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匡和亦舒的作品,王梓鈞一部都沒有看過,最早知道兩人,還是因為玉女掌門周慧敏。不過在仔細了解倪匡的生平后,王梓鈞便覺得這家伙算得上一個秒人。
此人年輕時曾參加過大陸的解放軍和公安,后來在內蒙古墾荒的時候,由于大冬天拆了座木橋當柴火,于是被以“破壞交通”的罪名打成“反革.命”,被軟禁了幾個月。倪匡越想越不爽,便從內蒙古逃到廣州,期間他自己用蘿卜刻章,偽造了數十封介紹信和證件,最后偷渡到澳門再跳入香港。由此可知,倪匡的金石手藝還是不錯的,即便寫書不成功,幫人刻印章也能糊口。
“哈哈,熊老弟提起你好多次,總算是親眼見了你一面。”倪匡拍著王梓鈞的肩膀哈哈大笑。他是個非常率性的人,否則就不會和脾氣古怪的古龍王八瞪綠豆,成為結拜兄弟了。
亦舒似乎對王梓鈞非常好奇,左右打量著他:“也沒有三頭六臂啊,金庸可是把你夸到天上去了。”
“那是查先生有能耐。”王梓鈞謙虛道。他可不敢小瞧眼前這女人,在香港她的書迷不會比瓊瑤的少。而且傳聞亦舒才情十足,但性子卻有些刻薄,還是輕易不要招惹得好。
倪匡笑道:“王老弟你別和她一般見識,碰到個有才華的,她都要先拿來和自己比比。”
“我可不敢跟香港第一才女比。”王梓鈞說著把林清霞拉到身邊,介紹道,“這是我女朋友林清霞,是一個電影演員。以后有什么拍戲的機會,幾位可要幫忙介紹介紹。”
原本林清霞站在王梓鈞背后,光芒都被他遮住了,現在一亮相,眾人只覺眼前一亮。倪匡揶揄地笑道:“原來王老弟不僅是才子,還是個風流才子。”
林清霞被倪匡一說,臉色微微發燙。但拍了半個月的戲,她顯然比以前要大方多了,至少沒被羞得轉身逃跑,而是羞赧著和幾人打招呼。
“阿虎來啦,快幫忙招呼一下客人,姐都累死了。”曼娜像穿花蝴蝶一樣在眾作家和記者中間游走,一些定力不高的,幾句話就被她弄得五迷三道。不出意外的話,富豪酒店的名聲會隨著在場的人,在作家圈子里傳出去,品味大大提升。
“倪大哥,失陪一下,我們以后慢慢再聊。”王梓鈞說完帶著林清霞四處亂逛,不管認不認識的,先上去胡扯幾句再說。一時間,王梓鈞倒成了亮點人物,引來無數記者糾纏。
云中岳摸著自己的絡腮胡子,愣愣地問旁邊的柳殘陽:“這年輕人是誰啊?怎么誰都認識他?”
柳殘陽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啊,難道是最近冒出頭的新作者?”
兩人最近都在閉關寫小說,對外面的世界充耳不聞,根本就沒聽過王梓鈞的名頭。
王梓鈞和林清霞一路聊過來,走到兩人面前道:“兩位前輩大老遠趕來,一路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柳殘陽莫名其妙地和他握著手,問道,“請問你是?”
“小弟王梓鈞,是兩位前輩的仰慕者。”王梓鈞笑著說。
他這樣說倒也不算恭維,在臺灣武俠作者中,這兩人都是軍旅出身。云中岳的作品是臺灣武俠小說中唯一考據歷史的;而柳殘陽更是搞笑,他的幾部名作,全是在部隊訓練間隙中,趴在坦克甲板上寫成,稿紙東一張西一張,大小不一,寄到出版社差點被當成廢紙扔掉。
名人都有那么一段風流逸事,柳殘陽二十多歲的時候,居然喜歡上一個每天從他家走過的初中女生。然后這廝就等著小姑娘放學的時候上去搭訕,一來二去居然真談上了戀愛。四年之后,等那女孩高中畢業兩人就完婚,生活得相當幸福。
王梓鈞和兩人東拉西扯著說了幾分鐘,便告辭朝下一堆人走去。
云中岳忍不住跑去問蕭逸:“王梓鈞是誰啊?”
