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夠連續兩次代表一線隊首發出場,多少可以意味著你在主教練心目中的地位已經很穩固了。所以如果陳英雄能夠連續兩次首發出場,最起碼在泰克傷愈之前,陳英雄已經不用為他的位置感到擔心了。
比賽的日子是星期六,但是星期三下午進行完訓練之后,主教練艾德沃卡特就公布了后天比賽的大名單。
這讓陳英雄有些意外。因為按照常規的話,都是比賽前一天才公布大名單的…
大名單中有他在,這沒什么意外的。他這個星期訓練的很努力。
但是讓他意外的是隊友們的表情…這些即將出征客場的隊友們并沒有感到有多么開心,而是一個個苦著臉。
陳英雄不知道這是為什么,不過當著主教練的面他也沒好意思問。等回到了更衣室,他將自己所觀察到的情況對德尼索夫說了。
當然了,德尼索夫也是苦著臉的一員。
“你知道我們這個周末的比賽對手是誰嗎?”德尼索夫對陳英雄說。
陳英雄點頭:“光能。”
“你知道它在哪個城市嗎?”
陳英雄搖頭。
“符拉迪沃斯托克!”德尼索夫哀嘆道。
關于“符拉迪沃斯托克”這個名字陳英雄了解并不多,他以前是踢足球的,不是認真上學的料,所以地理知識什么的十分匱乏。他當然也不會知道這個城市就是大名鼎鼎的“海參崴”了。
海參崴曾經是中國的領土,但是在第二次鴉片戰爭之后,清朝和俄國簽定了“中俄北京條約”,清政府割讓了烏蘇里江以東包括庫頁島在內的約四十萬平方千米的領土,其中包括海參崴。
海參崴隨后改名為符拉迪沃斯托克,是俄羅斯遠東區的第二大城市。
這座城市位于俄羅斯的東部,距離中國的黑龍江省非常非常近。
德尼索夫繼續哀嚎:“你有什么游戲機嗎?”
陳英雄搖頭。他連筆記本電腦都還沒有,更不要說什么游戲機了。否則的話在認識葉賽寧之前,他也不會每到晚上就覺得寂寞難耐。
“嗯…我勸你上飛機就睡覺吧!”
“怎么?”陳英雄還是不解。
“因為我們要飛十幾個小時!”
陳英雄終于親身體會到了德尼索夫的哀嘆是怎么回事。
自他們從普爾科夫機場起飛開始,已經過去了整整五個小時,飛機就是在不停的飛啊飛啊飛。一直在空中。
他一開始還有興趣看看飛機上的雜志,后來所有的雜志都被他看完了,無所事事的他在干瞪眼了一個小時之后,只要選擇睡覺——實際上時間也差不多該到睡覺的時候了。
他們是圣彼得堡當地時間晚上八點起飛的,如今已經飛了五個小時,也就是是凌晨一點過。
他稍微翻了個身,從迷迷糊糊的睡眠中醒來。其實他從來沒有真正的睡著過,飛機的轟鳴聲和遇到氣流時的顛簸,讓他的睡眠質量并不好。
窗外的天空漆黑如墨,繁星點點,很漂亮也很壯觀。不過陳英雄卻沒心思去欣賞著窗外的美景——他只覺得自己的屁股都坐麻了。
德尼索夫四仰八叉的倒在他旁邊的座位上,睡的正酣,甚至打起了呼嚕。
陳英雄有些艱難的起身,然后小心翼翼地跨過了德尼索夫和安尤科夫兩個人。
來到了中間的過道上之后,他伸了一個懶腰。
高挑的空姐看到陳英雄,走了過來,很熱心的詢問道:“請問有什么可以幫助您的嗎,先生?”
“啊,不用,我只是活動一下…屁股都坐麻了。”陳英雄揉了揉屁股。
看到陳英雄這個樣子,那位高挑漂亮的空姐禁不住笑出了聲。
陳英雄見反正也沒什么事情,一飛機人大部分都在睡覺,不如找空姐拉拉家常,解解悶算了。
“從圣彼得堡飛到符拉迪沃斯托克要飛多久?”他問。
“飛行時間是十三個小時。”空姐耐心地為他解答著。
“哦…就這樣飛上十三個小時,你們不覺得無聊嗎?”
“這是我們的工作,先生。”
“有沒有人在你們工作的時候找你們要電話?”
空姐笑了:“有。”她一點都不羞于承認這種事情,甚至臉上的表情還挺自豪的。似乎沒有被人搭訕過的空姐就不是漂亮的空姐一樣…
“那么我可以找你要個電話嗎?”陳英雄單刀直入,就像他踢球的風格一樣簡單直接。
但有沒有效,那就不知道了…
空姐笑得更開心了。
隨后她掏出紙筆,在制片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手機號碼,然后遞給了陳英雄。
他低頭看了看紙片,然后又對空姐說:“你看…我還在學俄語…所以水平不是很高。所以我看不清楚你寫的名字,你能告訴你叫什么嗎?”
空姐覺得這個黑頭發黃皮膚的高個子實在有趣,她笑著答道:“你可以叫我彼得洛芙娜。”
“真是好聽的名字。”陳英雄故意用磕磕絆絆的俄語恭維著。
“你也是圣彼得堡澤尼特的球員嗎?”彼得洛芙娜問道。
陳英雄點了點頭:“是的,我是。”
“為什么我之前沒見過你?”
“呃…我一個月前才加入球隊…”
“這么說你是新人咯?你看起來年紀不大。”
陳英雄心說如果自己說才十八歲,不知道對面這位空姐對自己是否還有興趣,干脆說老一點算了:“我只是長了一副娃娃臉而已,實際上我已經二十四歲了!”
