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跟年紀大小沒有直接的關系!”上官博熙的聲音仍舊有些冷淡,“這是性格的問題,我說了,你的性子不適合接受家族的生意,唔,或許讓你跟著他,是個不錯的選擇,聽你的話,好像你還過的不錯。”
“是的,既然是這樣,我就沒什么好說了,能讓靜紫接個電話么?”上官世婷的眼角微微泛紅,雖然她已經很及時的將頭轉過去,但還是被正掌著舵的韓小雨看了個分明。
“靜紫她現在正在休息,還是不要驚動她了,等以后有機會,你再給她打電話好了...”
電話中,隱隱傳來一聲老人家的嘆息,上官世婷聽的分明,那應該是熬老。
“那就這樣吧...”上官世婷微微一個哽咽,主動掛斷了電話,甚至沒有一聲“保重”。
“小雨姐,卡給你!”
不知為何陷入沉思迷茫中的韓小雨被上官世婷一聲輕呼驚醒,看到小手上拿著的電話卡,微不可聞的嘆息一聲,“婷婷,其實...”
“小雨姐,你別說了,我懂,我懂的。”上官世婷搖著頭,“小雨姐,我們回去吧,好不好?”
韓小雨點點頭,將手機卡掰斷,揚手丟進大海,卡片連一個最小的泡沫都沒有蕩漾出來,就直接沉沒在烏黑的水中,很快就看不見了。上官世婷默默的望著那沉沒的卡片,好像沉沒的不是卡片,而是她的一顆心。
租來的船總是要還的,韓小雨掌控著方向,船兒開始返航。
整個返航的路上,上官世婷始終都是保持著沉默,一言不發,韓小雨知道她情緒低落,卻又找不到理由來安慰她。只好默默的駕駛著小船,歸還了船之后,又默默的陪著上官世婷,乘坐別人的漁船,返回漁村,她甚至沒有再給施秋打電話,她怕施秋擔心。
施秋自然也不知道,他的一片好心,卻是給上官世婷帶去更加嚴峻的心理困擾,要不是當時還有韓小雨,說不定上官世婷當場就會痛苦起來。
其實哭出來并是不是壞事。眼淚有毒,哭不出來,那是因為流進了心里啊!上官世婷的心中,就滿滿的裝著眼淚,滿滿的,什么也容不下了!
就如施秋的推測,上海警方當然會監聽上官家的電話,可惜的是,他們掌握的技術,的確也不足以在漁港里,把電話信號從那些漁船中分辨出來。
這一點,施秋很肯定。
只要以后不再去漁港打電話,警察怎么也查不到的,頂多他們會認為,上官世婷是被隱藏在某艘漁船里,這樣一來,視線反而被分散了。
寧陽雁接到專案組傳來的消息,說今天上官世婷在舟山給上官博熙打過電話之后,卻沒有絲毫的行動,因為他知道,以施秋的老練,是不可能找到有用的線索的,只是吩咐專案組按照正常程序去處理就行,他自己處理完手上的事情,就直接趕回來了。
寧婉靜已經搬回家來住了。
跟寧陽雁一次長談之后,寧婉靜就自動自覺的退了租的房子,回到家中,陪的老爸,當然,重要的是,只有待宰家里,才能及時得到施秋的動態。
“他真的在舟山?你們這么多人去搜捕,愣是沒有將他找出來!”聽到寧陽雁回來說的消息,寧婉靜高興的蹦起來,“爸,我說的沒錯吧?施秋這個人,絕對是個人才,他就是那種...比福爾摩斯更聰明的罪犯,除了他。”
這一點,寧陽雁其實自己也相信了。
“我還有個事情沒有告訴你,如果我沒有判斷錯的話,那四個日本人也是施秋下的手,真是犀利啊,一天晚上,殺了四個,一點痕跡都沒有,干干凈凈,我想,舟山的警方也是很頭疼吧。”時間越長,寧陽雁就越是感到施秋的可怕,準確的說,是讓寧陽雁感到非常可怕。“我都有些擔心,施秋要是繼續這樣殺下去,會不會變成一個殺人狂。”
“那,經常殺人就會成為殺人狂么?”寧婉靜有些不明白。
“唔,有這種說法。其實這道理也很簡單,殺的多了,普通人的性命,在潛意識中,就會看的淡了吧。上次一個犯罪心理學的教授,他好像專門說過,殺人狂是怎樣造成的,其中有一點,但凡是殺人狂,都會有個精神變態的過程,像施秋這樣打開殺戒,我就是擔心,他的精神上會發生問題,到時候,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可是,他曾經是個軍人,軍人的意志力,不是比普通人更強么?我想,他應該不會有這方面的問題吧?”寧婉靜皺著眉頭,照父親說的那樣,她其實也有些擔心,跟正常人做交易不難,但跟一個精神變態的殺人狂打交道,那就很危險了。
寧陽雁搖搖頭,“從現在我掌握的資料來看,施秋哪里才是個普通的軍人,怕是要復雜和高級的多,哎,婉靜啊,雖然我承認施秋的能力,但我還是擔心,最終我們這樣,會不會成為與虎謀皮的傻瓜!”
