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八章愿風帶走我的思念.......
早上弟弟才認為我眉目傳情,鄙視了一番,晚上這哥哥又…
我這悲催的!
可人家都沒說什么,我也只好把這一肚子冤枉吞下去——
“郡主,”秋湛唇角微翹,“東南部和北部的石灰石,郡主都識得,那西南部和中部所采之樣石,你可識得?其堅硬度究竟幾何?”
我轉頭,輕柳正在我身后,我小聲道,“我腿麻了——”
他一愣,隨即淺笑的彎腰扶我,我慢慢站起之后才轉首,“冊子上的描述有些不明白,還是要看到樣石才能肯定。”說著我頓一頓,“不知大漠西南和中部地區以及與大漠相接的冼家地界,以前是否出現過地龍噴發?”
我看向軒夜和冼靖宇兩人。
軒夜搖了搖頭表示不知,冼靖宇卻面帶驚異的看著我,“冼家與大漠相接的地界上確實出現過地龍噴發,不過也是數千年前的事了。如今只余一座龍嘴山。”
這就對了,有火山噴發,還有死火山。
我點了點頭,看向秋湛,“這般便可肯定這兩種定是火成巖的一種。由地龍噴發形成的,且質地如此堅硬,能磨損采石器具——火成巖中,最為堅硬的不過花崗巖,其次玄武巖、安山巖硬度也非常高。”我笑了笑,“若是這三種巖,我想暗族更不會舍易求難了。最堅硬的花崗巖硬度——可媲美金鐵”
所有人都露出了喜色,秋湛更是眸光一亮,輕柳笑了笑,提出一個方案,“不若我們兵分三路,一路去西南勘察取樣,一路去中部勘察取樣,剩下一路去東南。”
對啊我們正好三路人,這樣一分兵,便不用同這些犯堵的人在一起了。
我雙眼頓時一亮。
笑眼彎彎的看向輕柳,他朝我淺淺一笑,點了點頭。
“這個法子好”非月一本正經的點頭,“我們這一路人便去東南好了。冼家轄地與大漠西南相接,想必也是熟悉的,那冼公子你們去西南,二皇子和三皇子便可去中部。”
軒夜一臉喜色的看向淺笑著的五鶴,歸離和炎赫對視一眼,抿了抿唇。
平心而論這樣的安排是合理的,我們人多,但是去東南也是最危險,任務也相對艱巨。
他們應該——沒有意見吧?
我自動忽略了一臉忿然的冼紅羽。
誰知反對的卻另有其人。
只見秋湛慢慢站了起來,目光掃了我們幾人一眼,“不妥”
我一愣,皺眉看向他,“為何不妥?”
“自然不妥了——”慢悠悠的聲音從右側傳來,偏頭一看去,卻是秋青,“若是按郡主所言,東南之行定然危險,豈能讓諸位冒險。司物所此番有三人同行,西南和中部若是只需采樣——關司監手下二人足可勝任,我們再各自派些人手給他們。
即便有何情況,也是保證安全。東南既然是重中之重,也是險中之險,大家自然應全力以赴才對”
我磨了磨牙,瞪向他,他卻面帶得色,朝我挑眉一笑。
這家伙定不會是舍不得同我們分開,而是看出了我們的意圖 故意不讓我舒坦是不?
他還繼續說,“再則,若真是發現了暗族巢穴之蹤跡,也是大功一件——他日大戰之后的賞功宴上,可是要論功行賞的”唇角一勾,桃花眼四下一掃,“諸位該不會是想獨占吧?”
額——還有這個說法?
只見輕柳炎赫幾人都垂眸不語,我又想起了非月在樊城對五鶴所言——便朝他看去,他抿緊了唇朝我頷了頷首。
如果是這個原因那便真的不好再說什么了。
我們即便無此意,別人卻未必不猜測 我淡淡一笑,“既是這樣,各位就慢慢商量吧。”
拋下那些人,我獨自朝外行去。
行出百米。
只見天邊新月如鉤,月色下的大漠靜謐安詳。
心中突生一種難以述說的感覺,似惆悵,似感傷......
