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無心撫著唐小峰的臉,笑道:“看來這傻丫頭舍不得走。”
顏紫綃心想,小峰絕不會這樣對我,肯定是這女妖用什么法術魅住了他。她朝蘇無心怒道:“把小峰放了。”
往前一竄,青霄劍彈鞘而出,便要往蘇無心刺去。然而劍還未飛出,她便只覺滿耳盡是鈴聲,整個人僵在那里。
蘇無心知道是四時乖錯太平鈴生出效用,冷笑道:“竟敢向我出手,真是不知死活。”
云袖一揮,便要用妖火將顏紫綃焚成飛灰,誰知手臂一緊,卻是唐小峰纏住了她。唐小峰摟著桃花娘,笑道:“好姐姐,我們走吧,別理這傻姑娘。”
桃花娘流波轉動:“你莫非是舍不得殺她?”
唐小峰在她臉上親了一下,低笑道:“這樣的傻姑娘,哪里值得姐姐動手?我來殺了她。”
他縱到顏紫綃面前,彈出劍丸。此時,顏紫綃也已從滿耳的鈴聲中平復過來,見唐小峰嘻嘻笑地看著她,盡管這種玩世不恭的表情她已不知看了多少遍,但這一刻,她卻覺得他這個樣子實在是太過可惡。她怒道:“好,小峰,我就先打醒你。”
鳳霄雙劍同時摯出,如蛟龍般剪了過去。唐小峰身子一旋,將她的劍光破個干凈。
兩人竟然真的戰在了一起。
桃花娘定晴看去,見這兩人各出絕招,竟是戰得難分難解。唐小峰固然下手狠辣,每招每式都要置那丫頭于死地,那丫頭的劍氣卻也極是霸道,再加上她所用的雙劍自帶五行精氣,彼此呼應,揮動間電閃雷鳴。桃花娘心想:“我還以為他們最多只是作作樣子,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打了起來。”
唐小峰找準機會一劍劈去,劍勢有若霹靂,貼著顏紫綃的俏臉閃過。幸好少女避得及時,若是慢上半拍,縱然腦袋沒有被劈成兩半,臉皮只怕也被割了下來。
少女嚇得臉色蒼白,不敢再戰,身子一竄,御著雙劍劃破天空,剎那間逃得無影無蹤。
唐小峰要追,桃花娘笑道:“算了,就由她去吧。”
唐小峰掠了回來,滿臉遺憾:“可惜還是讓她跑了。”
桃花娘早已再不疑他,只是笑道:“這丫頭年紀不大,想不到本事竟也如此了得。我看她還是有些舍不得傷你,要不然你們誰輸誰贏,還真是難說得很。”
唐小峰抱住桃花娘,嘻嘻笑道:“好姐姐,我替你做了這么多事,你要怎么賞我?”
桃花娘嬌笑道:“你要我怎么賞你?”
唐小峰去吻她粉頸,又從粉頸吻到胸脯。
桃花娘笑得更歡了,兩人摟抱著落了下去,找了個島嶼,衣裳漸解,嬌喘低吟,又換了各種姿勢…
同一時間…
顏紫綃按下劍光,落在海面上,收回雙劍,手心一翻。
在她的手上握著一張紙條。
桃花娘剛才只看到她與唐小峰戰得兇險,仿佛只要有一個不慎,必定會有人死在那里,卻不知道他們二人從小一同學劍,從黃華劍氣、紅華劍氣、紫華劍氣一直練了過來,平常時候也不知道對練了多少次,早已是心意相通,哪怕只是一個交錯的眼神,便已知道對方要用出什么招式,自己應當如何避開。
尤其是唐小峰最后劈向顏紫綃的那一劍,在桃花娘的眼中,那是凌厲萬分,險之又險,任誰也不可能作出這樣的假,但對他們來說卻是習以為常,就有如家常便飯一般。
畢竟,在這整整的三年里,他們幾乎就沒有怎么分開過,不但一同生活,一同練劍,連睡覺都時常在一個屋子里和衣而睡,兩人之間的默契,只怕是真正的親姐弟也無法比得。而唐小峰在戰斗中悄悄遞了她一張紙條,竟連一直盯著他們的桃花娘也未能注意得到。
顏紫綃將紙條快速地掃了一眼,對唐小峰的處境已是了然于胸。
紫月蝕血蠱?她在心中暗暗忖道:“原來小峰被那女妖下了蠱,但我對蠱蟲并不了解,看來還是要找蘅香幫忙…”
她化作一道劍光,掠往天際。
顏紫綃飛到麟鳳山,落在山腰處,又讓老殘幫她聯系駱紅蕖等人。
她們會在一起,顏紫綃將唐小峰悄悄遞給她的紙條拿了出來。
“紫月蝕血蠱?”駱紅蕖看向薛蘅香,想要知道薛蘅香有沒有什么辦法。
薛蘅香道:“但凡蠱蟲,一旦進入人體,往往只有下蠱之人才能解除。皆因其他人就算也會養蠱下蠱,但同一種蠱,喂養與祭煉的方式不同,蠱蟲也會變得不同。而種在人體里的蠱蟲一般來說又分兩種,一種是蠶,一種是繭。蠶即成蟲,平日以被下蠱之人的精血又或是精氣為食,隨著人體內部血液或是精氣的流動而流動,你根本無法找到它在你體內的位置,也就無法將它挖出,但蠱蠶既是活的,就有弱點,要是能夠知道下蠱者喂養它時使用了哪些毒物和藥物,就能將它誘出。而蠱繭則是不會動的,它進入人體后,便會藏在人體的某一個部位,等待來自施蠱者的某個神秘信息,方才破繭而出。”
又道:“我查過幾只蝕血怪的尸體,若我猜得沒錯,這紫月蝕血蠱應該都是蠱繭而非蠱蠶,蠱繭寄居在人體后,都是不會動的,也正因此,就算知道它是用哪種配方煉出來的,也無法將它誘出。”
廉錦楓低聲道:“但蠱繭既然是藏在人體的某個地方,不會游走,那只要找準那位置,不就可以將它挖出?”
