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軍的死,在小小的舟山市掀起了巨大的波瀾,直接受到影響的,必然是已經被描圖的稅風柳。
原本施秋以為,這樣一來,稅風柳定然不敢露面,誰知道才第二天,一大早,稅風柳居然就出現在修理廠。看到稅風柳,王德馨徹底傻眼,指著邪邪笑著的稅風柳,她瞬間結巴:“你...你...你...”
“王姐早安~”稅風柳跟施秋稱兄道弟,自然而然的就跟著施秋同樣稱呼王德馨。
“你...”王德馨還在“你”個沒完,稅風柳卻掏出個報紙包的東西,塞進王德馨手中,“哎,沒完成任務,王姐,定金退你了!”
不用說,報紙里包的就是那天王德馨主要交給稅風柳的一萬塊錢。“不是你干的?”
王德馨有些不敢相信,但稅風柳很誠懇的點頭,“我是個有信譽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王德馨把稅風柳的話給聽混了,一個結過婚的女人,居然瞬間臉紅起來,“我沒問你這個...”
施秋也看到稅風柳,當他走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王德馨臉紅,“王姐,他摸你了?”
“滾!”王德馨沒好氣的踢出一腳,當然,沾不到施秋的邊。倒是稅風柳在旁邊醒悟過來的笑聲,把王德馨給嚇跑掉。
“聽說你被通緝了?”施秋望著稅風柳,“昨天警察拿著你的畫像,到我們廠子里來,不過還好,你在這里人緣確實不錯!”
“是周志軍人緣太差吧!”稅風柳絲毫不給自己面子,兩條長長的眼縫死死的盯著施秋臉上,“我看過警方的現場照片,嘖嘖,那侉子手的一刀真是夠狠,直接穿破心臟,神仙下凡都沒得救,聽說還從周志軍家里的保險柜里搶了不少錢,看來兇手是差錢啊。”
“啊~你還能看到照片?我的天,難道說警察局里那些腰上別著家伙的都是瞎子?”
“是不是瞎子我不知道,不過誰告訴你,看警察局里的東西,就一定要去警察局呢?”稅風柳還是一瞬不瞬的注視著施秋,好像要從他那張平凡到平常的臉上,看出點什么來。稅風柳的話當然引來施秋的疑惑,好在稅風柳也不是那種習慣于吊男人胃口的人,“我自然有我的路子,嗯嗯,我倒是很奇怪,到底是誰化妝成我的樣子呢,方禾,你知道嗎?”
“我怎么可能知道?化妝,還易容呢!你以為是武俠小說還是電影大片啊!”施秋癟著嘴,“你還是早點走吧,說不定這里都被警察盯著,外面全是便衣了!”
稅風柳不以為意的聳聳肩膀,“好吧,你真不知道也就算了,反正我是專門來抓一個蘿莉的,抓到了,我馬上就走,聽說,這個蘿莉就藏在舟山...”深邃的眼神在施秋臉上掃過,顯然,稅風柳并沒有對施秋徹底死心,還在試探。對著這種沒有多大技術含量的試探功夫,施秋自然不會上當,但同樣,他也懷疑稅風柳到底是不是說的真話,暗黑兄弟會就算來找,也應該找自己才是,為啥要把矛盾對準上官世婷?
“很漂亮的蘿莉么?”施秋微微露出神往的眼神,問道。
“不但漂亮,關鍵是很有錢!”稅風柳突然笑了,拍拍施秋的肩膀,“我要走了,你要是看見那個蘿莉,就告訴她,一定要藏好,若是被我找出來,雖然我不忍心,但還是肯定會殺了她!”
看著稅風柳里去的背影,施秋禁不住微微的顫抖一下:‘他臨走的那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難道說,他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不,這是不可能的!’施秋不相信自己有什么地方露出破綻,再一個,若是稅風柳心中有所懷疑,怕只消逼施秋動手,就什么都知道了!可若是他沒有懷疑,為啥要說最后一句話。
“那個浪人走了?”好半晌,王德馨才從自己辦公室跑出來,在施秋身邊低聲問道。
施秋點點頭,繼續著自己手里的工作。
“剛剛我在辦公室里看過,門口還停著警察,那家伙怎么可以大搖大擺的進出?”王德馨皺著眉頭,從她這句話中,施秋知道,其實她還是比較擔心稅風柳的安全,或許,她是怕稅風柳將自己牽扯出來吧。施秋自然也沒法解釋為啥警察眼睜睜看著稅風柳進出修理廠卻不理不睬,當然,他也想到一種很有可能的可能:稅風柳找了個在當地極為有份量的人,幫他做出不在場的證明,況且現場確實不會有稅風柳的指紋和,自己易容的再像,也沒法易容出指紋和來。
其實施秋料想的一點都沒錯,事發的當晚,稅風柳的確是跟一個在當地很有份量的人在一起歡度春宵,那人當仁不讓,自然是錢大公子。
自從兩人賭氣塞車,錢大公子“受\精”之后,慢慢的也就回過神來,感覺這稅風柳的確是個人才,自然而然的就靠攏在一起,結果才發現,稅風柳不但是個人才,簡直就是個“天才”,尤其是在泡妹妹這方面。
雖說舟山沒有啥像樣的大學城,各類假高級學校還是不少的,這段時間兩人狼狽為奸,一得空就往這些學校跑,得力于錢大公子的身份和稅風柳的手段,兩人斬獲甚豐,弄得錢大公子歡欣不已,自然跟稅風柳的感情就越來越好,甚至于不惜同房——當然只是各人做各人的“事!”
