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敏兀自死撐到底:“就算你說的都對,可這跟我姐姐又有什么關系?”
若云在一旁恨不得掩住她那張惹禍的嘴。這還用多問嗎?肯定是沈宜華做了手腳,不然,好端端的孩子,怎么說沒就沒了?
果然,就聽齊簫淡淡的說道:“是跟大嫂沒直接的關系,只不過,也不知柳兒犯了什么錯,被大嫂罰著跪了一個上午,結果,中午的時候,柳兒便落了胎。”沈宜華擺明了是故意為難柳兒,懷孕初期的女子,哪里能經得起這樣折騰的。
再后來的事情顯而易見,齊笙勃然大怒,和沈宜華狠狠吵了一架。今天這等場合,兩人自然都沒心情回來了。
沈宜敏的臉漲的通紅,還想再說什么為沈宜華辯解。
若云見勢不妙,忙扯了扯沈宜敏的衣袖:“敏姐姐,此事以后再說。今天可是大哥的慶功宴,別總說這些不愉快的事。”
沈宜敏這才悻悻的住了嘴。
沈奕文也咳嗽一聲,笑著打圓場:“四妹說的是,我們暫時不說這些。”
原本義憤填膺卷起袖子的沈奕鳴,更是分外的尷尬,訕訕的笑了笑,將袖子放了下來。屋子里的氣氛一時有些凝滯和莫名的尷尬。
若云笑著打破沉默:“簫表哥,我陪你到園子里轉一會兒。”也只得先將齊簫支開,免得大家都尷尬。
齊簫定定的看了若云一眼,微不可見的嘆口氣,點了點頭。
待若云和齊簫一起出去之后,屋子里的眾人才松了口氣。
沈宜芳忍不住輕嘆口氣:“華姐姐這次可真是太過沖動了。”柳兒懷了身孕,沈宜華心里自然不好受,因此,故意尋柳兒的麻煩也在情理之中。不過,做的未免也太明顯過分了一些。
齊笙是什么反應,也可想而知了。
此刻的齊簫,面色也有些凝重,全然沒了平時的活潑爽朗。
若云也沒說什么,只默默的陪齊簫在花園里走了一圈。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齊簫才停了下來,皺著眉頭說道:“我真沒法子理解女人的心思。就算再不喜歡柳兒,可柳兒肚子里的孩子,卻是一條活生生的小生命,為什么她會如此狠心?”
女人的嫉妒心,真的可怕!
若云嘆口氣:“當一個女人陷入嫉妒之中的時候,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也并不奇怪。說不定,華姐姐本來只想為難一下柳兒,并沒想到后果會這么嚴重。”
齊簫苦笑一聲:“或許,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我還是覺得很遺憾。若是沒這個意外,到了明年,我們齊家便會多一個漂亮可愛的小女嬰,或是強壯聰明的小男孩。”
在齊簫的心中,可沒什么嫡出庶出的區別,他可是滿心期盼著自己多一個小侄女或是小侄兒什么的。
若云自然能了解齊簫的心思,安撫道:“你也不必太過難過了,說不定,華姐姐很快便能懷上身孕,給你添個小侄子呢!”
齊簫低語道:“只怕未必!”
若云一挑眉:“怎么了?”齊笙也不至于為了這件事,就徹底和沈宜華鬧僵了吧!畢竟,他們兩個才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啊!
齊簫嘆道:“你沒親眼看見大哥和大嫂吵成什么樣子,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當時的齊笙,在得知柳兒跪得昏厥過去并落了胎之后,臉色難看的不得了。當時便和沈宜華大吵了一架。沈宜華委屈的哭個不停,齊笙也絲毫沒心軟,狠狠的扔了幾句難聽話便甩袖而去。
這也是齊簫第一次見到溫和的齊笙發脾氣。
想來,在短期之內,齊笙和沈宜華的冷戰是不會結束了。沈宜華想懷上孩子,也得有齊笙樂意“配合”才行啊!
若云聽著,也覺得唏噓不已。其實,做為正室,為難區區一個通房丫鬟,根本不算什么大事。至于肚子里的孩子被折騰沒了,在后院中也屢見不鮮。只不過,齊笙對柳兒十分的上心愛憐,才會如此勃然大怒吧!
沈宜華此次的舉動,真正是不智之舉啊!
