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定了投資,王弗林整個人都輕松下來,邀請王梓鈞去他的大觀園游玩。
王梓鈞現在正趕著去滄.州呢,那邊關于族譜的事情還沒消息,但馬上就要進行祭祖活動,新起的祠堂也要開工了。
推掉了王弗林的邀請,王梓鈞帶著兩位嬌妻下午就到了滄.州。
剛回村不久,就有地委的小車開來,地委杜書記滿面紅光下車直奔王家,不到片刻得到消息的鄉領導也飛了過來接駕。
王梓鈞正跟老爹討論著祭祖的事情,就聽村支書氣喘吁吁地跑進來:“地委杜書記來探望大家了,快跟我出去迎接!”
“地委書記,那可是大官啊。”王賢景驚得站起來,拄著拐杖疾步往外走。
王梓鈞揚了揚眉,年前的行署專員和市長雖然沒露面,但人家至少派了副手來。這位地委書記卻是沒做任何表示,現在年一過就風風火火地親自進村,恐怕是從哪里得了什么消息。
等地委書記帶著隨從過來,村支書引薦道:“杜書記,這位就是回鄉探親的王老先生,這位是王小先生。”
杜書記打著哈哈道:“新年快樂,新年快樂!年前諸位來的時候,我正被年末的工作纏得抽不開身,怠慢老先生了!”
“杜書記不必如此,是我們給你添麻煩了。”王賢致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杜書記又轉去跟王梓鈞握手。大笑道:“這位想必就是享譽世界的王先生,您可是全世界華人的驕傲啊。”
王梓鈞道:“一些虛名,慚愧。”
杜書記說:“哪里是虛名,首長對您可是贊口不絕啊。”
王梓鈞總算知道這位杜書記為什么突然態度大變了,敢情是從哪里知道一號首長跟他握手鼓勵過。對于一號首長來說,那是偶然碰面再正常不過的握手,畢竟王梓鈞怎么說也是世界有名的華人,但對下面的官員來說,意義卻就不一般了。
別的不說,要是王梓鈞回一趟老家探親。他這個父母官連面都不露,以后萬一有什么事情那可就說不過去。
杜書記隨行的官員紛紛過來握手,王梓鈞一聽他們報名卻是暗暗好笑,這大都是地委的官員,行署和市政府的人卻是一個都沒有。
王梓鈞也懶得去想他們之間的齟齬,只能杜書記有一句沒一句的閑扯。由于兩岸沒通商,地委那邊也沒提什么招商引資的事情,大家沒有利益糾葛。交談倒也頗為愉快。
地委的人前腳走,地區行署和市政府的人后腳就跟來,想必是從杜書記的行動上看出了端倪,搞得一整天王梓鈞就在跟這些官員瞎侃胡扯,白撿了兩打高帽子。
不過也不是一無所獲,這些官員答應幫著王梓鈞在全市范圍內尋找王氏后人。如果無法找到族譜的話,他們也會請專家學者來給他們重編族譜。
本以為本地官員打發走可以清凈,沒想到第二天半上午又有人拜訪。
“王先生,鄙人是廣.州音像公司劉光大,這是我的名片。”一個穿著大陸還比較稀罕的西服的中年男子遞過來名片。
“這才大年初四。你們從廣.州能找到這里。劉先生真是神通廣大啊!”王梓鈞亦不由贊嘆道,沿海人民至少在思想上就走在了前面。
劉光大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請鄧麗筠和趙雅之錄制唱片的。參加春晚爆紅的歌手錄制唱片,那可是銷量輕松上百萬的,比如前兩年唱《我的中國心》的張明閔,那時大陸百姓的消費水平還不如現在。也是瞬間唱片銷售量達到八十萬。
王梓鈞打量著這人,臉型瘦長,皮膚有些偏黑,眼神中透出一種精明。他把玩著劉光大的名片問:“廣.州音像公司是國企嗎?”
劉光大笑著應答道:“是廣.州廣播局的下屬公司。”
王梓鈞又問道:“你一個月工資多少?”
劉光大不知道王梓鈞為什么這么問,不過這也不是什么國家機密,再有求于人,他只能老老實實的答道:“正式工資60多,加上各種補貼福利。一個月能上70塊。”
王梓鈞繼續問:“要是唱片賣出100萬張,利潤有多少?”
“純利三四十萬吧,這要看情況。”劉光大說。
100萬的銷量才幾十萬元的利潤,這對于做娛樂的來說太少了。不過畢竟這里的市場才剛剛起步,而且人工也低,值得現在出手。
王梓鈞問道:“大陸允許私人開設唱片公司嗎?”
“文化事業還沒有放開,不過政策也沒有命令禁止…咦,王先生你要在大陸開唱片公司?”劉光大突然反應過來。
王梓鈞笑道:“本來沒這個想法,劉先生你跑來找麗筠錄唱片,我才想反正大陸的翻唱盜版碟這么多,還不如我自己來做。呵呵!”
