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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 雪中有淚滴滴寒

六零小說第七部第四百五十四章雪中有淚滴滴寒  作者:風凌天下)

  在東南鬧得喧喧揚揚的時候,董無傷和芮不通正在趕著馬車,以龜速向著東南挺進。這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的豪強想要來分一杯羹——畢竟這長長的車隊太過誘人。

  但兩人雇傭的血酬也都不是庸手,當然,遇到了硬茬子,便是董四爺出手。一刀在手,萬夫莫敵!

  雖然不是用的自己的墨刀,但到了董無傷這等地步,手里是什么刀已經是沒什么差別了。

  這一路,就成了董無傷的歷練之旅,直接是一路打回東南的。

  這一路,直接成了刀圣的成長歷練,董無傷的實力嗖嗖的飛漲;看的芮不通眼熱之極。

  不說這一路。

  只說楚陽,這一路穿過夜州,順便,他還宰了不少趁火打劫的。

  因為有不少人居然在路上攔路街道,截住一個人審問一番,就一刀殺了劫掠財物,美其名曰:這是域外天魔的同黨,我們是在替天行道,維護大陸和平。

  尤其是看到那些身價富足的富商,更是絕不放過。

  這一部分人的卑鄙齷齪,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如果說真的是與域外天魔作戰,縱然是被人蒙蔽,那也是一種正義。

  可是這些人,根本不是正義,也不是為了人間和平;而是為了一己私欲。或者說,就是仇富!

  不僅是武者有這樣的人;連普通的平民百姓,居然也有,每個地方的富戶們,多多少少的都遭了秧。

  楚陽一路走來,看的心頭火起,到后來直接大開殺戒!

  我也不管你是武者,還是平民百姓;只要有這樣的行為,一概的殺無赦!

  他深刻的領悟了一個道理:卑鄙,并不只存在與高層!而是。遍地皆是!

  既然如此,遇上一個殺一個,殺個斷子絕孫,統統完蛋去吧!

  最瘋狂的一次,乃是某一地方,有一富戶,諢名叫做李大眼;顧名思義,眼睛特大;此人自幼孤苦。奮力打拼,三十多年中,赤手空拳賺下了若大家業。

  而且,功成名就之后,非但不是為富不仁;反而是樂善好施;鄰里鄉親,犯有為難。無不慷慨解囊!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在這一次域外天魔事件中,居然被他幫助過的人活活的逼得傾家蕩產,不僅一生積蓄被搶掠一空,而且房子也被人放了一把火,少得干干凈凈。

  而且還被扣上了一個‘域外天魔同黨’的罪名。

  一開始只是數人搗亂,其他受過李大眼恩惠的人還不好意思動手,但到了后來,干脆整個市鎮所有窮鬼聯合起來開始整治李大眼這個‘域外天魔’;而且還有一種奇怪的現象:越是對他有恩。在這種時候一下子轉變了立場,他就整治的你越狠!

  似乎不如此不足以擺脫自己曾經受過此人恩惠的陰影一般。

  既然壞了,那索性就把良心也扔了吧…壞到底,沒負擔!

  不得不說,人性到了這種時候,真的已經不如狗!不如任何畜生!

  楚陽經過此地,正見到李大眼一家四口人被繩子拴著游街,兩側歡聲雷動,所有人都在歡呼。又抓住了域外天魔。

  不過也有一些老人竊竊私語。敢怒而不敢言。

  楚陽用了極短的時間調查清楚之后,直接勃然大怒。拔劍大開殺戒!整條街的人,幾乎被他殺戮的干干凈凈。

  隨后更是在此停留了一天的時間,絕不聽一面之詞,而是好幾人湊起來問明情況,拎著劍一家一家找過去,所有參與的人,無一漏網的劍劍誅絕!

  楚陽越殺心中越是壓抑。

  他想起了藥谷的所有醫師,就這么死于非命。設若好人無好報,從此誰敢做好人?

  月聆雪和風雨柔可以選擇繼續做好人,那是因為他們有那樣的實力;別人不敢相欺;但,像藥谷…如眼前的李大眼這等人…怎么辦?

  經過了此事之后,李大眼這一輩子縱然能夠東山再起,他還敢做一件好事么?他還敢發半點善心么?

  (寫到這里,不由停筆長嘆。雖然這很片面,卻很令人寒心。想起攙扶老奶奶過馬路反被訛詐;想起送車禍傷員去醫院反被訛詐的傾家蕩產的那些人…訛詐善心人的這種人其實不多,但卻能讓所有人觸目驚心不敢做好事!社會的冷漠,豈是一朝一夕就能形成?良心一旦淪喪,那便永生沒有回頭路!一時沖動的罪犯尚能浪子回頭,但一個人的良心若是沒了,那就是真的沒了…相比較于監獄里那些死刑犯來說,我認為這一部分人,才是真正應該五馬分尸的!感慨占用兩百字,后面補。)

  目送李大眼一家拿著楚陽贈與的盤纏,千恩萬謝的離開這里,覓地而居走了。

  楚陽站在夜風中,站在蒼涼古道上,卻只感覺到一陣陣寒冷。

  只是一個杜撰出來的‘域外天魔’,就能夠將天下人心扭曲到這般地步!若是再有別的事情?或者類似于‘域外天魔’這樣的東西真的存在,又會如何?

