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娶五夫 夜深了。
我在床上“包餃子”。裹著錦被,翻來覆去…去、不去、去、不去…
騰的翻身坐起,寒風呼的灌進,打了個顫,趕緊把衣服穿上,在地上跳了兩下。
打開門,風打著旋兒灌了進來,我遮了遮眼,待適應后,取過廊前的一個燈籠朝蘭園行去。
窗紗只透出屋角的一個小小的夜燈,輕柳應該也睡了吧。
輕輕的敲了敲門。
門打開,一身月白中衣的輕柳出現在門口,先是一愣,然后皺眉,“風這般大,怎的披風也不穿?”說著,一手拉過我進屋,把門關上。
“手冰成這樣,”他蹙眉看我,我雙手在他脖子上一攬,“我今晚一個人睡不著——下了好大的決心,才過來找你的。外面的風更大,都快凍死我了。”
無語的搖了搖頭,拉起我朝床邊行去。
迅速的脫去長袍夾襖,鉆進了還帶著輕柳體溫的被窩,淡淡的檀香霎時將我包圍。
從一旁的小銅爐里倒了一杯熱茶,輕柳遞給我,我討好的一笑,“原來你這里真比我的梅園暖和。”
他挑眉,“你若每日半夜都在外面溜一圈回去,你那梅園也暖和的緊。”
吐吐舌頭,將喝完的茶碗遞給他,只聽他道,“明日出門前先讓歸離熬一碗風寒茶。”
又要多喝藥?心里發苦,但看了看輕柳的神情,我趕緊點頭,“好,明日不用歸離熬,我自己也能弄。歸離如今還要照料軒夜呢。”
放回茶碗,輕柳掀開被窩,坐了上來。
輕輕的偎依過去抱住,將頭靠在他胸膛——這是我懷念已久的懷抱啊。
一時靜謐,滿室生香。我身上的香味和輕柳身上的香味在空氣中交織融匯。
淡而寧靜。
“說吧。”輕柳輕輕撫著我的背,“這么晚,下了這么大決心,不是有話說么?”
忽的膽怯,只緊緊的貼住他,卻不言語。
只聞他低嘆一聲,“既然做了,就不該擔心其他的。你這般瞻前顧后,總想面面俱到,不累么?”
趕緊搖頭,低聲道,“我是替他解了毒,可沒有…”
有些語結,只聽他語調稍稍一揚,“你以為我生氣了?今晚,是過來賠罪的?”
在他胸口劃圈,聲音悶悶地,“我沒有以為,只是害怕。”
不等他說話,我又繼續說,“若是以前我知道后來這些,我一定不會欠下這許多,弄成如今這般。不要說你們,我也很難受很難受。怎么選,怎么做,都怎么錯”
低聲把軒夜的事說了一遍后,便沉默了。
久久才聽見輕柳道,“沒想到軒夜的性子這般的一根筋,跟軒老爺子年輕時倒也像。不過癡情這點倒像他爹了。”
忽的來了精神,我眨了眨眼,“他爹怎么了?”
清透的一雙眼,帶著笑意看著我,“你啊,就這些上心。”
我訕訕一笑,“女人天生就是八卦的嘛。”
輕柳搖了搖頭,也沒問何謂“八卦”,“軒夜的爹軒宇當年在水國認識了軒夜的娘。當時軒夜的娘已經娶了一個夫君。后來,軒夜的娘也向軒老爺子提親,老爺子把人給打了出去。”
汗,那紅頭發老頭居然——那樣彪悍的?
“再后來呢?”我問。
輕柳道,“還有什么后來?軒夜的娘回了水國生了軒夜。軒宇一直沒娶妻。可惜軒宇一代人杰,沒想到那么早就過世了。”
“東風惡啊…”我喃喃道。
輕柳似笑非笑,“軒老爺子可不比我娘,我娘再怎么,也不會動手揍人。”
抱緊他耍賴道,“他再兇,也不干我的事。軒夜是我的朋友,他又不是。”
“只是朋友?”他挑眉,語意深長。
頓時語塞。——恐怕再讓我多穿一次,在這雙眼前,也是無所遁形的。
這個話題不好回答,不如轉開。
“輕柳,要是我真的死在迷霧森林,你會有多想我?”雙手在他胸口一疊,趴著望向他。
背上的手忽的一頓,斜看我,“想你?今生今世都只得一個‘恨”字攪亂一池春水,不負責任,始亂終棄。憑什么想你?我可不是軒夜。”
額——這個罪名?始亂終棄?
這個話題好像也轉的不對啊。本來是想勾起同情心的,結果反倒多了一條罪名。
“嘻嘻”一笑,雙手摟住他的脖子,整個人趴了上去,輕聲道,“輕柳,我們會一輩子這么好的,對吧?”
