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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憑證

  薛天衣當然不會束手就擒。

  他左腿微抬,作了一個向前跨越的動作,然后整身體仿佛被那條腿牽動了似的,身形如箭一般向前滑出,輕輕松松脫離了葉家保鏢的合圍攻擊。

  為了避免驚世駭俗,薛天衣這一步跨出時,已經盡量的控制了自己的速度和力量,盡管如此,在四周眾人的眼里看來,他這隨心所欲的移動速度,還是快的讓人匪夷所思,無法置信。

  而那幾名負責圍攻薛天衣的葉家保鏢,眼前只是一花,就發現剛剛還處在他們包圍中的薛天衣,已經站到了前方五米遠的地方。

  “葉爺爺,您還記得薛山嗎?”

  薛天衣懶得和那幾名葉家保鏢糾纏,避開他們的撲擊后,立即向著前方主席臺上的葉威吐出了這幾個字,聲音雖然不算大,但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的傳進葉威的耳中。

  本來沉穩如山、神色不變的葉威聽到“薛山”兩字后,身軀陡然一震,眼見幾名保鏢再次撲向薛天衣,來不及細想,手中的拐杖在地面用力一頓,大聲喝道:“住手!”

  他聲音不大,卻極具威懾力,幾名保鏢聽到他的喝聲后,立即收住身形,但職責所在,還是滿懷戒備的把薛天衣圍堵在中間,防止他有任何異動。

  在眾人的印象里,葉威是個冷靜沉穩、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剛才那一聲大喝,他卻明顯有些失態,包括葉家成員在內,宴會大廳里的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不知所以。

  就連站在葉威身后那個神色淡漠如水、氣質清幽如蘭的葉曼舞,也不自禁的眉頭蹙起,美目中掠起一絲訝異。

  寧小妃雖然已經知道了薛天衣的爺爺和葉威之間的關系,但遠遠看著他被幾名彪悍保鏢圍起來,還是有些替他擔心,低聲喃喃自語:“沒事!沒事!看在老戰友的面子上,葉老爺子應該不會生氣,最多就是責備他幾句!”

  葉威的那一聲大喝傳達出的意思,在每個人聽來各不相同,烏智聰就認為這是葉威準備發怒的標志,冷笑道:“鄉巴佬激怒了葉老爺子,這下要倒霉了!”

  “倒你妹的霉!”

  寧小妃見他一臉的幸災樂禍,心里不由來氣。

  烏智聰干笑道:“小妃,你今天的脾氣有點大啊!聽人說,愛生氣的女人會老的很快…”

  寧小妃怒道:“老就老,要你管啊!我告訴你烏智聰,我現在心里煩的很,你再惹我,我可要罵人了!”

  烏智聰嘿嘿一笑,不再出聲,偷眼看著寧小妃精致的側臉以及胸前那挺拔飽滿的起伏曲線,暗暗想道:“這小賤人越來越潑辣蠻橫了,不過我喜歡!不知道弄到床上,是不是也這么帶勁!媽的,走著瞧好了,總有一天,老子要在床上降伏你這小賤人,讓你心甘情愿做老子的胯下之臣!”

  前方的主席臺上,經歷了瞬間激動的葉威已經恢復了平靜,他緩緩站起,目光定定注視著薛天衣,沉聲道:“年輕人,你認識薛山?”

  薛天衣的目光越過阻攔在身前的一名保鏢,朗聲道:“薛山是我爺爺!”

  “薛山…薛山…”葉威口中喃喃重復著這個名字,呼吸明顯急促起來,他強行按捺住心中的激動,手指著薛天衣,“你…你有什么憑證?”

  “這就是憑證!”

  在眾人緊張警惕的目光注視下,薛天衣緩緩解開手里拎著的那個包袱,取出兩樣東西,面色凝重的托在手中。

  宴會大廳的明亮燈光下,每一名嘉賓都看的清清楚楚,薛天衣手里拿著的,是一個擦的锃亮的空彈匣、一個已經嚴重褪色的老式軍用水壺。

  這兩樣東西似乎都有些年月了,現場那些年輕的嘉賓或許不知道它們所代表的意義,但是包括葉威在內的一些從戰爭年代走過來的長者們,卻睹物思情,眼前浮現出了許多當年戰火紛飛、硝煙彌漫年代的畫面。

  葉威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伸手拔開擋在身前的兩名保鏢,健步上前,目光緊緊盯在薛天衣手中的兩樣東西上,驀然間眼眶發紅,緩緩伸出手去,顫聲道:“孩子,拿來…快拿來讓我看看…”