這片大漠千萬年來是否都如此刻一般——
無論我們來,或是不來,它都靜靜的看著那日出日沒,看這世間人事變幻。
什么都不說,但是一切都在它心里。
就連我的一切它都清晰明了。
已經離開篝火的范圍了,眼前一地的銀白如雪。
極目凝視那無垠的邊界,忽覺自己的心已與這大漠相通相融…
那個世界的二十六年,這個世界的十二年——
不禁失笑,原來我竟然已經三十八歲了 前生今世,無數面孔在眼前閃過…
那個世界的哥哥、好友、同學、董總、旅行社的同事…已經見不到了。
師傅、師公、香郎…也見不到了。
都很想念,都再也見不到了。
低低一嘆。
忽的風起,卷起我的長發飛舞,衣衫烈烈。
我凝視遠方,低低道,“吹吧,用力的吹,把我的思念都帶給他們。告訴他們,我很想他們。很想,很想…”
忽的一物遞到我眼前——那熟悉的木質,那熟悉的六根琴弦。
眼淚倏地落下,回首抬頭卻正是那俊美無匹,恍若天神的面容。
額前金月熠熠生輝,星眸點漆般的凝視我。
一切盡在不言中。
“想他們了吧?”他拉起我的手放在吉他上,“特意叫人帶來的。”
“炎赫——”我怔怔望著,淚在頰邊。
他淡淡一笑,“我知道這是你師公的遺物,你上次本就想讓我給你的,對么?”
低頭輕輕的撫摸著那光滑的木質,更輕更輕的去觸摸那一根根琴弦。
兩老的笑容出現眼前,于是,笑著 落淚。
忽的抬頭,朝他一笑,也不言語,只拉著他的手朝遠處那高高的沙丘跑去。
盞茶之后,我們并立在沙丘之上。
風更大,金發黑發風中共舞。
遠處的篝火已成小點忽略不計。
天地間一片寧靜,只余天幕上銀鉤默默注視。
風吹在面上,似熱似涼,心中卻有千言萬語想與風述說。
觸目所及,大漠雪白一片,雪浪千條,將所有未盡之言傳送到遠處,直致目盡那些還愛著卻永不能相見的人啊可知我的思念 抱著吉他坐下,抬頭朝他燦爛一笑,“聽我唱歌吧”
深深凝視我,他輕輕點了點頭。
朝遠處微微一眺,我低頭手撥琴弦,唱起,“冷空氣,卻清晰,你在南極冰山雪地里…”
不知道為什么想唱這首歌——也許是想念同樣無垠的撒哈拉,還有那沙漠之上千年沉默的金字塔,也許還想念同樣寂寞無言的兵馬俑,想念蜿蜒萬里的長城…
也許,也許什么都不因為,只是為那句“人世間悲歡聚散,一頁頁寫在心上…”
我微笑的唱,微笑著流淚。
風起舞,我心飄揚…
愿風帶走我的思念,送給那些讓我永藏心底的人兒吧 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風停歇。
慢慢的抬起頭,那俊美的面容蹙眉靜靜的凝視我,“若是想,就喊出來吧。心里會舒服一點。”
輕輕的閉了閉眼,睜開,輕聲問,“他們會聽見么?”
他眸光晶瑩,道,“會”
展顏一笑,我站起,把吉他塞給他,轉身跑到沙丘最高處,雙手擴在嘴邊,朝著荒漠,“師傅、師公、葉晨、香郎,我很想你們——”
風忽又乍起,我驚喜的回頭,“他們能聽見,對么?老天爺會讓他們聽見,對么?”
他眉頭卻依舊輕攏,卻笑著朝我頷首。
再回頭,遠處大漠依舊靜默,可卻覺得有什么不同了。
再度奮力迎風而呼,“師傅、師公、葉晨、香郎——你們好嗎?我很想很想你們——我唱歌給你們聽,你們聽見了嗎?”
風中隱約低語傳來,似有笑聲。
是那樣慈祥、寵溺,還有妖媚…
剎那間,淚流滿面,“炎赫,他們聽見了。他們真的聽見了。”
那銀衣金月的人,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將我緊緊擁住,“是的,他們聽見了,他們都知道了。他們,很高興…”
終于,在這個懷抱中帶淚笑開。
靜靜相擁良久,他輕聲道,“走吧,他們都來了。”
微微一怔,牽著他的手慢慢走下沙丘。
白衣、紅衫、綠衣、紫衫,五道人影靜靜佇立。
走到近前,視線從他們面上滑過,微微一笑,“除了香郎—
—只是思念——”
“早早”軒夜忽地叫回我從前的名字,上前將我緊緊擁住,語聲微顫,“不許你后悔這一輩子,都不許你后悔”
我慢慢抬頭,輕柳、非月、歸離、炎赫、五鶴…
每雙眼睛,每道眸光都似有千言萬語——我都懂全都懂 可是,怎么會后悔?
人的一生總有許多美好,許多感情,會得到,會失去…
可是,縱然會懷念,縱然會因這懷念而落淚,但,又怎會言悔?
如今我得到的,便是今生就此,已是無憾,豈能有悔?
輕輕笑開,“你們還能不知道我啊,不過是傷春悲秋——哪兒有什么能悔的,我若放掉現在,才會悔死”
輕柳上前一步,在軒夜肩上拍了拍,“回去吧。這丫頭現在便是想悔也沒得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