,直接殺了吧。”
桓彥范怔道:“但退位詔書…”
少女冷然道:“奶奶信不過別人,玉璽從來都帶在她自己身上,拿到玉璽,你不會幫她寫一張么?明日早朝,只要你與我娘說詔書是真,誰敢說它是假?但你千萬記得,只能用那支匕首殺她,這是天公臨死前的交待。”
話一說完,明明無人抬轎,轎子便自行飛起。
飛上夜空,轎內少女又嬌笑道:“再送你兩個禮物。”
兩樣東西落了下來,滾了一滾,竟是兩顆人頭…
唐峰收起五色筆,接過赦書看了幾眼,這才收入囊中。
然后,他又想起一事,低聲道:“聽陛下適才所說,桓彥范的背后主使應該是升平公主,但升平公主為什么能讓他做事?”
武則天嘆道:“微微年輕時,朕曾讓她拜‘天公’為師,學習道法。等她長大后,朕便讓她在黃天道里做了三公之一的‘人公’,原本是想通過她,進一步控制黃天道,現在看來,那丫頭只怕別有野心。天公早已死去,桓彥范有勇無謀,只能任由黃天道被朕控制,微微必是抓住了他對朕的痛恨,再假借天公遺言,說服桓彥范站在她這一邊。”
唐峰想,看來黃天道內,還真有不少隱情。
他還想再問一些事,卻又驀地凝住呼吸,側耳細聽,上方傳來陣陣風聲,他色變道:“他們必定是猜到地道的出口在天堂,已經搜了過來。”
武則天沉聲道:“桓彥范沒有這個腦子,必是微微到了,那丫頭機靈得很,從鬼計多端,胡鬧頑皮處很像她娘,卻比她娘聰明了不知多少,這丫頭,倒是有些像朕的時候。”言語中既有贊賞,又頗多嘆息。
唐峰卻想道:“微微雖然聰明,但她背后只怕還有主謀。那丫頭看上去也胡鬧得很,她明明已經設計好了一切,當知道我扮成亭亭的妾混進她家時,還是忍不住跑回去,嚇我一下都好。以她這樣的性子,想出各種陰謀詭計不成問題,但像這種一環接一環的計謀,想要指望她來安排,貫徹得一絲不漏,卻也有些強她所難了,所以,她的背后很可能還有別人,那個人才是真正下棋的人。”
他的心中浮現出一個名字…史幽探。
武則天負手道:“答應朕一個請求。”
唐峰道:“陛下請說。”
“就算朕出了事,你也要平平安安地出去,”武則天看著他,“因為朕有一件事要你做。”
唐峰錯愕地道:“什么事?”
武則天道:“傍晚時,朕令婉兒將一個枕頭給太平送去,現在想來,朕實是犯了大錯,那個枕頭,你無論如何都要幫朕取回來,不可讓它落在微微手中。”
唐峰愕然…在這么危險的時候,她居然只關心一個枕頭?
武則天長嘆一聲,抬頭看著那絲月光:“微微啊微微,原本就是要給你的東西,你何必來搶?”
說話間,只聽一聲震響,土石亂墜。唐峰驀地轉身,身后被人轟出了一個大洞,淡淡的月光灑了下來,落在一人身上。
黃天道,地公,桓彥范。
桓彥范看著武則天,冷笑一聲,隨手扔出兩顆人頭,人頭滾了幾滾,落在武則天腳下,武則天黯然不語。
唐峰立時知道,這兩人多半便是她在等的二張,史書上,倒確實是記載著二張死于這場兵變,殺了他們的是太平公主,現在看來,太平公主沒有殺他們的本事,他們很可能是被微微所殺。
但是史書上也說了,武則天雖被逼宮,卻沒有死,她是在三年后壽終正寢的,現實又會不會按著史書來走?
