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王梓榮的新居中‘王梓蕓和嫂子吳曉珍在廚房里包著餃子。
“十斤,你看這是什么?”客廳里,王梓鈞手里拿著巧克力搖了搖,一下子塞到自己嘴里,做出一副陶醉美味的樣子。
十斤已經六七個月大了,寶石一樣的眼珠子瞪著王梓鈞手里的巧克力,回頭水汪汪地看著自己的老爸,小手往王梓鈞那邊一指。
王梓鈞笑道:“自己走過來。”
王賢致走過來朝小兒子的腦袋拍了一下:“你這小子一歲了才學會走,這么大點的孩子也不怕摔著。”
“那可不一定,咱家十斤說不定是天才。”王梓鈞笑著朝小家伙拍手,不停地說,“十斤,快過來。”
王梓榮見了就把自己的手放開,讓兒子就那么站在地上,自己退到一邊。
十斤搖搖晃晃地站穩,卻是一步都不敢邁,待看到自己四周無人,忽然“哇”的一聲哭起來,淚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王賢致連忙沖過去抱起來哄道:“十斤別哭,爺爺疼你了。”
王梓榮給弟弟遞過去一個很無奈的眼神,老爸都把孫子寵成小皇帝了。
王梓鈞掏了顆煙出來丟給大哥,兩人正待點上,卻被老爸呵斥住:“要抽煙出去抽,別熏壞了我孫子。”
王梓鈞舉雙手投降,和大哥一起去了里屋,他把門關上問:“爸怎么脾氣越來越怪了?”
“誰知道?”王梓榮攤攤手,“估計是你和我都沒達到他的要求,他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了。我說,你那大學還回不回去念了?每次老爸回來都念,說王家好不容易出個讀書人。”
“再說吧,不過我明年夏天再不回校的話,估計會被強行革除。”王梓鈞笑道。
王梓榮道:‘、還是回去念書吧,賺錢不在乎這兩年。你哥我就是讀書少,以前砍人還不覺得,現在做生意才發現什么都不懂。媽的,請的一個秘書也敢糊弄老子。”
“怎么回事?”王梓鈞問。
卻是王梓榮的竹聯幫黑白勾結,生意越做越大,現在幾乎已經控制了臺北大部分區域消防工程和水利工程的器材、原料供應。而四海幫則走進軍房地產和貿易運輸等生意,兩個原來在臺灣最兇悍的幫派居然不約而同的賺起錢來,雖然經常有點小摩擦,但幾乎是互不相擾,甚至還有合作。這局面,卻是讓其他幫派跌碎了一地的下巴。
當然,這種漂白只是從表面上看來如此,私下地的事情自不必多說。
前段時間王梓榮漸覺自己才能不夠,請了一個外國留學的高材生做助手,結果被那海龜打著公司的名號出去接了不少私活,最后又給公司捅了個大簍子出來。
若非張安樂阻止,以王梓榮的脾氣早把那海龜給分尸沉淡江了。
王梓鈞笑道:“這樣不是挺好嗎?兄弟們不用整天打打殺殺,還有得錢花。”
王梓榮嘆道:“生于憂患死于安樂,這道理我還是懂的。竹聯幫兄弟出身都是中下層子弟,不像四海幫是貴族,我們今天能賺錢,雖然打殺已經不多,但第一靠的還是拳頭。可是那幫家伙呢?媽的,以前聽到打架跟要上床一樣興堊奮,現在有錢了喊半天都喊不動,這樣下去遲早被人連鍋端。”
王梓鈞知道大哥是個話不多的人,今天說了一大堆,估計是心里憋著難受。他拍了拍王梓榮的肩膀道:“享受久了自然沒有危機感,何妨不制造點危機?順便把萬華區給占了,那里的油水可多著呢。”
王梓榮瞇著眼睛笑道:“白狼也是這么說的,你們兩個怎么算計人都不帶刀子的?這個決定一下,估計幫里的兄弟要死傷不少人。”
王梓鈞道:“萬華區是地方角頭,四大勢力平時爭斗,但遇到外敵還是很能抱團的。我們可以先挑起他們之間的內部矛盾,再誘之以利,脅之以力,扶植傀儡,那些角頭目光短淺,估計吃掉他們不難。可是萬華區油水太豐厚,估計竹聯幫獨食吃不下,得請四海幫幫著吃啊。”
竹聯、四海是死敵,這種兩幫合作吞掉第三方勢力的事情,放在以前是萬萬不可的!不過現在嘛…,
王梓榮嘆口氣說:“那幫狗崽子,見到肥肉哪有不往上蹭的,不分給他們一半估計會背后捅刀子。”
“不過萬華區若是拿下,整個臺北可就只剩下幾個小幫派了,到時候四海幫和竹聯幫一山二虎,也沒個緩沖,早晚會出事。”王梓鈞說。
王梓榮冷笑道:“我們怕過他們一天嗎?”