惹惱了齊笙不說,也在別人心中留下了嫉婦的壞印象。說不定,公婆心里都覺得不太痛快。
齊簫沉著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若云忍不住問道:“你在想什么呢?”這么嚴肅正經,簡直一點都不像齊簫了。
齊簫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在表決心一般,鄭重的說道:“你說的對,我改變不了周圍的生活環境,也改變不了周圍人的想法,我只能適應現在的生活。不過,我這輩子,只愿和我喜歡的女孩子相守一生。不要任何別的女子夾在我和她之間。”
細細想起來,這種悲劇的發生,歸根結底的原因便在于一夫多妻的制度造成的。幾個女人擁有同一個丈夫,自然要爭寵愛爭著早些生下孩子。待孩子長大了,還會爭家產什么的。一切的陰暗面,都是由此而來。
解決這種難題的辦法很簡單。
一生一世一雙人!一輩子只和相愛的女子相守,不要任何不相干的女子摻雜在其中,自然清靜安寧和諧幸福。
若云訝然的抬起頭,怔怔的看著齊簫:“你說的是真的嗎?”
齊簫認真的點頭:“我所在的國家里,都是一夫一妻,這我也跟你說過的。其實,我也曾偷偷的想過,到了這里,我應不應該隨波逐流享受一下齊人之福。不過,只是閑暇無事的時候,想著玩罷了。在我心里,始終還是接受不了這樣的生活方式。所以,等我長大之后,我一定要堅持自己的想法。只愛一個,只娶一個,和她好好的過一輩子。”
那一番真摯的話語,是如此的真誠,重重的擊入了若云的心扉。
若云忍不住嘆了口氣:“若是所有的男子都像你這么想就好了。”這世間,也不會有這么多女子飽受冷落凄清之苦。更不會有后院里的爭斗不休了。
齊簫定定的看著若云,半開玩笑的說道:“你何必管別的男子怎么想,我這么好的一個男孩子站在你面前,你可要牢牢抓住了。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說出這番類似表白的話,對齊簫來說,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外表看似漫不經心,其實一顆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緊張的等待著若云的回應。
若云的心猛然漏跳了一拍,臉頰微微發燙,卻故作鎮靜的笑著應道:“簫表哥,你又開始胡扯八道了。”然后若無其事的轉身走開了。
齊簫沒得到想要的回應,略有些失望,再一看若云一直往前走就是不肯回頭,又偷偷笑了起來。
還好,她總算沒有無動于衷。若是她真的像外表那般鎮定自如,此刻應該是打趣自己幾句才對。而不是這般急急的躲開。
想及此,齊簫咧嘴笑了,心情陡然好了不少。
若云走了一段路之后,才稍稍平靜了一些。
齊簫…那樣說,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吧!對,一定是的。齊簫本來就愛開玩笑,說話沒一句正經的,哪里能當真嘛!她反應過度,反而顯得自己心虛在意了。
若云慢下腳步,笑著等齊簫走過來。
齊簫笑嘻嘻的湊上前來:“晴妹妹,是不是覺得我是舉世罕見的好男孩?從現在開始就要好好和我培養感情,不要再對我冷著臉,要熱情客氣一點?”
這一連串的話傾瀉而出連個停頓都沒有。也虧得齊簫臉皮厚說的出口。
若云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啐了他一口:“你想的美!給我閃一邊去。”
剛才那片刻的尷尬頓時不翼而飛,兩人又恢復了往日的熟絡和隨意。
齊簫笑著說道:“文表哥今年考中童生,真是好事一樁。誒,到了明年,我也該好好讀書,準備去考童生了。”
前世他是念書天才,可到了這里,很多東西要重新學起,對他來說,也頗花了一番時間適應。這個所謂的童生試,到底難度如何,他心里也沒什么底。
若云上下打量齊簫兩眼,打趣道:“以你的天資和勤奮,考個十年八年,說不定也能考中,不必緊張。”
齊簫嘿嘿一笑:“晴妹妹,你可太小看我了。說不定我明年就能考中呢!”
若云笑瞇瞇的說道:“若是你明年便能考中童生,我一定親手準備一份禮物給你。”
齊簫頓時來了精神:“一言為定!”
若云含笑點頭:“好,一言為定!”
齊簫壞笑著盤算起來:“難得晴妹妹如此慷慨大方,我可不能辜負了你的一番心意。到時候要什么禮物好呢?我可舍不得你太過勞累,就為我親手做身衣服做雙鞋子好了。”
若云呵呵一笑:“好好好,只要你明年考中童生了,我一定親自為你做衣服做鞋子。”
說說笑笑中,時間溜的飛快。不一會兒,香菱便找了過來,陪笑道:“小姐,表少爺,那邊快開席了。”也該回去了。
齊簫不情愿的應了一聲。誒,每次單獨相處的時間也太少了。
若云瞄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