他突然出劍,一劍劈開頭頂土石,帶著武則天疾飛而出。
身后傳來一聲怒叱,勁氣狂卷。
左右兩側,天機五劍看到他破土而出,劍光疾刺。
唐峰身子一扭,詫異地閃了幾下,五劍全都刺了個空。
桓彥范實力遠勝唐峰,此時卻也瞇著眼睛,一時間無法把握住唐峰的位置,擔心這一拳轟中武后,亦只好收了拳勁。
唐峰帶著武則天飛上大佛肩頭,前方天雷轟來…風雷破九霄。
出劍的人是燕義。
由燕家家主親手用出的神霄第一劍,氣勢驚人,風云變色,讓唐峰不敢去擋,只好后退。
天雷轟中佛身,巨石炸開,佛首轟然砸下,將天堂砸出一個大坑。
唐峰這一退,天機五劍已疾撲而來,與此同時,還有三十多名劍俠散在周圍,將唐峰和武則天困在中央。
唐峰身子一旋,旋出一團團的劍風,將眾人逼退些許,自己帶著武則天落在大佛頂端殘缺處,茫然地看著周圍,不知如何再逃。
武則天長嘆一聲,道:“他們勢必不肯放過朕,帶著朕,你更無法逃出,記住朕剛才說的話,那個枕頭,無論如何不能落在他們手中。”龍袍一甩,竟縱身而下,從數十丈的高處躍了下去。
桓彥范疾飛而上,刃光一閃,一支匕首刺入武則天心口,血光濺出。
他將匕首一收,武則天墜了下去,狠狠地摔在地上,血流滿地。
唐峰腦袋轟然一響…武則天死了。
武則天和張柬之都死在了這里,這個時代的歷史,與上輩子史書上的記載,已經開始變得完全不同。
即便是在剛才,唐峰心中仍然存留著一絲希望,因為武則天不應該死在這里,歷史上的武則天,在這場皇宮兵變中只是被逼著退位罷了。然而現實仿佛是對他的嘲弄,歷史給他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
武則天死了,以她的死為轉折點,一切都會跟他上輩子所讀到過的史書完全不同。
但是現在,他連感觸的時間都沒有。
他向后一躍,祭出五精泰煞宗天鼎狠狠砸去,金鼎轟中大佛,這未完成的彌勒佛像崩裂開來,最大的一塊朝著桓彥范等人直砸而下。
桓彥范趕緊讓開,唐峰則在滿天塵土之中,拖著泰煞鼎直上云霄。
燕義劍光一閃,直追而去。
他其勢不停,墨虹劍往后快速一截,精光乍現,燕義的飛劍被他擋住。
其他劍俠卻也疾撲而來,唐峰身子一晃,變成六只手臂,其中一手取出五色筆快速一畫,原本就清清淡淡的月色突然消失,一眾劍俠不知發生了什么事,驀地一驚,不敢再沖上來。
唐峰繼續往上沖,直飛到罡風層下,拖鼎而走。
但他嚇得住其他人,卻嚇不住燕義和天機五劍。
燕義和天機五劍御劍疾追…這少年必須要死在這里。
唐峰五色筆連劃,燕義與天機五劍只覺前方空間不斷塌陷,感覺極是奇怪,暗自驚詫。
但他們不急,他們知道這少年絕不可能逃得掉。
誰能在黃天道地公將軍、燕家家主、天機五劍的圍追阻截下逃脫?
唐峰看到前方人影一閃,明明是落在最后的桓彥范,竟然出現在他的前方,一臉冷笑地等著他。
他再取五色筆,周圍空間驀地一扭,緊接著又是一暗。桓彥范瞇著眼睛,雖不知道這少年要做什么,卻憑著一縷殺機將他鎖定,讓他無路可逃。
月光復下,唐峰將五精泰煞宗天鼎大力一甩,泰煞鼎竟飛入罡風層,在罡風業火中劃空而去。
桓彥范等自然不敢進入罡風層,況且被唐峰扔掉的只是一個金鼎,不管這金鼎有多大用處,都不是他們現在所關心的。
燕義一劍刺去,唐峰身子一扭,強行扭開。桓彥范卻已縱身而來,一拳轟在他的胸骨上。
胸骨盡碎,唐峰噴出一口鮮血,慘死當場。
燕紫瓊立在石殿上。
雖然在替他擔心,但她又能做得了什么?
他要保護的,是她燕家的仇人。
想要殺他的,是她的父親。
她難道又能為了他,向自己的親人拔劍?