寧婉靜想想,倒是不太同意父親的看法,因為她認為,施秋底子里,還是個善良的人,支持她這種想法的,是因為她親眼看到施秋對她母親的孝順,如此孝順的人,怎么可能變成窮兇極惡的殺人狂?
提到施秋的母親,寧陽雁心中又升起一股擔憂來,“現在上官家的情況,很懸啊,據我所知,施秋的母親是在美國治病,全是上官家的關系,要是上官家出現問題,導致施秋的母親發生意外,或者說讓日本人知道這個消息...”
“日本人?老爸,不好,這事兒你可要想想法子,那些小鬼子做起事情來,可是不擇手段,要是萬一...”寧婉靜也緊張起來,連忙拉著父親的衣袖,“不行,老爸,你必須要想個法子,保證施秋母親的安全。”
的確,施秋的老娘孤懸海外,還是眾人鞭長莫及的美國,實在是施秋的一個軟肋,雖然寧陽雁并不知道,施秋有安排一個皺月綠去美國照顧自己的老娘,可就算是他知道,恐怕也不會認為一個皺月綠,就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更不相信,一個皺月綠,就可以保護施秋的老娘。
“不行,這個事兒必須像個法子,嗯,怎么弄呢,麻煩啊!”一時間,寧陽雁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倒是寧婉靜靈機一動,對父親道:“老爸,你可以通過你的途徑,要求施秋的母親回過,協助你們找尋施秋啊,這樣一來,名正言順的就將她保護起來了。”
寧陽雁皺皺眉頭,其實他也覺得女兒這個主意不錯,只是動靜有些大,光是他這個局長,一句話還辦不到。若是對方不愿意,恐怕還需要外交部門來斡旋,事情就變得大條了。
“老爸,你放心,只消把其中的利害關系,找個人去給施秋他娘說清楚了,我相信,她一定會配合我們的工作的!”寧婉靜確實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孩子,見父親皺眉,就知道關竅所在,一句話點醒寧陽雁:“對!世界上沒有不愛兒子的老娘!尤其是像這種單親家庭!我們只消提前告訴她,說如果她被日本人挾持,施秋就有可能喪命,她一定會配合我們的工作!”
寧陽雁父女兩個的想法是正確的,可惜的是他們的情報不正確,根本不知道,施秋的老娘,若是沒有疾病纏身了,會是個什么樣的人物。當然,前提條件是,美國的醫院能夠治好她的腿疾。
遠在舟山的施秋,自然不知道在上海,還有這樣一對正在算計他的父女,他現在擔心的是,韓小雨她們有沒有順利的給上官博熙打通電話,然后安全的回到小島。他幾乎是掐著時間出去給韓小雨打電話,正好,韓小雨剛剛到家。
“別的沒啥,就是婷婷跟她父親有點話不投機,最后心情很低落~”
聽到韓小雨的話,施秋在心安的同時,又想到在上一世,成年之后的上官世婷,跟她父親上官博熙之間,就幾乎是長時間處在一陣冷戰的狀態,凡是上官博熙說好的,上官世婷都會反對,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上官世婷最終介入到集團公司的管理之后,才有所好轉。沒想到這一世,上官博熙父女倆的關系人就如此,看來重生之后,有些事情發生了改變,而更多的事情,并沒有任何的變化。
“你好好安慰下她吧,這種父女間的問題,外人是很難解決的,說的多了也沒用,她自己能夠解開,就解開了,解不開,還是解不開的。”施秋撓了撓頭皮,在電話里,也不好對韓小雨多說什么,只要是兩人安全到家,施秋就放心了,至于說其他的事情,還是等到需要解決的時候,再去解決。
安心的回到宿舍,施秋拿出范國易哪里得來的配方,開始認真的研究起易容術的改良。這個時候,施秋才深刻的體會到一句話的含義——沒有文化真可怕!分明是一些很簡單的詞匯,偏偏施秋不認識那些繁體字,還得辛辛苦苦去網絡上百度之,才能將這些材料弄清楚。
不過看的多了,施秋也發現,其實繁體字跟簡體字之間,大多數還是有很明顯的聯系,只要多想想,猜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其實范國易選用的材料并不是非常珍貴,相反,很多材料其實都是隨手可得,甚至比千面琴魔以前的某些特殊材料,還要好弄到,但效果正如范國易所說:更好!這讓施秋不得不感慨那句話——沒有文化真可怕。趁著現在得空,施秋干脆反復的背誦這幾章宣紙寫成的東西,還別說,繁體字,就是比簡體字耐看,尤其是像范國易這樣堪稱國手的人寫出來的毛筆字,更是充滿著藝術性:在古代的中國,當醫生,必須從練毛筆字開始,為什呢?因為練書法,可以陶冶一個人的性子,性格毛躁的人,怎么能夠成為一名合格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