恰好就是那天晚上,錢大公子跟稅風柳正好釣上幾個新鮮的妹妹,在稅風柳三寸不爛之舌的鼓動之下,這幾個妹妹答應同房“娛樂”,幾人昏天黑地一個通宵,第二天醒來都已經是吃午飯的光景,很快,警察那邊的消息傳來,錢大公子拍著胸脯去當稅風柳的保人,而且又有酒店錄像為證,稅風柳的嫌疑自然就被化解,只是他并沒有告訴施秋!
他不告訴施秋的原因,是因為他在懷疑施秋?
是的,他的確在懷疑施秋,因為他只是在修理廠說過那樣的話,他也相信自己對女人的魅力,王德馨絕對不會在把錢給自己之后,還要去找另外的人干活,唯一剩下有可能的就是施秋了!
稅風柳也去停尸間看過,那一刀的傷口,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讓他觸目驚心——至少他自己不一定隨手攻擊就有如此的水平,那個出手殺周志軍的人,功夫必然在他之上!
周志軍也算是個倒霉的家伙,死了之后被剝的精光,冷凍在冰柜里遲遲不能安生,還要一次又一次的被人參觀,這不,工人又把他從黑暗的冰柜中拖出來,周圍站著幾個他生前并不認識的人。
“致命的傷口就只有這一處,胸口一刀,我們尸檢的時候測量過,傷口沒有任何擴張,跟兇器的寬度一模一樣,如果說那個女人說的是真話,兇手是在房間門口突然扔出的飛刀,那兇手的臂力簡直超越常人!”說話的是本地一個法醫,他是專程陪同前來的。
他陪同的人,就是來自上海的明中全!
在杭州一直沒有收獲,明中全心中上火的厲害,聽說這里出了件兇殺案,案情有蹊蹺,自然也就馬不停蹄的趕來。
一如既往的皺著眉頭,明中全耳中聽那法醫的介紹,戴著手套的手在尸體上四處撥動,像是想找到些蛛絲馬跡。
“這是什么?”
在周志軍尸體右腿腳彎處,明中全看到一處紫紅色的瘢。
“哦,這個是死者身前跟人發生沖突之后留下的痕跡,已經證實,是死者跟前妻發生財產紛爭是弄上的傷痕,哎,說起來這個人也不是啥好人,自己包養小三,把老婆蹬了,還一分錢都不想給老婆,實在不是個東西啊!”法醫戴著口罩,語速也不慢,明中全抖了抖眉頭,“法醫官,請不要帶上私人情緒,我們是警察。”
“好的,好的!”法醫官連忙住嘴。
但他的話,已經誤導了明中全,放過了這一個可能的疑點。以明中全細致的性格和多年積累的經驗,法醫官不說這個傷口是跟前妻紛爭造成的,那明中全肯定會要求對這個傷口進行解剖,然后他們就會發現,小小的一塊紫污瘢痕下面,肌肉和筋腱已經是被徹底的破壞,可見提出這一腳的人,腳力驚人。那樣,說不定明中全就會懷疑到施秋的頭上,然后只消去修理廠,將那個叫“方禾”的家伙帶走,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可惜,這種原本應該有的可能性,就因為法醫官的多嘴,而被明中全忽略過去。
“你說那個叫稅風柳的家伙,已經被錢少爺證明,事發當夜不在場?”在尸體上找不到更多的信息,明中全擺擺手,示意工人將尸體推回冰柜,一邊脫手套,一邊問。
“這個不是我的管轄范圍,我無權回答!”法醫官的語氣有些冷。明中全暗暗哼了一聲,也明白,這是法醫官在報復自己剛才對他言辭里的批評,心道:“小地方就這樣,連個法醫官都沒有點上進心,活該一輩子窩在舟山!”也不再跟法醫官浪費時間,帶著自己的兩個手下,明中全匆匆離開,他要去找舟山警察局的局長,馬上把稅風柳弄來,問清楚!
稅風柳從修理廠離開,看到門口停的警車,還沖著里面的警察擺擺手,示意自己的正大光明,氣的警車里盯梢的兩個警察直咬牙。而這個時候,正好是王德馨在窗戶邊上偷窺。
可當稅風柳走到自己的汽車邊上,拉開車門,正準備坐進去開車,一輛只有個小頂燈的警察突然靠攏,車門打開,跳下三個便衣,將稅風柳圍住。
“怎么又來了?不是已經證明,我是清白的么?”稅風柳看清楚是警車,于是沒有反抗,只是皺起眉頭,好像有些不耐煩。”
“我們是上海市警察局的,有件事需要找你了解情況,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標準的警方用語,稅風柳雖然無奈,但也不得不跟著上警車,至于他的寶馬,則是由一個便衣,幫他開走。這一幕,已經跑出去找施秋的王德馨,并沒有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