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博堅尼的確是好車,豪車,一般的汽車師傅,根本不敢對這樣的車隨便下手。所以當看到施秋像玩兒似的指揮著工人,把這輛幾大百萬的豪車放上升降機給架起來,就連老張這種老師傅都覺得心窩子里悶的慌,從來沒有擔心過的他,此時都眼巴巴的看著那臺老舊的升降機,就怕萬一掉下來了!
“張師傅,開工吧!”施秋戴上手套,拿上工具,第一步是:卸輪子!這種粗活,本來不該施秋這種大師傅動手,無奈那些年輕工人們,眼巴巴的看著寶藍色的車,愣是不敢靠近。施秋只能自己上場,他也能理解這些工人的心情。
很快汽車就大卸八塊,施秋雖然不太將一輛蘭博堅尼看在眼中,但出于對自己工作的尊重,他還是讓工人們找來足夠的隔墊軟布,將外殼配件一一的摞好,避免不必要的外漆損傷。
王德馨目不轉睛的看著施秋等人操作,自從知道劉公子偌大的來頭之后,雖然她不嫌錢咬手,但同樣不敢大意,生怕在一些細節上得罪劉公子。
改裝汽車的確是個技術活,內行干起來的是得心應手,外行連看熱鬧的資格都木有,比如王德馨,雖然廠子是她卻是個地地道道的外行,看了這么些天,沒有半點進步。施秋也不去找王德馨閑聊,看著工人們把車子拆的差不多了,就揮揮手,除了老張和小劉,其他人全部趕走,“行了,剩下的事情讓我們三個來做就好了,你們散開吧!”
倒不是施秋敝帚自珍,主要是因為接下來是私活,王德馨看著呢,施秋總不能做的那么明目張膽,至于老張和小劉,一來技術有基礎,跟著施秋學也是在替王德馨培養技術人才,二來施秋也打算給他倆發獎金。“現在我們開始拆卸懸架系統,注意了,每一個零件的拆卸,都必須要按照我說的方法去做,這是限量車,不是那種流水線出來的量產車,區別很大。”先給兩人打打預防針,施秋才開始布置接下里的工作。
王德馨看到這里,也覺得沒啥味道,干脆自己走了。就剩下施秋三人,在車間里繼續搗鼓。
下午的時候,一輛汽車緩緩開進修理廠,正無所事事,準備去打牌的王德馨透過車窗一瞧,“喲,劉公子來了!”
這一次劉睿國是帶著司機來的,王德馨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語氣上更加客氣。閑聊兩句,劉睿國正打算去看看自己的車,突然一輛紅色的法拉利帶在呼嘯沖進來,要不是劉睿國還算有些城府,說不定會嚇的跳到一邊。
因為是司機開的車,并不打眼,只是輛很普通的奧迪6,牌照也普通,用圈子里的話說,那是人家家里保姆上街買菜用的。但錢公子不知道啊,他以為車主也就是個普通人,況且他今天身邊正好帶著個新泡上的妞——雖然稅風柳已經掛了,但錢少爺在稅風柳哪里學到的本事卻還沒有忘記呢。
“哈!傻了吧唧的!誰讓你站在路中間啊!王老板,你怎么什么車都改啊,這種老掉牙的奧迪你也要接單,太丟份了吧!”也不知道這錢少爺今天是哪根經不對,人還沒有下車,就對吃了一臉灰的劉睿國明嘲暗諷。不過若是何源文在現場,他就能很清晰的解答出原因:那是因為劉睿國在哪里的氣勢,實際上已經讓錢少爺感覺到了壓力,一種來自同時衙內,但人家比他更高級的壓力!可惜錢少爺書讀的太少,更沒有學過心理學,還不知道自己這種無意識的張牙舞爪實際上就是一種畏懼心理在作祟!
在這方面,劉睿國的段位就要比錢少爺高上許多。他只是聽這年輕人說話的語氣,就已經知道,雙方是一路人。臉上不著痕跡的笑笑,劉睿國走到法拉利旁邊,湊進錢少爺,低聲道:“你爹是誰?”
“干啥?套近乎啊!”錢少爺一臉的警惕,倒是坐在副駕位置上的女人鼻孔輕輕一哼,“人家是錢書記的兒子,你呀,一邊涼快去!”
“錢書記?”劉睿國口中一念叨,馬上就知道是誰了,頓時,他不慌不忙的在錢少爺耳朵邊低聲道:“我爺爺是上海市委的劉書記。”
渾身一激靈,錢少爺像是有些不敢相信的瞪著劉睿國,半晌才咽下口唾沫,“劉少,你...你怎么會來舟山呢?”
“我來改改我的車!”劉睿國笑著轉身,指了指停在車間里,施秋等人正擺弄的蘭博堅尼。只是看到那標致,錢少爺心中最后的懷疑都沒有了,訕訕的從車上下來,想伸手去跟劉睿國握手吧,心中又有些擔心自己是不是高攀了。
看到錢少爺的舉動,劉睿國心中煞是得意,也不計前嫌的伸手跟錢少爺握在一起,“改裝怕是要耽擱幾天,恐怕要討饒錢少了!”
“哦?”錢少爺兩眼一亮,“哪里哪里,劉少能夠在我們舟山多玩幾天,我高興還來不及,走走走,讓小兄弟帶大哥去樂呵樂呵!”
這就是圈子,一句胡,劉睿國就能讓在舟山耀武揚威的錢少爺馬上自甘充當小弟,還甘之如飴,權利的魔力,莫過于此錢少爺無比的清楚,一個舟山市的市長,跟上海市的市委書記,兩者之間的差距,無疑于天壤之別。
錢少爺正說著話,突然聽到一個聲音,道:“不行啊,劉少,你暫時還不能走!”
