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要求,齊簫當然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四五個少年笑嘻嘻的跟在齊簫的身后,一起走了過來,先是有模有樣的給袁氏請了安。
袁氏對齊家的這些庶出少爺,并沒有過分的放在心上,笑著點了點頭,隨意的問道:“你們幾個過來做什么?”
齊勉笑嘻嘻的搶著應道:“我們來和新過門的嫂子打個招呼。”所謂打個招呼,其實也就是想來看看新娘子,在場的都是明眼人,誰能不懂?
常氏白了兒子一眼,旋即陪笑道:“勉哥兒還小,說話也沒個分寸。還望大嫂不要見怪。”
袁氏笑著應道:“他們想見見新過門的嫂子,也是理所當然,有什么可見怪的。”說著,低笑了聲:“晴兒,你出來見見幾個堂弟。”
沈宜晴笑盈盈的應了,落落大方的走了出來,斂身施禮。
幾個少年剛才遠遠的看著便已覺得這位新過門的嫂子十分美麗,如今這么近距離的一接觸,見她笑顏如鮮花般綻放,各人更是心蕩神馳,手忙腳亂的紛紛還禮。
齊簫的虛榮心空前的高漲起來,笑嘻嘻的為沈宜晴介紹:“晴兒,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個叫齊勉,今年只有十一歲,是三叔家的,在堂弟里屬他年紀最小。這個…”
沈宜晴含笑點頭,暗暗的記下了各人的姓名。
這四個少年有大有小,最大的一個和齊簫年紀相仿,最小的就是這個滿面笑容的齊勉。幾個少年看起來和齊簫都很是熟稔,說話并不拘禮。說起相貌,也都是各有千秋。
不過,齊簫站在其中,依舊是最最醒目的那一個就是了。
此時極重禮數,叔嫂不宜過分親近。因此,齊簫領著各人見了沈宜晴之后,便又將他們帶到一邊說話去了。
別人都在心里暗暗贊嘆沈宜晴氣質出眾相貌秀麗,齊勉卻是年紀最小毫無顧忌,笑著贊道:“二哥,二嫂長的真是好看,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簡直比天上的仙女還要漂亮。難怪你之前鬧著一定要娶她呢!”
齊簫嘿嘿一笑,不無自得的夸耀:“晴兒可不僅僅是漂亮而已,她繡活做的好,廚藝也是一等一的。彈琴吹簫都很拿手。”
這些都是流于表面的東西,最最重要的,是他和她的心靈契合。這世上,唯有她最懂他,也唯有他最憐惜最愛她。說起來,兩人簡直就是最合適的一對啊!
當然,這些他自己知道就好,他才不會告訴這些毛頭小子!
齊簫臉上的驕傲自得之情如此明顯,誰又能看不出來?
各人不由得回頭瞄了那個沉靜如水的女子一眼,心里暗暗感嘆。將來,他們也能有幸娶這樣一個美嬌娘該有多好!
到了中午,齊府擺了幾桌家宴,男女不同席,中間用屏風隔開了。
沈宜晴自然和同輩的女子們坐在一起,雖然不便隨意說話,氣氛倒也還算融洽。除了沈宜華之外,各人俱對沈宜晴好奇不已,話題有一大半倒是圍著昨日的喜事打轉。
齊二少爺和沈四小姐這段轟轟烈烈的愛情故事,早已傳的人盡皆知。齊家的女眷們更是羨慕不已,難免有人時不時的飄出些酸味來。
其中有個李氏,年約二十,乃是方氏的長媳,很是伶牙俐齒:“弟妹可真是好福氣,能嫁給二弟這樣的男子。等將來做了齊家主母,可要多多照拂我們才是。”說著,咯咯的笑了起來。
庶出的沈宜晴,竟然嫁給了齊家最嬌貴的嫡出少爺為正妻,將來必然是齊家主母了。真是讓一干庶出的媳婦們羨慕嫉妒恨。
沈宜晴連道不敢,謙虛了幾句。
李氏開了頭之后,便有其他人也跟著附和了幾句。
不管別人說了什么,沈宜晴只一個勁兒的笑。倒讓各人也不好過多的說什么了。
春風得意的齊簫,今天當然是當仁不讓的主角。明知一個個灌酒不懷好意,卻是來者不拒,不知不覺中便喝多了,說話也開始含糊不清。
袁氏隔著屏風聽到齊簫說話不利索,便知不妙,連忙起身過去探望。待見到齊簫一臉醉意朦朧的胡言亂語時,簡直是哭笑不得。有心想數落幾句,卻見同桌的幾個少年郎卻都是東倒西歪的沒個正形,只得嘆口氣作罷。
改而吩咐小廝齊鐵柱:“快些扶著你們少爺回去休息。”
齊鐵柱立刻應了,攙扶著齊簫的胳膊就往外走。
卻不料齊簫此刻倒是神智清醒了不少,口中直嚷著:“晴兒呢,我要晴兒來扶我回去。”
眾人都哄笑起來。
袁氏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卻也拿他沒法子,只得無奈的吩咐身邊的丫鬟紅綃:“你去請二少奶奶過來。”
紅綃笑著應了,連忙找到了沈宜晴,盈盈的行禮:“二少奶奶,二少爺喝多了,太太讓你攙著二少爺回去休息呢!”