當陳英雄還打算繼續和這位空姐套近乎的時候,機艙突然抖動了起來。
彼得洛芙娜示意陳英雄回到座位上,并且系好安全帶,而她則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區域。陳英雄沒有馬上聽話地回到座位上去,而是在欣賞一幅美景——彼得洛芙娜將包裙繃得緊緊的豐滿臀部,隨著她快步走路的動作,正一搖一擺的。
不知道手感怎么樣…陳英雄心里不老實的想。
當他重新坐到椅子上,并且系好安全帶的時候,廣播里響起了彼得洛芙娜甜美的聲音:“各位乘客,由于飛機遇到氣流,請您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并系好安全帶,收好您身前的小桌板…”
德尼索夫從顛簸中醒了過來,睡眼惺忪地抹了把嘴角的口水,看到旁邊的陳英雄正坐得筆直的望向前方。
“飛了多久了,英雄?”他問道。
“五個多小時了吧…”陳英雄答道。
“哦,見鬼…才五個小時!”
他打了個呵欠,坐起來伸了個懶腰,似乎了點精神:“你知道為什么我們都不喜歡去客場和光能交手了吧?”
陳英雄想到剛才已經坐到沒知覺的屁股,點了點頭。
“真他媽痛苦啊…”德尼索夫抱怨道,“我給你說所有球隊都希望光能趕緊降級!他們降了級,我們就不用這么折騰了。打個客場來回要坐二十六個小時的飛機!我有時候就想如果光能不降級,那就讓他們拿個俄羅斯杯冠軍什么的吧!然后讓他們去打歐洲比賽,到時候就有好看的咯!哈哈!你能想象英格蘭的球隊飛上二十個小時,中途還轉機去客場打比賽會有多痛苦嗎?我敢打賭,到時候光能的主場就是地獄主場!沒有一支球隊來了他們的球場還能有充沛體能,狀態完好的!”
德尼索夫喋喋不休的抱怨著。
陳英雄在旁邊聽,心想這個人的怨念可真深…
不過他更多的心思都在那個聲音甜美的空姐身上。
他朝德尼索夫晃了晃手中的紙片。
“干嘛?”德尼索夫被打斷了話。
“剛剛的手的。”陳英雄炫耀道。
德尼索夫這才看到紙片上是一行娟麗的筆跡和一串數字。
“彼得洛芙娜?”
“怎么樣?不錯吧!”陳英雄期待著得到團長的贊揚。
但他得到的卻是團長的白眼。
“有夫之婦。如果你喜歡這種類型的話,倒也無所謂了…”德尼索夫聳聳肩,把紙片還給了陳英雄。對讓陳英雄心潮澎湃的空姐并不感興趣。
“咦?”陳英雄覺得意外。“你怎么知道她是有夫之婦?”
“全隊都知道了,也就你這個菜鳥不知道。另外你看她像多少歲的?”
“二十七八歲吧…”
“嗯,卸了妝三十六歲。”
陳英雄被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如果不是正好被一條安全帶綁住了的話…
“我靠!不是吧?”
“你要相信團長,英雄。”自從陳英雄送給了德尼索夫“團長”這個綽號,德尼索夫就特別喜歡以“團長”自稱了。
陳英雄看著德尼索夫一臉不屑的表情,咧了咧嘴。
好不容易勾搭上一個,沒想到最后才發現原來是自己被泡了…媽的!
陳英雄對結了婚的三十六歲女人不感興趣,說不定人家孩子都快和自己一樣大了呢…他看了看手中的紙條,最后才有些不甘心地將紙條揉成一團,塞進了垃圾袋。
不過接下來的一路上,陳英雄總要受到彼得洛芙娜的“騷擾”。每次經過自己座位的時候,彼得洛芙娜都會毫不掩飾地朝陳英雄露出曖昧的微笑。那表情就好像是在說:“等飛機落地,地點你說!”
搞得全隊人都知道彼得洛芙娜又釣上了一個。趁彼得洛芙娜不在的時候,他們紛紛朝陳英雄投去了戲謔的笑容。
就坐在陳英雄旁邊的安尤科夫和德尼索夫則盡情嘲笑著菜鳥陳英雄。
“好了,英雄。現在全隊都知道你竟然會對一個結過婚并且三十六歲的老女人如狼似虎、饑渴難耐了!哈哈哈哈哈!”
飛機上響起了一陣哄笑聲。
在這哄笑聲中,陳英雄將頭深深地埋了下去…
這是他坐過最漫長最難熬的一趟航班。
當飛機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國際機場降落的時候,陳英雄長出一口氣——他終于可以擺脫彼得洛芙娜那要命的曖昧眼神的“追殺”了。
彼得洛芙娜站在機艙門口,率領全體空乘人員,歡送乘客們。
“感謝您乘坐符拉迪沃斯托克航空公司的航班,祝您旅途順利。歡迎您下次乘坐!”
陳英雄從這位空姐面前走過去的時候,還能夠感受到那兩道炙熱的目光,以及身后身前隊友們意味深長的笑容。他再一次低下了頭,假裝看不見一樣,匆匆離開了機艙門。
德尼索夫在前面等他,看到他出來之后,上來摟住了他的肩膀:“別擔心,英雄。你還有機會和她見面——別忘了,我們打完客場還要飛回圣彼得堡的喲!”
陳英雄臉都綠了:“我坐火車行不行!?”
周圍的隊友們很開心地笑了。
對于圣彼得堡澤尼特的其他球員們來說,這是史上最恐怖的客場之旅。對于陳英雄來說,恐怕也是如此。
不過他們對于“恐怖”的原因顯然有不同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