蕭逸現在在中視當編劇,對王梓鈞可是熟得不能再熟,他指著王梓鈞說:“喏,就是那個年輕人,咱們臺灣的‘愛國英雄’!”
餐廳的門再次打開,卻是未來的協會理事長劉兆玄和秘書長于東樓陪著金庸、梁羽生進來了。
幾人一入內,記者的鎂光燈就不斷地閃爍,謀殺了無數的膠卷。
王梓鈞這時終于能歇一口氣,見林清霞似乎興致不高,便問:“怎么,是不是覺得這個地方太吵了?”
“還好吧,就是剛才一下子認識那么多人,記不大清,好多名字一轉眼就忘了。”林清霞苦惱地說。
王梓鈞輕輕拍著她的背,笑道:“小笨蛋,誰都一下子記不住那么多,只要記住那幾個關鍵的就可以了。”
“但你好像誰都認識啊。”林清霞在這一點上覺得王梓鈞厲害無比。
王梓鈞伏在她耳邊小聲道:“其實我就認識幾個,其他人我連名字都不知道。”
“你壞死了!”林清霞想起剛才幾個小作家和王梓鈞聊天時受寵若驚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劉兆玄走到主席臺上,拿著麥克風說:“今晚這頓飯是給各位作家和媒體朋友接風洗塵的,大家旅途勞頓,我就不多說什么了。只希望大家能吃好喝好,玩得盡興。”
劉兆玄放下話筒,舉起酒杯說:“cheers!”
由于是中式的參會,眾人大多按照地域或年齡拼湊成一桌,一邊喝酒一邊興奮地討論著即將成立的協會。
過了一陣,劉兆玄才舉著杯子在王梓鈞身邊坐下,問道:“看著自己設計的協會即將成立,年輕人,有什么感想?”
“很有意思。”王梓鈞笑著說,“有一種見證歷史的感覺。”
“你呀!”劉兆玄用鄙視的語氣說,“自己弄出個策劃書出來就甩手不管了,忙得我們幾個老頭子昏天黑地。”
王梓鈞做出一副詫異地表情,驚道:“我記得你三十歲不到吧,什么時候成老頭子了?”
劉兆玄氣呼呼地說:“你不說這個還好。協會報批的時候,上面非得我來做頭頭才肯松口,結果現在一大幫老前輩過來,說閑話的可不少。”
“他們也就口頭說說而已,都是些閑云野鶴般的文人,誰有閑心來管這么大一個協會?就算有人想管,恐怕也是眼高手低。”王梓鈞點評道。
劉兆玄說:“你這話在理,要不你站出來幫我澄清一下?”
“別!我可不想被人惦記。”王梓鈞連忙求饒。
又聊了幾句,王梓鈞才說道:“兆玄大哥,有個事想問問你。”
“什么事?”劉兆玄問。
“服兵役的事。”王梓鈞小聲道,“我現在已經十八歲了,高中已經畢業。目前只有三個去路,一是出國,二是上大學,三是當兵。”
“既然來問我,一定是上大學的事情吧。”劉兆玄道,“你這次聯考考了多少分?”
王梓鈞苦笑道:“零分,我那陣子不是中槍了嗎?當時躺醫院里,根本就沒參加考試。”
劉兆玄一聽,拍了下大腿道:“這事好辦,你這叫為國負傷,我找人幫你做一份試卷補考,只要過了關就行。不過只能上清華大學,臺大那邊我關系不熟。”
王梓鈞不好意思地說:“這個恐怕還是不行,我除了國文和歷史外,你知道的…”
劉兆玄:…
今天真是抱歉,在外面忙了一天,下午快四點了才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