劉光大有些發窘,大陸此時市面上所有鄧麗筠的唱片都屬于盜版貨。這些盜版貨可不止那些地下作坊做出來的,像廣.州音像公司這樣的國有公司一樣在做,而且是大搖大擺當成正版來做。
現在正主就在他面前,而且還提起這件事,如何不讓劉光大尷尬?
劉光大的尷尬轉瞬即逝,強笑道:“是啊,國內市場就是盜版猖獗。我們這樣的正規公司也是沒有辦法,好不容易培養出一個歌手,做出一張好碟,馬上就被那些無良的盜版商把利潤搶走。這次請鄧小姐錄制唱片,我們公司堅決溝通相關部門打擊盜版!”
王梓鈞哪不知道他睜著眼說瞎話,笑笑就轉開話題問:“劉先生有沒有興趣下海經商?”
“下海?”劉光大當然想過下海。廣.州如今一個賣茶葉蛋的個體戶都比他賺得多。家里老婆已經不止一次數落他沒用了。只是下海擺攤他拉不下臉,他一個搞音樂的人,經營其他的又不懂,所以才一直拖到現在。
王梓鈞點頭道:“對,我想成立大陸第一家私人唱片公司,正愁沒有人手,你要是能出任總經理就太好了。”
“我?”劉光大腦子有些不夠用,“公司總經理”和“大陸第一家私人唱片公司”這兩個詞匯讓他的心瞬間就火熱起來。
王梓鈞點頭道:“對,就是你。”
劉光大咽了咽口水道:“為什么選我?我們才第一次見面。”
“就憑你拿這一個月幾十塊錢的工資,能在大年初四其他人都在休息時。第一個追到這個小村莊里來。”王梓鈞笑道,“而且你沒有馬上答應,這讓我的信心更強了。”
劉光大覺得口干舌燥,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拳頭捏了又放,良久才說:“王先生,說實話我很想做。但我就是個跑腿的,可沒管理過公司。我怕我會辦砸。”
王梓鈞搖頭道:“不用怕,我會從香港給你調幾個專業人才過來,至于另外的人,我希望你可以在大陸其他音像公司挖。另外,我會給你5的股份,希望你擔任這家公司的法人。并且這家公司的類別也是大陸的私人企業。”
劉光大只覺得腦袋都快興奮地炸開了,他一個窮跑腿的,突然有人出錢開公司還給他股份,這簡直就像做夢一樣。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劉光大問:“王先生。你為什么不注冊成公司?現在國家對外資企業可是很多優惠的。”
“你說呢?”王梓鈞像是出考題一般反問道。
“哦,我知道了。”劉光大腦子一轉,頓時反應過來。大陸對普通的外資投資是開放了,可是對關系國家命脈的,如重要能源等行業卻沒有開放。同樣沒有打開大門的,還有文化產業。比如一個美國人就算是砸出一千萬美元的外匯,也休想在大陸辦一張報紙。
唱片公司雖不是報紙,但同樣屬于文化產業,而且在這個時代,與報紙同屬意識形態領域。請來一個港臺歌星唱歌沒問題,但若是唱片公司屬于港臺的老板,那就不好說清楚了。
國家雖然沒有明令禁止外資開唱片公司,但也沒有哪個文件同意。誰知道這是不是上面的疏漏?
其他行業自然是想法設法弄成外資公司,然后可以免收各種稅款。但在此時做文化產業,最好還是讓一個土生土長的大陸人來弄,免得引來各種質疑和爭論。
我就是站在前臺的傀儡,萬一政策一變的化…劉光大想到這里就背心發冷,可一想到總經理職位和那百分之五的股份,一顆心又熱了起來。
賭了!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劉光大心思百轉,終于咬牙道:“我干了!”
王梓鈞忍不住哈哈笑道:“劉先生,你就不問我投資多少?”
劉光大道:“你是臺.灣來的大老板,拔根毛都比我大腿粗,錢我不用操心。”
“這樣吧,你對外宣稱是你自己想做唱片事業,然后托人找到香港的夢工廠娛樂風投公司。”王梓鈞笑道,“這樣一來,就是創業老板,而風投公司則是出錢的股東。嗯,這樣一來就是港資或者合資了。不過也無所謂,幾十萬的小投資應該鬧不出多大動靜。”
王梓鈞一開口,劉光大心中已經樂開了花,他就要是價值幾十萬的外資公司的老總了。
劉光大樂不可支地返回廣.州,直到上了火車才猛然反應過來,我不是去找鄧麗君錄歌的嗎?正事好像還沒辦。
林清霞看著劉光大歡天喜地地離開,笑罵道:“你又在打什么壞主意?”