  薛天衣點點頭,神色莊重的把空彈匣和舊水壺交到他手中。

  葉威雙手無法自控的顫抖著,好半天才勉強穩住,他反反復復的在那空彈匣和舊水壺上撫摸著,不知不覺間,淚水已經模糊雙眼。

  能讓縱橫商界、叱咤風云的葉老爺子激動到這種地步的東西,必定有著非凡的意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葉威手里的空彈匣和軍用水壺上,猜測它們背后究竟有著怎樣可歌可泣的故事。

  生日宴會本來應該辦的風風光光、皆大歡喜,可誰也沒有料到,這個陌生少年的出現,竟讓葉老爺子變的傷心至此,葉家年輕一點的成員,幾乎都在怒視著薛天衣,心里充滿了怨氣。

  葉曼舞神色不變,只是注視著薛天衣的那兩道清亮目光里,卻又多出了一份疑惑和沉思。

  葉曼舞還記得自己年幼的時候,爺爺會經常講一些他年輕時南征北戰的故事,有時候說到激動處了,還會忍不住偷偷擦拭幾滴眼淚,在她想來,這少年帶來的東西能夠打動爺爺,肯定和那個年代有關。

  “五十年…整整五十年了!時間過的快啊,這一轉眼,我和薛山老弟就已經半個世紀沒見過面了…”葉威自言自語的感慨了一陣,忽然間目光向四下里掃去,“孩子,你爺爺呢?他在哪里?”

  “他沒來。”薛天衣的表情里透著幾分無奈,“爺爺是個戀家的人,年紀也大了,經不起長途顛簸,所以讓我代表他過來看看您。”

  “這樣啊…”葉威一臉的失望之色,苦笑著搖了搖頭,無限傷感的嘆道:“我知道,他不來的原因,其實是…不想見我…唉,這么多年過去了,他終究還是不肯原諒我…呵,也是啊,我沒能保護好玲瓏,他恨我怨我也是理所當然的。換成是我,我也會和他一樣…”

  關于爺爺和葉威昔年的那些事情,薛天衣多多少少了解一些,聽到葉威在那里喃喃自語、自怨自責,他實在不知道該怎么插口,只好垂手肅立,靜靜聆聽。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薛山老弟他…他現在一切都還好嗎?”

  葉威掏出手帕擦拭著眼角的淚痕,再次看向薛天衣時,目光里已經滿是慈愛。

  “我叫薛天衣。”看到葉威真情流露,薛天衣似乎也受到了感染,眼眶有些濕潤,輕聲道:“謝謝葉爺爺的掛念,爺爺他一切都好!爺爺讓我見到您時,也代他向您問聲好!”

  “好…好…都好…呵呵…”

  葉威不住點頭,表情里有失落、有遺憾、有欣慰、有懷念。

  看到葉威和薛天衣居然旁若無人的交談起來,似乎忘記了眼前的正事,葉德昭有點著急,他環視了一下宴會現場,猶豫了一下,上前輕聲提醒道:“老爺子,嘉賓們已經等了很久,您看…”

  “開席吧,不能怠慢了客人們!呵,你看看我,一激動,卻把這事給忘了。”

  葉威啞然一笑,把空彈匣和舊水壺交還給薛天衣,然后向著葉曼舞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葉曼舞輕移腳步,輕盈優雅的走到葉威身邊,低低叫了聲“爺爺”。

  葉威呵呵一笑,指了指葉曼舞,含笑對薛天衣道:“她叫葉曼舞,我的小孫女,今天剛滿十八歲,目前在美國芝加哥大學布斯商學院讀書。”

  “這是薛天衣,”葉威又指著薛天衣,給孫女葉曼舞介紹起來:“他是我昔年一位老戰友的孫子…對了天衣,你今年多大?應該還在讀書吧?”

  “我十七,今年初中畢業,正準備讀高中…”薛天衣說到這里猶豫了一下,轉手又從包袱中摸出一個信封遞給葉威,“葉爺爺,這封信是我爺爺讓我轉交給您的,有件事情…想求您幫個忙…”

  “薛山老弟一直痛快真爽,什么時候變的婆婆媽媽了?他和我之間,還用得著一個‘求’字?”

  葉威的語氣里帶著幾分不滿和怪責,伸手接過薛天衣遞來的信封,迫不及待的抽出里面的信箋,展開后認真看了起來。

  盡管這時酒菜已經端送上各個餐桌,葉威也吩咐了葉德昭可以正式開席,但葉家的兩位主角都不入座,誰又好意思先動筷子?另外還有一些人對生日宴會中出現的這個小小插曲頗感興趣,暗暗觀察著主席臺上對話的三人。

  寧小妃見薛天衣和葉老爺子相談甚歡,不由松了口氣,意有所指的自語道:“看來葉老爺子對薛天衣很好呢!呵,那些幸災樂禍、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一定會很失望吧?”

  烏智聰知道她是在故意挖苦自己,臉色一沉,心里倒是真的感到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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