駱紅蕖與顏紫綃對望一眼,也都想到,只要有廉錦楓煉的那兩顆續命金香丸在,唐小峰就算在挖蠱的過程中受傷,也可以活得下來。
“理論上是可以,事實上卻是無法做到,”薛蘅香道,“首先,除非是華陀再世,扁鵲復生,否則這世上又有幾個人有開胸破肚,取出蠱繭的本事?其次,高明的養蠱之人都會防到這點。蠱繭在破繭而出前是無法自保的,就算吃在肚中,也可以被藥物打下,隨糞便排出。所以,上乘的養蠱之術,都有辦法讓蠱繭進入人體后,讓繭殼脫落,內中的蛹則沿著經脈或是五行氣脈移居到心室,然后便附在那里。就算這世上真能找出開胸取繭的神醫,但它緊貼在心室上,那神醫只怕也無法在不損傷心室的前提下將它取出,而心室卻是人體內最脆弱的地方,一旦受到損傷,便會立斃當場。”
廉錦楓低下頭去…續命金香丸雖有續命的本事,一個人哪怕受了再重的傷,只要沒有當場死去,續命金香丸就能將他救活。但按薛蘅香的說法,想要取出蠱繭卻不將中蠱之人害死,幾乎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駱、顏二女對望一眼,亦是面有憂色。駱紅蕖看著薛蘅香:“難道就沒有其它法子?”
薛蘅香靜默一會,才道:“法子倒是有一個,那就是以蠱制蠱。”
駱紅蕖問:“什么是以蠱制蠱。”
“再煉一只蠱蠶,讓它進入中蠱之人體內,將那人身體里的蠱繭吃了,”薛蘅香撥了撥鬢上的發絲,道,“紅蕖姐,你可記得當日你從白蛟宮帶出來的那只七彩含香如意蠱?我可以將那七彩含香如意蠱以煉蠱之法重新祭煉。七彩含香如意蠱本是苗疆女子藏在自身蕊宮,先以元陰喂養,再藉著交合進入心愛之人體內,讓愛人永不變心的毒蠱,給我一夜時間,我便能將它祭煉成專吃蠱繭的蠱蠶。只是,要讓這蠱蠶進入那人渣…進入大哥體內,卻是要有人做出些許犧牲。”
大家都是聰慧之人,這“犧牲”指的是什么,自然都是一聽即明。
駱紅蕖瞅了瞅俏臉微紅的顏紫綃、廉錦楓二女,心中笑道:“愿意為大哥做出這種犧牲的,這里現現成成的就有兩個,還真不用去找。”
又道:“但按大哥信上所說,還有一個名叫紅紅的黑齒國小姑娘,同樣也被桃花娘下了蠱,卻又要如何救她?”
薛薛香嘆道:“這就毫無辦法了,之所以能夠靠著以蠱制蠱的方法救大哥,也只是因為那只七彩含香如意蠱乃是現成的,對于精通煉蠱之術的人來說,養蠱喂蠱雖然算不得有多麻煩,卻是極花時間,現在就算去煉新蠱,也已經來不及了。而七彩含香如意蠱只可先藏于處女蕊宮,再進入男子體內,就算將它放入那紅紅體內,它也只會藏在她的蕊宮深處,不會去吃她體內的蠱繭。若那紅紅不是處子之身,如意蠱甚至一進入她的體內,便會死去。”
駱紅蕖忖道:“我們幾人中也只有蘅香一人精通此道,連她都束手無策,看來那個黑齒國的小姑娘,真的是難逃此厄。”
事已至此,她們也想不出別的辦法,于是,薛蘅香便抓緊時間煉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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