環住我,眼里滿滿的笑意,幾分溫柔幾分無奈,“只要你以后莫要那般沖動,自然是好的。”
沖動?說得是救柳明那件事吧。
心中低嘆,想也罷,恨也罷,不過都是…
角落里一燈如豆,朦朦的,映得眼前如畫眉眼似真似幻,只有那雙眼,眸光似水,閃若星辰——世上最美的水墨畫,也不過如此罷了。
怔忪相望,不覺呆滯。
幾不可聞的嘆息聲后,手撫上了我的頭,輕輕壓下。
兩唇相接,齒舌相依,千般柔情,萬種繾綣。
漸漸的,一股熱流從心底流出,身子不覺有些酥軟,“輕柳~”語聲不覺如水…
驀地離開我的唇,將我的頭緊緊貼在胸口,急促的心跳聲聲入耳,只聽他深深呼吸之后,“你如今不可大喜大悲…”
大喜大悲?有些愣神——忽的反應過來,大喜…頓時面紅耳赤。
“等你‘姹女功’練到五層,心脈穩定后,方可。”聲音從頭頂傳入,笑意隱隱,接著又聽見,“全是骨頭——明日起每餐須得多喝一碗湯。”
大窘,不敢抬頭。只聽他又道,“還不下來?”
愣愣抬頭,連趴也不成么?
眼前人玉面飛過一抹紅,有些無可奈何,“你是來請罪,還是來折磨人的?”
眨眨眼,才發現腹下有硬物如鐵,低頭看看,然后抬頭看看,“撲哧”一聲笑出。
夜,相擁而眠。
“輕柳,現在瘦了很難看么?”
“難看。”
“唉,也是,誰愿意啃光骨頭啊?還好這里沒有瘦什么,應該還有杯。”
“睡覺”
過了一會兒。
“輕柳,你的皮膚真好。”
“若再亂動,就送你回梅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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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起床,先去了竹園。
雖還是在沉睡,但臉色已好了許多。
把了下脈,還算平穩有力。
琉璃般的紅發帶著自然卷,睫毛卷長,鼻梁高挺——沉睡的軒夜有一種天真的孩子氣。
雨過天晴了,軒夜。我低低的道。
可恨的是,秋婭做下如此惡行,我們卻不能揭發出來。揭發出來,火皇或許會出處罰她,但我們卻沒法解釋軒夜在中了“醉夢”之后為何能活下來。
皇室人多猜忌。這個啞巴虧,我們只能認了可是秋婭——你想嫁給輕柳,下輩子的下輩子都不可能 今日十二月二十八。宜動土、祭祀、嫁娶。
云蘿和封原大婚。
我們三人坐在飛車上。此刻已經時近午時。
木國的婚俗是中午才開始,因為木國人認為午時陽氣最盛,這時候成親會子嗣昌盛。
有些奇怪的是,總的來說五行大陸的生育率都是偏低的,更不能同暗族那下蛋似的繁殖能力相比。
可暗族生命卻只是五行大陸的一半,上天始終是公平的啊。
說到暗族,腦子里突然浮現出一個銀發的人影——白仞,這個暗族王子現在不知道潛伏在哪一處,這么久都沒聽見過有關暗族的消息。
這家伙,潛伏的很深啊。也是一塊定時炸彈啊。
不過,還好他并未有為暗族做內應的心思。
不知為什么,他既然那樣說了,我便信了他。
甩甩頭,有些失笑,怎么突然想起他來了。
“漓紫,在想什么?”輕柳的聲音傳入耳中。
抬起頭才發現輕柳歸離都在望著我,面上一抹好奇。
“又是搖頭又是甩頭的,想什么了?”輕柳笑問。
想起還未跟他們提過白仞的事,便細細的把整個故事講了一遍,最后帶了幾分感慨,“其實這個白仞也蠻可憐的。”
歸離看著我,“他是暗族。”
我偏頭想了想,“可我覺得他不算壞人。”
輕柳不贊同的搖頭,“暗族哪里能算是人。你可知道他們什么都吃,還以同類為食。暗族無人性,他都要喝你的血了,你還怎能同情他?”
同類為食?突然有些反胃。
原來,在五行大陸人心中,暗族是不能算做人種之一的。連歸離這般好脾氣的人,提起時都是這般的有些鄙夷的口氣。
想起白仞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們的食物,你不會想知道的。”——是這個意思么?
可,說他們不是人?白仞那般聰明,長的也不算難看,怎么就不是人呢?不過想起吃同類——
不過眼前迅速浮起冰卡那慘白,丑陋的面孔——額,確實不能算是人。
可憐的水妃,我都不敢問冰卡是怎么對付她的。
“暗族yin亂、殘暴,且無人倫之道。漓紫下次若是遇上那白仞,切不可掉以輕心。”歸離語重心長道。
摸摸鼻子,好像是有些同情心過頭了。看著兩人不放心的樣子,我趕忙舉手保證,“兩位大爺請放心,小的一定會注意的。遇見敵情,定然立刻通稟,請求支援。”
對面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無奈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