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茗一來就聽到韓露這番沒頭沒腦的話,不禁有些發懵。(.棉花糖)
除了鑒定東西之外她有什么可以在別人面前露一手的?可當著人家薛老的面前來露一手,實在是有些班門弄斧的意味。
顧茗暗暗的瞪了韓露一眼,然后上前向薛老和喬先生問好。
薛老還是象上次在史有才那里一樣,對著顧茗的問好不冷不熱的,微微點頭便算是回應了。
圈子里的人大多都知道,薛老名氣大,多多少少也有些小習慣,不怎么和不熟悉的人交談就是薛老的習慣之一,顧茗來的時候看到韓露正在和薛老說話還真的是有些吃驚。
另外一個就是薛老的性子有些嚴肅古板,最是看不慣夸夸其談,嘴上說得賊順溜可是實際上卻沒有真功夫的人,所以一般識相的人都不會隨便的在這個方面惹惱他。
顧茗暗道恐怕是韓露不知道這一點才會說出這樣的話,要是她就這么冒然的應下了,在薛老心中的印象恐怕就要大打折扣了。
“顧茗,你看斷斷摸摸看,看看這幾樣東西是真是假,什么年代的。”韓露不知道顧茗心中所想,直接起身將顧茗給拉了過來。
“薛老和喬先生都在這里的,你讓我看什么。”顧茗暗暗捏了韓露一把。
韓露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對著顧茗使了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后笑道:“你不是一直都很仰慕薛老,今天難得遇上,千萬別害羞,我剛剛已經和薛老說了。你看東西速度快準確高,你可不能讓我失了面子才是啊!”
害羞?
這韓露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她哪里有害羞了!
她之前已經見過了薛老這件事情沒有告訴過韓露,敢情這會兒韓露還以為她是第一次見到薛老的,還忙不停地幫她制造表現機會。()
面對這樣的情況,她真的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過來過來,趕緊摸摸看。”韓露見顧茗半天沒有反應,便直接將顧茗拉到了桌子旁邊,指著桌子上擺著的東西道:“你看看,這些東西是我的一個朋友弄來的。不過他對這些東西不太了解,所以就讓我幫忙問問。你也知道我對這些不太在行的,所以我就想著來找你了。”
顧茗暗暗嘆息一聲,瞧瞧的朝著薛老那邊看了一下,只是薛老好像并沒有太過注意這邊。她視線一轉。便轉到了不遠處的秦昇身上,秦昇見到顧茗看過來,朝著薛老那邊微微的偏了偏頭。然后便沒有了動作。
看到秦昇這番暗示,顧茗也只能上了。
之前秦昇也沒有提過薛老會到這里來的,不知道這是不是秦昇故意安排的,為的就是讓她多接近一下薛老。
只是這個接近的方法可真是夠顯眼的。薛老肯定早就看出來了。
顧茗頗為無奈的看了一眼一直朝她使眼色讓她快點上的韓露,朝著桌上的東西看了過去。算了。薛老看出來就看出來,反正她也沒有想要過要怎么樣,人家韓露也是一番好意。
桌子上擺著的是幾樣玉質的小件,大概的掃視了一遍,顧茗初步估計這幾樣東西都是青白玉的。
顧茗在王教授身邊這些年也不是白待的,這么大致的一看,立馬就看出了放在最右邊的那塊玉牌是現代新仿的,牌子上的小孔明顯就是用機器高速運轉鉆出來的。
“這個是新仿的,上面的小孔明顯的不對勁兒。”顧茗對著韓露到,然后將玉牌給放到了一邊。
韓露點點頭。沒有說話。
而秦昇和喬先生在顧茗開始的時候便將注意力轉了過來,只是薛老還是那副不為所動的樣子,讓人看不出來他到底有沒有注意顧茗那邊。
拿著放大鏡。顧茗繼續看其他的幾樣東西,從左邊開始數。第一件是一塊花鳥玉佩,雕刻的手法上來看,似乎是清朝的方法,但是雕刻的線條不夠流暢,轉彎的時候略顯生硬,盡管做得很像老工,但只要仔細看,它始終達不到老工那種細致,是新工制成,沒有一點收藏價值。
第二件倒不是玉佩了,看樣子有點像是什么東西的嵌片,上面是鏤空雕刻的纏枝圖案,看著倒是挺像那么一回事兒,只是這東西怎么看怎么不對勁兒,給人一種難以說明的維和之感,她伸出左手輕輕一摸。
果然,沒有傳來絲毫的反應,可見這東西又是一個仿制的。
到了第三件的時候便有些不一樣了,這是一只小小的玉豬,玉豬的頭部和尾部都是布滿了沁色,而玉豬的身子卻是光滑一片,什么雜色也沒有,很有可能這玉豬的身子之前一直被金箔包裹著的,所以才會這樣。
顧茗湊近仔細的看了看,從沁色來看,這只玉豬怎么著也得幾百年了,但是它的造型紋飾等等卻是對不上號,顯然作假沁色的人沁過頭了,都沒考慮到實際的情況。
剩下的最后一件就更不用說了,人工染色痕跡明顯。
看到這里,顧茗忍不住用幽怨的眼神看了韓露一眼,這韓露就算是想要幫她,也不用全都拿假的東西出來吧!