只隔了個屏風,隔壁的那點動靜早已落入各人耳中了。此刻一起笑著看了過來。
沈宜晴力持鎮定的應了,實則耳際早已滾燙一片。這個可惡的齊簫,時不時的便要鬧出點花樣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就胡言亂語,簡直羞死人了。也不知道多少人在心里偷笑呢!
沈宜華早已撲哧一聲當面笑了起來:“好弟妹,你就別磨蹭了,快些去吧!二弟等急了,又該扯著嗓子亂喊了。”
話音未落,就聽齊簫又嚷了起來:“晴兒呢,晴兒…”
沈宜晴暗暗咬牙,快步走了過去,不敢看袁氏的臉色,匆匆的攙扶住了滿臉醉意的齊簫,低低的說道:“我在這兒,別喊了。”
齊簫聽到沈宜晴的聲音,立刻安分老實了不少,果然乖乖的不再鬧騰,任由沈宜晴和齊鐵柱一左一右的攙扶著他回去了。
袁氏看著兒子遠去的身影,心里別提多酸了。
養了這么多年疼了這么多年的兒子,忽然就成了別的女人的丈夫,眼中只有自己的媳婦…全天下做母親的大概都會有類似心酸的感受吧!
此處暫且不提,單說這一邊,沈宜晴費力的攙扶著齊簫往前走。齊簫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身體緊緊的靠在她的身上。
沈宜晴也不知疲累還是羞澀,俏臉早已紅了。
齊鐵柱邊攙扶著齊簫,邊說道:“少奶奶,要不,就讓奴才背著少爺回去吧!”看少奶奶嬌嬌弱弱的,累的滿臉通紅的樣子,真是讓人心生憐惜啊!
沈宜晴正想點頭,就聽到齊簫低聲咕噥了一句:“多嘴!”
咦?不對!齊簫不是喝醉了嗎?怎么會冒出這么一句來?
沈宜晴柳眉微蹙,不動聲色的打量齊簫一眼。齊簫卻還是那副醉醺醺不知人事的樣子,硬是把大半個身子都賴在她的身上。
沈宜晴稍一思忖,便笑著對齊鐵柱說道:“我確實有些累了,你來背他回去好了。”哼,倒要看看齊簫是真醉還是裝醉。要是真醉倒也罷了,要是裝醉嘛…哼哼!
齊鐵柱哪里知道主子們心里的彎彎繞繞,忙笑著應了,費力的將齊簫挪到了身后,蹲子將齊簫背了起來。
沈宜晴一直細細的觀察著齊簫的神情變化,只見他迅速的睜眼,自以為不著痕跡的瞪了齊鐵柱一眼,然后不情愿的半閉上眼睛伏在齊鐵柱的身上。
果然是在借酒裝瘋!
沈宜晴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故意當做不知道,笑瞇瞇的跟在后面。
語桐顯得很是擔憂,急急的跟了上去,低聲問齊鐵柱:“小柱子,少爺酒量一向很好,怎么今天喝的醉成了這樣?”
齊鐵柱笑著應道:“當然是因為心里高興唄!”當年他娶了香菱過門的時候,可是整整好多天都傻笑不已,不知被笑話了多少次。
少爺一直喜歡表小姐,如今終于如愿以償娶得美人歸,心里還不知怎么高興呢!喝多了也是正常嘛!
語桐勉強笑了笑,垂下了頭,一言不發的跟在旁邊,心神卻已慢慢飄遠了。
蘭初攙扶著沈宜晴往前走,忍不住低語道:“小姐,你看那個語桐…”這么巴巴的跟在齊簫身邊,真是礙眼。
誰不知道這個語桐一心戀慕著齊簫想做齊簫的通房丫鬟?若不是齊簫當時婉言拒絕了,只怕現在就是個心腹大患了。
語桐正值青春妙齡,又生的嬌美可人,還是齊簫身邊的貼身大丫鬟。若是不管不問的,將來指不定就要鬧出什么亂子來呢!不得不防啊!
沈宜晴淡淡的一笑,沖蘭初搖搖頭。對語桐,她自然有所打算。不過,才嫁過來第一天就有什么動作,未免招人話柄。等以后慢慢站穩腳跟了再說也不遲。
蘭初識趣的把到了嘴邊的話都咽了回去。攙扶著沈宜晴跟了上去。
齊簫趴在齊鐵柱的身上,顯然不怎么舒坦。不自覺的挪了幾下,然后自以為不著痕跡的回頭看了一眼,又迅速的扭過頭,唯恐被沈宜晴察覺。
沈宜晴差點撲哧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