  只是自己直線走來,這一路已經殺了不下千人,那么,在無比遼闊的九重天大陸上,還有多少這樣的事情正在發生或者已經發生甚至…正在預謀發生?

  便在這時,突然有人輕聲笑道:“是否感覺這天下,竟然如此丑惡?如此的令人欲殺之而后快?”

  楚陽大吃一驚!

  以他的修為來說,已經是圣級九品,而且是劍圣九品!居然沒有發現,自己身旁何時站了一個人!

  他在此之前,曾經嚴密的檢查過,周圍數百丈,絕對沒有一個人存在!

  拋開修為,他的神魂更加強大,就算是至尊九品,也未必比得上他的神魂力量,居然也沒有發現。

  這個人就像是鬼魅一般,無聲無息的就出現了。

  不僅出現了,而且還在跟自己說話。

  楚陽旋風般一轉,轉頭看去。

  卻見自己面前一個灰衣人。正背負雙手,背對著自己而立,仰臉看天,神態頗為悠閑。

  他就這么站在那里,但給楚陽的感覺卻是:這里什么都沒有,只有自在的一縷清風,只有亙古的一團虛無。

  楚陽微笑了起來:“尊駕是誰?”

  他在第一時間就鎮定了下來。

  這人若要殺自己,自己絕對沒有幸免可能;所以。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在這一刻,他也看開了,或者說…激起了心中的那一股光棍心態!

  愛咋咋地!

  愛誰誰!

  “我是誰?”那位灰衣人似乎輕輕的笑了笑,道:“你說呢?楚陽?”

  楚陽已經易過容,自信世間無人能夠認出自己;但這個灰衣人。卻一口叫出來他的名字!

  這聲音,楚陽卻突然感覺到了熟悉;猛然間腦海中泛起一個人物,不由得猛地退了一步,叫道:“是你?”

  那人灑然一笑,緩緩轉身,看著楚陽,竟然眨了兩下眼睛,道:“可不就是我?”

  楚陽直覺的頭腦中轟轟的雷震起來,剎那間竟然有些頭暈目眩!

  眼前這個人。竟然是他!

  那天機城之中的算命老者,那前世的摯友,那前世九重天大陸公認的第一才子,雪淚寒。

  只不過此時,他不是天機城中那位神秘莫測的相士,也不是前世那般白衣如雪,詩劍動山河的翩翩才子。

  他又是另一身打扮,一身灰衣,相貌平凡。

  一眼看過去。泯然眾人!

  “你認得我了。”灰衣人淡淡的笑道。

  楚陽喉結上下動了兩下。終于笑了起來,天知道。他露出這一抹笑容的時候,眼角有些濕潤,心中有些發瑟的顫抖。

  若是不出所料,前世今生,就是眼前這個人為自己造成!

  楚陽不知道自己是該恨他,還是該感謝他。

  他苦澀的笑了笑,輕輕搖頭,道:“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你,應該是…雪兄?還是…大師?或者是…閣下?”

  灰衣人沉默了一下,道:“我喜歡雪淚寒這個名字。”

  楚陽道:“哦?”

  灰衣人道:“雪淚寒,雪中有淚,滴滴皆是寒。”

  楚陽淡淡道:“雪融化為水,便全是淚。既然全是淚,那么心已寒。”

  灰衣人雪淚寒道:“所以,人生在世,一生皆是淚,一生皆是苦。”

  楚陽眼中精芒一閃,道:“哦?你是說我這一生依然皆是淚?皆是苦?前世今生,俱無不同?”

  “你對我怨念很大。”雪淚寒笑了起來:“以至于沒有想到另一方面;雪,乃是天地精靈;化為水,雖然可以是淚,但也可以滋潤蒼生;而且,不會消失…不久之后,又化作天地靈氣,散而成風,聚而成云,一朝風云動,則化為雨,化為霧,化為霜,抑或…再度變成雪。”

  “降臨世間!”灰衣人眼神平靜的看著楚陽:“周而復始,才是…大道之極!”

  “但前世今生,終究是一場顛覆。”楚陽沉默了片刻,澀然說道。

  “前世今生,誰沒有?”

  雪淚寒一手拈住春風中飄來的一片綠葉,油然道:“縱然是這一片樹葉,也有前世今生的;除了幾位超脫輪回的大能者,縱然是神仙圣人,也有前世今生。”

  “但亙古以來,能夠記得前世今生且如此清晰的,卻只有你一人。”雪淚寒那洞徹世情的眼睛看著他,道:“你不僅經歷了前世今生,而且重合了前世今生!”

  “化為逆天之力,化作天外之心!化為輪回之外,化作紫霄之魂!”雪淚寒悠悠的說道。

  楚陽臉上現出迷惘之色,道:“你說的話,我不懂得。”

  雪淚寒笑了。

  “但我還是喜歡前世的那雪淚寒。”楚陽喟然道:“你我初遇,在瀟瀟白雪紫竹林中,當時你吟了一句詩…說道:‘萬古瓊霄本無顏,一場雪落天心寒;世間枯榮誰能定,夢外何人可回天?’”

  楚陽淡淡道:“我很想念前世那憂愁的雪兄,卻不喜歡眼前一切在手的雪淚寒。”

  雪淚寒眸光一凝,目中掠過一片煙云,似乎世間滄桑,竟然在這一刻,變了一變。

  良久,他才笑了起來:“楚兄。”

  一聲楚兄,楚陽便如回到了前世,目中有些迷惘和感慨,笑道:“雪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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