王梓鈞說:“打下萬華區,芳明館幫控制的那幾家電影院我要了,多少錢我直接買下。”
“說什么這些,直接送你就是,到時候幫里留幾個兄弟給你看場子,也算是托你名下混口飯吃。”王梓榮道。
王梓鈞臉上露出笑容:“那就這樣說定了。”
“梓鈞,有位先生找你”客廳里王梓蕓的聲音出來。
商定好如何分贓的兩兄弟熄滅了煙出來,走到客廳,卻見老爸如臨大敵地堵在門口,而門外站著個渾身被雨打濕的漢子。
“今天過年,這里不歡迎你”王賢致黑著臉說,聽到兩兄弟走出來,又道,“老大,這個人是不是你的朋友,給我弄走,別嚇壞我別‘子。”
門外那漢子說:“老先生你好,我來找王梓鈞先生。”
王賢致喝道:“別給我揣著明白裝糊涂,你身上的血腥氣隔十條街我都能聞見,殺了恐怕不下一百人吧!趕快走”
那漢子臉上驚愕,警惕地后退一步問道:“老先生當過兵?”
王梓鈞聽見是找自己,走過去一看,卻是一張生面孔,只有聲音有些熟悉,他皺著眉頭問:“你找我做什么?我不認識你。”
那漢子說:“是這樣的,王先生你上次在香港救了我,我這個人恩仇計算得很清楚,我欠你一條命,必須報恩,不然晚上會睡不著。”
“你是那個倒在街上的人?”王梓鈞這下子想起來了,警惕地問,“你怎么找到這里的?”
“陳先生告訴了我你的姓名和地址,這里的地址是我打聽到。”那漢子道。
“那個報恩就不用了,是陳先生救的你,與我無關。”王梓鈞才不想和這個來歷不明的家伙打交道,何況平白被人調查行蹤地址已經夠讓他窩火的了。
那漢子說:“陳先生的恩惠我已經回報了,我幫他殺了幾個很厲害的人。”
“快滾”王賢致越聽越怒,順手把門用力一關。大年三十晚上一個渾身殺氣的家伙跑上門來滿口殺人報恩的,難怪老爺子會生氣。門關了一半就被那漢子按住,說道!“今天是中堊國新年,我就不打擾了,不過王先生有什么需要幫忙的,我隨時可以出現。我的格斗老師教授過我,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說完,這人自己就走了。
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呵呵,王梓鈞覺得這人說話恐怕只說了一半,估計還有半句是“眥睚之仇,十倍奉還”吧。
不過一個恩怨分明的人,總比心懷叵測的小人好些。
把門關上后,王賢致回過頭來罵道:“看你都交一些什么朋友”
王梓鈞沖大哥苦笑。
一大家子圍坐在一起吃大飯,今年比去年又多了個大胖孫子,王賢致也莊下心中的不快,變得高興起來。
唯一不好的就是,這臺北市區不比原來的鎮上,不能隨便放鞭炮。
不放鞭炮算什么過年?
吃完大飯,王梓鈞又在大哥家里玩了一陣,不碩大哥大嫂的挽留,便要開車回家。
家里的電話估開都被拜年問候的人給打爆了吧!
下樓之后,王梓鈞剛要發動汽車,突然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
他認為自己是喝了點酒的緣故,誰知開出一段距離之后,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王梓鈞看了下后視鏡,猛地踩油門加速,果然,后面那輛車被斯斯文文地裝了一陣子后,便加速追了上來。
王梓鈞開車的技術只能說還算不錯,跟一些出租車司機有得一拼,但后面這輛車卻是如何也甩不掉。
后面那車估計也清楚自己被發現了,干脆連裝都不裝,死死地咬住王梓鈞的賓利。
王梓鈞有意地往郊外開,待到身邊沒什么車的時候,他突然剎車,瘋狂地倒車朝后面撞去。
老子就不信,你那破車能撞得過我的賓利!