假得這么明顯,連讓她伸出左手確認的興趣都提不起來。
“這些東西都是仿制的,挨著順序過去,刀工不對,沒有靈韻,沁色作假,人工染色。”顧茗頓了一下,又接著道:“你的朋友挑東西的眼光有待加強,以后買這些別太沖動了,一定要多看多學才是。”
“是。”韓露聽到顧茗這么說,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這時,薛老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朝著顧茗等人這邊看了一眼,然后緩緩的轉身下樓了。
喬先生對著搖了搖頭,什么都沒說,也跟著一起下了樓。
韓露怎么著沒有想到最后居然會是這么個結果,瞪著眼睛不知道該說啥。
“我做錯了什么?”韓露小心翼翼的看著顧茗。
“笨蛋!”顧茗伸手輕輕的捶了一下韓露的肩膀:“就算是要幫忙,怎么著也該帶點有水平的東西過來才是,干嘛帶著些來,你這是讓我露一手還是讓我獻丑來了?”
“沒水平?”韓露一愣,隨即開口道:“這個可不關我的事,今天帶了這些東西來真的只是湊巧了,是王峰的朋友讓我來找你看看的,他說這些都是他淘回來的好東西,誰知道會那樣…”
顧茗輕哼一聲,沒有接話。
“我這不是為你好嗎,難得見到你的偶像也,要不是我厚著臉皮纏著人家,說不定人家早就走了,還能等到你來?”韓露略帶幽怨的看著顧茗。
顧茗接收到了韓露的視線,低下了自己的頭,擺了擺手道:“我真是敗給你了,精明能干的韓大小姐,好心辦壞事兒這種事情你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略過了韓露,顧茗便朝著秦昇看了過去:“薛老今天怎么會來這里?”
“前幾天店里進了新東西,喬先生見薛老沒有別的事情便帶他過來了。”秦昇微笑道。
“你事先知道?”顧茗又問。
“不知道。”秦昇搖頭否認。
“是嗎?”顧茗不怎么相信的看著秦昇。
“是。”秦昇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
那頭薛老緩緩的走出了古弘齋,也沒有立馬坐車回去,就這么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面,而喬先生則是安安靜靜的跟在一邊。
“你和秦昇今天可是串通好了?”走在前面的薛老突然開口道。
他說的雖然是問句,可語氣中卻是充滿了肯定。
喬先生笑而不答,反而道:“上次金縷玉衣的事情,顧茗判斷得很準確,今天也不錯。”
“就那幾樣小玩意兒,要是真的分辨不出來,還是趁早轉行為好。”薛老回頭看了喬先生一眼。
“您老說的是。”喬先生點頭道。
“我知道你們在打什么主意,不管你們為什么要這么做,想要跟在我身邊,可是沒有那么容易的事情。”薛老轉過身子,繼續往前走。
喬先生這次倒是沒有接話了,薛老沒有直接的拒絕,其實就是代表著這事情有希望。再說了,如果薛老真的對顧茗沒有一點看法的話,怎么會任由韓露一直不停地找話說,還演了那么一場不怎么高明的戲來。
只不過韓露的意圖的是好的,只可惜拿出來的東西難度系數低了點。
看著前面薛老的背影,喬先生嘆了一口氣,加快了腳步跟了上去。他的這位老師就是這樣,別扭得緊。
顧茗陪著韓露挑好了她想要的東西,品過了秦昇的好茶之后便準備離開,只是她這還沒有走出古弘齋,外面就急匆匆的走進來了兩個人中年男人,其中一個還是顧茗賣瓷枕的時候見過的老徐。
她還記得那個想要拿著仿制的定窯瓷枕來古弘齋賣的人就是老徐帶來了,難不成對方今天有找到一個可以手中有好東西的人了?
老徐看見顧茗在這里,眼中也露出了一絲驚訝,只不過他的那份驚訝一閃而逝,轉頭就朝著秦昇看了過去,急急道:“秦昇,陳師傅呢,讓他過來看看這纏枝牡丹瓶是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