“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劉少的事你也敢管!”來不及等掉頭看清楚說話的人是誰,錢少爺先就喝罵出聲,等他轉頭看見是改裝廠的大師傅方禾時,才覺得自己沖動了,這里要說別人怕劉少留下不容易,但方禾肯定是辦的到的!
果然,劉睿國擺擺手,示意錢少爺稍安勿躁,“怎么,還有什么事嗎?技術上的事情,你直接跟我這個司機講就行了,反正我也不專業。”
施秋搖搖頭,“不是技術上的問題,而是資金上的問題,上次不是說好了,先付錢再改車么,你看,車都拆了。”
“哦~”劉睿國點點頭,才想起還真有這檔子事,自己這次過來,不也是擔心施秋拿不到錢,老是給自己拖著么。“呵呵,放心,我劉睿國不是那種賴賬的人,陳哥,幫個忙,后備廂里的那個箱子,給他!”
陳哥,就是那個司機。
一個小小的皮箱,看來劉睿國挺了解向施秋這樣的底層人物,至少如果是用支票的話,其震撼力遠遠不如用現金,所以那個小小的黑色皮箱,里面裝的就是整整二十萬的人民幣。
施秋很老坎的打開箱子,在錢少爺鄙視的眼神中,將一把把的錢拿起來,清點之后,又碼回皮箱中,最后點點頭,“行了,錢沒問題了,五天之后,你就可以來拿車,另外,不能對外說是我給你改的!”
其實施秋最后一句話算是欲蓋彌彰了,錢少爺分明就在旁邊站著的嘛!不過有施秋這樣一說,錢少爺反而找到由頭搭上話,“不會不會,我剛才那是啥都沒聽見,劉少,沒事我們就樂呵去吧!”
劉睿國看了施秋一眼,點點頭道:“錢少做東,要不方師傅也一起去?”
施秋當然不愿意跟這些紈绔子弟混成一道,搖搖頭,“我的事兒還多,你要是不介意我晚上那么兩三天再交車給你,我倒是無所謂。”
“呵呵,那還是讓方師傅忙吧,回頭等他把劉少您的車弄好了,小弟我再負責帶去樂呵!”錢少心中巴不得施秋不得已,所以根本不給劉睿國再邀請的機會,徑直將施秋的嘴給堵上。
劉睿國笑笑,轉身對司機陳哥安排,讓他就留在這里,施秋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直接告訴陳哥,一般的問題,陳哥自己拿主意就好了。
陳哥這人雖然年紀不大,但顯得很老成,沒有多話說。劉睿國把他留下,他就留下,也不干活,也不去接待室休息,抬了根凳子,就守著施秋他們改裝車輛,但那雙眼睛好像又是微微的閉著,不像是監工,倒像是在打盹兒。
“這人是那劉少爺安排來的?”好奇的小劉問道。
施秋點點頭,回身看了眼陳哥,“別多管閑事兒,干活吧!五千塊錢的獎金,還不夠堵住你的嘴?”
小劉訕訕一笑,“夠,夠了!”
到晚上,施秋等人收工的時候,陳哥才叫住施秋,“劉少說了,這幾天,我陪著你,一日三餐,少爺這邊全包!”施秋微微一愣,沒想到這個劉睿國還真是有種禮賢下士的氣度,“我們這邊可是三個人哦~”有福同享,施秋不會忘記老張和小劉。
陳哥那張滿是風霜的臉上終于露出絲笑容,“行!五哥十個都沒問題!”
有人請吃飯,老張和小劉當然高興!自從跟著施秋之后,兩人算是從糠缽缽里跳到了米兜兜中,收入連連上漲不說,還有額外的獎金拿,還有人專門請客吃飯,他們倒是真心感激“方禾”。
雖然是劉少出錢,但四人都不是講究的人,隨便吃點,喝幾杯小酒去去煩,也就是了。跟這個陳哥接觸的時間越長,施秋就越是感覺,這人應該是部隊上下來的,無論是走路坐姿,說話喝酒,都帶著濃濃的部隊上的習慣。
施秋本身也是在部隊里呆過,但是后來從事保鏢工作的時候,對于這些細節方面,經行過專門的訓練,所以現在即使是專業情報分析人員,也很難從施秋的身上找出那種軍人的作風,用施展云的話來說,“教官已經把軍人作風融入到潛意識里面去了,除了睡覺做夢的時候之外,誰也不看出來教官曾經是個兵!”
“差不多了,喝完這杯,我們也該回去了!”施秋抬手看看時間,晚上9點多了,早點休息,明天才有精力繼續開工。對于他的這個提議,陳哥也不反對,立即將杯中酒一口飲盡,然后起身去結賬。
站在酒店門口,施秋對陳哥道:“你是要去住酒店的吧?明天的早餐就真不用客氣了,我們工廠有廚師,不過你要是起得來的話,我倒是可以請你在廠子里吃早餐,味道挺好的!”
“好!早上幾點鐘?”陳哥很干脆的點頭。
“大概8點半,你到廠子里來,直接來食堂找我好了,若是我不在,老張,小劉,你們幫我把帳接了,我回頭給!”
“方總你說笑了,要請,那也是我跟老張的事兒,陳哥,別推脫,明兒早中晚,我和老張呀,包了!”小劉醉眼惺忪的拍著胸膛,也不管老張有沒有意見,一口就大包大攬下來,看的施秋苦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