月色依舊清淡,滿地都是鮮血。
崩裂的大佛倒了下來,壓垮了好幾座大殿。
她看到桓彥范與父親、幾位堂叔落了下來。
在父親的手中,提著他的尸體,她嬌軀一顫,整個人都呆在那里。
燕義將少年的尸體扔在地上,來到她身邊,摸了摸她的螓首,然后長嘆一聲。
兄弟反目,好友成仇,這世上原本就有許多讓人無奈的事。
他不將自己在黃天道中的身份告訴她,原本是想給她一個更加光明和美好的未來,不讓家族中陰冷與黑暗的一面將她束縛。
然而天意弄人,世事無常,最終給她的,卻是一個更加殘酷的真相。
他看著地上少年的尸體,眼眸中充滿了惋惜,這少年年紀,便已有這般本事,假以時日,必定能夠成為更加出色的劍俠。只是雖然惋惜,他卻也不能不這樣做,人在江湖,總是身不由己。
燕紫瓊卻突然睜大眼睛,看著地上的尸體,驀地掩住自己的嘴兒。
她低下腦袋,想要作出傷心落淚的樣子,眼眸中卻藏著掩不住的驚喜。
五精泰煞宗天鼎在罡風層中快速飛著。
罡風呼嘯,業火焚燒,但它們再如何呼嘯,再如何焚燒,都毀不去這應天地而生的神器。
劃了一個極大的弧線,泰煞鼎開始下落,最終脫出罡風層。
唐峰從鼎中跳了出來,連吐了幾口鮮血,身上焦一塊腫一塊。
雖然藏在泰煞鼎中,但他終究是凡人之軀,若不是體內的紫幽仙氣亦有一些驚人效用,單是侵入鼎內的炎氣,就足以讓他化作飛灰。
他心知桓彥范和燕義等人很快就會發現被他們殺死的“唐峰”,只是一個用五行之氣幻化而成的分身,不敢有任何停留,收起泰煞鼎,御劍疾飛。
他飛得越來越低,最終一頭扎入洛河,冰冷的河水淹沒了他的全身,讓他多多少少清醒了些。
他艱難地爬上了岸,蜷縮在那,直喘著氣。
罡風層里的業火雖然沒有將他燒成飛灰,卻還是侵入了他的肺腑。
只要休息一會,只要休息一會…他在心里想著。
然而,只是這么一會,就有可能會被敵人找到,于是他瘋狂地往前爬。
爬了一會兒就無力了,無力了就睡著了。
算了…就睡一會吧…
萬象神宮。
一個俏麗的身影快速地飄來飄去,一眼看去,到處都是她的影子。
地公將軍桓彥范立在那里,皺著眉頭,實不知她到底在找些什么。
少女驀地一頓,立在他的面前,手中拿著一支樣式古怪,上面刻著仙篆的匕首,冷冷地道:“你真的用這只匕首殺了奶奶?”
桓彥范心中涌起怒意,沉聲道:“一切按著公主吩咐。”
微微知道他剛直的性子,既然他如此肯定,那就斷然不會有錯。她低頭看著手中的匕首,喃喃地道:“沒有道理的,這根本就沒有道理。”
桓彥范卻又苦笑一聲,道:“但是唐峰未死。”
微微怔了一怔,怒道:“你剛才還說他死掉了。”
桓彥范長嘆一聲:“那子也不知道學了多少古怪術法,被殺死的,只是一個分身,直到那分身自行消失,我們才發現那是假的。”
微微眸中閃過怒火,卻又很快冷靜下來,沉吟片刻,問:“他可有從宮里帶走什么?”
桓彥范道:“陛下曾與他獨處過,縱然給了他什么東西,我們亦不會知道。”
微微冷冷地道:“一定要把他找出來。”
桓彥范道:“我這便親自帶人去找。”
“你去不得,”微微淡淡地道,“你莫忘了,朝會馬上就開始了,娘已經將我舅舅李顯接來,李顯本就懦弱,朝中無人怕他,你若不在,單靠娘一個人,未必能夠鎮住場面。只有你與娘兩人合力,一同扶持舅舅登基,并坐實了你顧命大臣的身分,才能將朝政牢牢掌握,莫要為那家伙誤了大事。”
桓彥范道:“但我們將陛下與張柬之、李多祚等人的死推在那子頭上,卻又被那子跑了,難以向群臣交待。”
微微道:“不是還有一個卞璧么?他是飛騎兵團的副將。”
桓彥范無奈地道:“但他卻是禮部尚書卞濱的獨子,若將他指作罪魁禍首,卞家亦要抄斬,而他又是前御史臺大夫孟謀與禮部侍郎孟謨之妹,孟家亦要受到牽連。且膳部的呂家、祠部的掌家、吏部的蔣家,與這兩家都有姻親。這幾家抱成一團,立場中立,俱是我們要爭取的對象,若是將他們全都逼反,朝中人人自危,后果難料。”
微微沉默半晌,道:來是個官二代,太子黨。
“罷了,”她道,“那就用這家伙來要脅卞家和孟家,以這一個家伙來換取那些中立派的支持,倒也沒什么不好。反正刺殺舅舅的那些刺客都已拿到,只要有他們的證供在,就算被那家伙跑了,也影響不了大局。倒是那家伙很可能帶走了什么東西,朝會之事,就交給你和娘處理,其他人全都去搜他,大局一定,馬上下個海捕公文,看他往哪里逃。”
桓彥范點了點頭,大步離去。
微微收起匕首,身子一飄,亦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