“什么叫壞主意?”王梓鈞翻白眼道,“只是用幾十萬試水而已,虧了就虧了,就當是打水漂聽響。大陸的娛樂市場,趁現在的各種二代還沒進這個水塘,是越早進去越好。前幾年肯定是沒什么錢賺的。我要的只是鋪平銷售渠道,希望這個劉光大不會讓我失望。”
林清霞想不通王梓鈞為什么會對貧瘠的大陸唱片市場感興趣,雖然大陸的人口是臺.灣的幾十倍,但唱片售價低廉,而且盜版猖獗,實在不是個好的戰場。
兩人正聊著,卻聽屋里正放著鄧麗筠的《明月幾時有》。這是從北.京回來時,鄧麗筠帶回來的錄音機和磁帶,那些磁帶大半是她們出去逛街時淘的,鄧麗筠只是出于習慣地收集各地不同風格的唱片而已。
現在正在放的這首《明月幾時有》。顯然是其他人翻唱的。不過當那歌聲響起,王梓鈞的耳朵卻是沒來由地一動,走進屋問:“磁帶在哪里買的?”
鄧麗筠笑道:“忘了,反正是在北.京買的。這個小姑娘的聲音不錯吧,當時我一聽就喜歡上了。”
“能不好聽嗎?”王梓鈞抄起桌上的磁帶包裝盒,一副中學生模樣的王霏赫然出現在封面上。
有人說華語樂壇幾十年,真正能稱得上標志性的女歌手只有兩位,那就是鄧麗筠和王霏。至于如天后梅顏芳之流。那也得靠后面排隊。
這話梅顏芳的歌迷聽了自然會反對,可從某些方面來講卻并不過分。至于后世黑鄧麗筠的人,那純粹是為黑而黑,或者完全不懂音樂。
錄音機里傳來王霏的聲音,那歌聲還很稚嫩,而且可以聽得出她還沒有經過名師訓練。不過那極具辨識度的音色卻已經把王梓鈞的耳朵給抓住。
王霏還要兩年才會移民香港,王梓鈞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想了想,還是決定讓人按照磁帶上的地址找那家音像公司,然后順藤摸瓜把人找出來。
當然不會讓王菲馬上出唱片。至少也得跟著名師學個一兩年才行,不然是生生毀了她…有了當地政府幫忙,王氏的后人很快就找出上百位,最后卻是一個老師從箱底找出厚厚的族譜,不過有一部分卻已經損毀了。
王梓鈞慷慨的拿出錢請專家修編,一方面繼續找著其他的完整版。至于王家的祠堂在是在初八就開始修建。
王梓鈞自然沒功夫再繼續多呆,在一場簡陋的祭祖之后,便帶著全家去北.京游玩了一番,然后才轉道香港回去。
卻沒想到剛下飛機就被記者給堵住,香港媒體對于鄧麗筠和趙雅之登臺大陸春晚的反應,完全出乎王梓鈞的預料,比之當年張明閔唱《我的中國心》之后回香港更加激烈。
“王先生,據傳今天大陸的春節晚會有你親自指點。請問是否確有此事?”
“鈞爺,你對兩岸關系有什么看法?你此次大陸之行是否有意推進兩岸和平統一?”
“鈞爺,你是否私下被一號首長接見過…各種出格的問題問出來,王梓鈞都裝作沒聽見。他這次大陸之行是半公開的,在兩岸關系沒有明朗化之前,他可不敢亂說什么。而且他人微力小,打死他也不可能有什么實際作用,這點從一號首長只和他打招呼,都沒和他單獨接觸就可以看出來。
兩岸都是很謹慎的,關系推進得一步一步地來。
讓王梓鈞哭笑不得地是,那首詞曲作者都寫成佚名的《歡樂中國年》,不僅傳唱大陸,盜版唱片滿天飛,居然在短短時間內傳到香港來。
不過香港這邊卻把歌詞改成了粵語,由一家三流唱片公司制作,現在香港滿大街都在放。
王梓鈞頗為無語,他又不好出面找人家分紅,只能便宜這些混蛋了!
等王梓鈞回到臺北沒幾天,大陸那邊就傳來消息,他委托的人已經找到了王霏,并且爭得她父母的同意,在兩個月后就可以前往香港學習唱歌。
而劉光大那邊也極為順利,元宵節一過就辭職下海,并且拉了四個同行一起干。
只是在注冊唱片公司的時候出了些小問題,因為當地部門也拿不準外資辦唱片公司行不行,請示上級領導后,領導考慮一番才做出決定。
王弗林那邊亦頗為順利,夢工廠娛樂風投公司與中央臺電視劇制作中心簽訂合作協議,由夢工廠投資400萬人民幣,取得《紅樓夢》地方臺和海外銷售利潤的55分成。
回到臺北后,王梓鈞又開始繼續撒錢,試圖把進去一年多的大哥王梓榮給拉出來。
這些錢不是平白給的,那邊已經給了確切消息,等三年刑期過半就可以放人,而大多數同時進去的大佬辦,基本上得呆兩年多。(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