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天衣來燕京之前,只是想和其他普普通通的學生一樣,在校園里安心讀書學習,再兼顧著自身的修煉,別無其他想法,但是經歷了今天的事情后,他很難想象自己今后的生活還能不能保持此前的平靜。
薛天衣很郁悶,甚至有點后悔不該多管閑事,可他天生一副見不得不平事的性格,而且自幼又受到那個鐵血正直的軍人爺爺的熏陶教誨,當時身處劫案現場,眼看著劫匪要殺害人質,讓他袖手旁觀,置事身外,那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薛天衣知道寧凌云是見過自己的,現在信息技術極其發達,如果寧凌云對自己留了心、一心要查找自己的下落,那么以他特警大隊大隊長的特殊身份,應該不是件十分困難的事。
薛天衣甚至在想,寧凌云一定和聞人若即認識,他們兩人或許在某次談話中不約而同的提到了自己的所作所為,然后相互印證了一下,于是輕而易舉的就知道了自己的所在,這次他們兩人一起出現在主席臺上,絕不是偶然的。
寧凌云提到薛天衣的名字,見他眼觀鼻、鼻觀心的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似乎沒有聽到自己的講話一般,扭頭看了聞人若即一眼,音量比剛才又提高了一些:“薛天衣同學,恭喜你了。現在請你到主席臺上來一下,我們葉副市長將親手為你頒發‘見義勇為好市民’證書以及公安部撥發給你的一百萬元獎金!”
“嗨,薛哥,叫你呢!趕緊上臺去吧!”
見薛天衣坐在那里發怔,朱堅強用力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朱堅強,想不想成名?”
薛天衣忽然側過身,笑著問道。
“成名?”朱堅強一呆,隨即道:“想啊!薛哥,我做夢都想成名!”
“那好,你代替我上臺去領獎,然后你就能成為咱們十六中的風云人物了!如果你愿意,回頭那一百萬獎金我說不定會分你一半!”
“分我一半?我靠!”
朱堅強的眼珠子幾乎瞪掉在地上,腦袋一熱,差點就沒當場沖上主席臺去,他只覺喉嚨發干,用力吞了幾下口水,苦著臉道:“薛哥,不行啊,如果是其他的事情,你讓我兩肋插刀都沒問題,可這事…我代替不了你啊!別的班就不說了,咱們班的四十幾名同學,哪個不認識咱們?我要上去,非被他們當場揭穿不可!還有主席臺上的那幾位領導,能不認識你?”
“算了,還是我去吧。”
薛天衣知道這件事情自己怎么都避不過去,無奈之下,只好緩緩站起身,在萬眾矚目之中,一步步走上主席臺。
在主席臺上就坐的一排人也都在看著薛天衣,燕京十六中的幾名領導一個個目光怪異,說不清其中蘊含著什么意思,而葉文、寧凌云、聞人若即這三個人的眼里,卻分別透露出贊賞、敬佩和欣喜。
薛天衣今天是第一次見到葉文,在他印象里,副市長算是位手眼通天、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了,只是當他迎上葉文那雙充滿贊賞的目光時,卻感覺這位大人物早就認識了自己似的。
“你就是薛天衣?來來來,讓我看看。”
葉文見薛天衣一路走來,舉止從容,表情淡定,這份風姿氣度,哪里像是個土生土長的鄉下小子?眼中的贊賞之色更濃了幾分,居然站起身向他招起手來。
薛天衣雖然心里有些不以為然,但對方畢竟是市長級別的人物,表面上的尊敬還是要有的,否則一定會被人說成囂張狂傲、儒子不可教,于是含笑走到葉文面前,不卑不亢的道:“葉市長,您好,我就是薛天衣。”
“嗯,好…不錯…很好…”
葉文笑瞇瞇的認真打量著薛天衣,不住點頭,那目光讓薛天衣想起了當初葉威葉老爺子和自己初見面時的情景,當時老爺子打量他時用的也是這副目光,不知怎么的,薛天衣在面對強大對手的逼視時,都毫無畏懼,而在這種目光的盯看下,竟有一種心慌意亂、坐立難安的感覺,甚至有種逃離現場的想法。
“薛天衣同學,你好。”
葉文似乎看出了薛天衣的不自在,呵呵笑著向他伸出手去,當兩只手握在一起時,他身體微微前傾,附在薛天衣耳邊低聲道:“我是葉曼舞的二伯。回頭替我向家里的薛老伯問聲好!”
薛天衣一怔,驀然恍悟過來,眼前的這個副市長葉文,居然是葉威葉老爺子的二子,自己和葉曼舞之間的那點事情,說不定葉家的成員都已經知道了,也難怪他看自己的眼神會怪怪的有點不對勁了。
可是在那晚的生日晚宴上,自己已經當眾和葉家的那個天之嬌女撇清了關系,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瓜葛了,這個葉文為什么還把自己當成他們葉家女婿似的看待?
薛天衣心里郁悶,臉上的神色也淡了幾分,點頭道:“葉市長,您的問候我一定帶給爺爺。我先替爺爺謝謝您了!”
葉文不滿的道:“別人叫我市長,你怎么能跟著叫呢?拋開咱們葉薛兩家的深厚淵源不說,你和曼舞的事情我也知道…呵呵,你應該和曼舞一樣,也稱呼我一聲二伯的。”
薛天衣笑了笑,心想我和葉曼舞已經沒什么事情了,這‘二伯’兩個字,還是算了吧。
“葉市長…我覺得,我還是叫您市長更合適。”
薛天衣表情淡淡的道。
葉文皺了皺眉頭,隨即用手指點了點薛天衣,呵呵笑道:“你這孩子啊,老爺子說你脾氣有點古怪,我看也是…好吧,市長就市長,隨你的便!不過這二伯,早晚你也是省不掉要叫的!”
他說完這話后,向一旁的燕京十六中校長點了點頭,校長會意,沖臺下的一名工作人員揚了揚手,隨即開學典禮的現場響起了輕快悠揚的音樂聲。
隨著音樂的節奏,兩名穿著紅色旗袍、膚色如雪、身材婀娜的禮儀小姐邁著輕盈的腳步走上主席臺,手里各端著一個托盤,俏生生的站在了薛天衣的身邊。
這兩個禮儀小姐年齡都不大,一個看上去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扎著高高的馬尾辮,表情含羞帶怯,儼然一個溫婉可人的小家碧玉;另一個也不過十七、八歲,留著精簡的短發,神采飛揚,笑靨如花,渾身洋溢著青春少女的無窮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