這一下顯然出乎跟蹤者的意料,非常驚現的一個擺頭讓過,汽車一側都離地懸空,差點翻了過去。
正待王梓鈞開出一段退回來想繼續去撞,那車上的司機終于下來,卻是原來敲門的那個漢子。
“王先生,不要激動,我沒有惡意。”漢子舉起雙手。
王梓鈞一看,大罵道:“你這個瘋子,滾回香港去。”
那漢子說:“王先生,請你相信我。”
王梓鈞冷笑問:“你會相信一個只見過一面,毫不知底細就嚷著要報恩的人?”
“好吧,我本來不想暴露的,這樣一來只有攤牌了。”那漢子在自己臉上揉搓一陣,胡子和一些小皺紋都不見了,眉毛也變細了一些。
“我在哪里見過你?”王梓鈞越來越覺得這個人自己非常熟悉。
“您在漢城給過我錢。”那漢子笑道。
“你是那個乞丐”王梓鈞拍了下自己的腦袋說。
這人正是李京浩。
“我還在電影節上見過你。”李京浩用手指比了個開槍的動作。
王梓鈞臉色一變,立即想到這家伙有可能就是當天的襲擊者之一。
王梓鈞問:“因為我救了樸正熙,惹到你們了?”
“不,”李京浩搖頭說,“當初我和承佑都抱著一個想法,那是最后一次暗殺,無論成功夫敗。這次來找你,除了感謝你救我之外,確切的說,是想和你做一個交易。”
王梓鈞連忙搖頭:“對不起,我對你們那行沒興趣。”
李京浩道:“你聽我說,我并不是要你去暗殺誰。而是…而是我的妻子和孩子還在韓國,而王先生你也有生意在韓國,我希望你能把他們接到臺灣來,我不希望他們再生活在那個獨裁者的統治之下。作為回報,我可以貼身保護你十年的安全,不過十年之后你要還給我自由。”
“沒興趣!”王梓鈞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就在他準備開車離開的時候,李京浩突然說道:“如果你不答應,那我就殺了你全家!”
“去你媽的!”王梓鈞搬轉方向盤,直接開車朝他撞去,這種恐怖分子,撞死了也白死!
“嘭!嘭嘭”裝了自制消音器的手槍在夜空里發出并不響亮的聲音,混合在四野的鞭炮聲中。
“嘩…”王梓鈞汽車的輪子一歪,斜著從李京浩身邊掠過,而李京浩的腳動也沒動,好像早就計算好了軌道。
王梓鈞的賓利狠狠地撞在李京浩開來的那輛車上,等他再想退時,已經被一把槍指著腦袋。
“答應我,或者死”李京浩冷冷地說,“你的小侄子我見過了,和我的兒子當年一年可愛,我實在不忍心殺害他。”
王梓鈞點根煙靠在座位上,面色平靜地問:“這就是你的報恩?”
李京浩道:“大不了殺你了全家之后我自殺謝罪。”
什么邏輯?這家伙就是個精神失常的瘋子!
王梓鈞問:“你能帶著槍到臺灣,回漢城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吧?怎么不自己去接來?”
李京浩把實尾島叛變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我的資料檔案很可能已經銷毀,具體負責這件事的人員也死了,所以樸正熙應該不知道我的具體身份。但很難保證沒有人知道其中一些人員的名單,所以我的妻子以及其他隊員的家人很可能被24小時監控。如果我貿然出現的話,會害死他們。”
“你不能動,我就能動?”王梓鈞問。
李京浩道:“是的,我知道你是亞洲很有名的明星,而且在韓國有正經生意。我的妻子以前是氏族家的小姐,她懂得一些計算和文字知識,你們可以請她到你的公司做職員,過一段時間消除了韓國中堊央情報局的懷疑之后,就可以用到臺灣述職的理由把我的妻子和孩子接到臺灣來居住。”
王梓鈞嘆了口氣:“看來你在香港的時候已經把一切都打聽清楚了。”
李京浩道:“是的。”
“好吧,我答應你。”被人用槍逼著,不答應也得答應了。
李京浩道:“我相信王先生是聰明人,如果你沒有絕對把握殺掉我的話,這件事最好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
“那是當然。”王梓鈞笑了笑,“順便問一下,你前段時間怎么受傷了?如果是在韓國受傷,時間上好像對不上。”
李京浩冷冷道:“我朋友的父族是中堊國人,我送他的尸體去廣西安葬,結果在廣州的時候就被平民認了出來。”
“大陸的反間諜系統很厲害”李京浩面部肌肉抽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