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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國,楚城。
大獄門口,一道鐵門牢牢關閉。在大門之外,還有一隊士兵持槍站立。
在距離大門不遠的對面墻根底下,一個三歲左右的小女孩,正坐在地上,可憐巴巴地瞅著那扇大鐵門。
這時,一個五歲左右的小男孩也來到了這里,雙目期盼地望著大鐵門。兩個小孩就那么癡癡地望著那扇鐵門,街道上雖然人來人往,兩個小孩的目光卻從來沒有離開過那扇大獄的鐵門。
太陽從初生漸漸地達到中天,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從地上站了起來,一左一右地向著街道的兩旁走去,弱小的身影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半個時辰之后,兩個小孩又回到了這里,目光仍然癡癡地望著那扇大鐵門。就這樣又過了一個時辰,兩個小孩在寒風之中,不知不覺地依偎在一起。
“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問道。
“煙兒。你叫什么?”小女孩問道。
“小琊。”小男孩回答道。
“我爸爸被抓進去了。”煙兒的眼中含著淚水。
“我爸爸也被抓進去了。”小琊倔強地捏了捏小小地拳頭。
“我以后要天天來這里等爸爸,”煙兒的目光中充滿著希望。
“我也是。”小琊的目光同樣地堅定。
如此,一年過去了。兩個小孩子每天都在這里相依著,望著大獄的門,等待著自己的爸爸從里面出來。
“煙兒,給。”小琊的手里拿著半個饅頭遞給了煙兒。
“小琊哥哥,這是從哪里來的?”煙兒忽閃著大眼睛,目光緊盯著小琊手中的饅頭。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媽媽給我買了一個饃,我吃了一半,給你留了一半。”
“今天是小琊哥哥生日啊!”
煙兒伸出雙手在自己的身上翻了一遍。癟著嘴一副難受的模樣說道:“煙兒…煙兒…沒有什么東西送給小琊哥哥。”
“不用,煙兒,只要你以后天天陪著我在這里等爸爸就行了。”
“嗯!”煙兒接過小琊遞過來的饅頭,并沒有吃。而是猛然欠起上身,在小琊的臉上親了一口,這才轉過身去,輕聲說道:
“等著煙兒過生日,也讓媽媽買饃。分給小琊哥哥一半。”
“哈哈哈…,這小妞竟然在這里親小男人,有做婊子的潛質,來啊,我她給抓起來,賣給百花樓。”
正在這是,三個混混看到了煙兒和小琊剛才的舉動,邪笑著走到了兩個小孩的跟前,中間的那個混混一發完話,旁邊的一個混混便伸出了一只手向著煙兒抓去。
小琊一見到煙兒被人抓在了手中。便像一只小老虎一般地撲了過去,口中大喝著:
“放開煙兒。”
混混抬起一腳,將小琊踹出去十幾米,哈哈大笑著拎著煙兒往回走去。被抓在混混手中的煙兒嘴里哭喊了一聲:
“小琊哥哥。”
低頭朝著抓著自己的那只大手狠狠地咬去。那個混混手上一痛,便松開了手。“噗通”一聲,煙兒掉到了地上。翻身從地上爬了起來,就要朝著十幾米外的小琊跑去。另一個混混掄圓了胳膊,“啪”地一聲,一個大耳光把煙兒打得原地轉了一個圈,跌倒在地上。
“煙兒!”
小琊的雙目突然涌上一片血色。此時在他的視野中都是一片血紅。喉嚨里發出野獸一般的低吼,猛地向著那三個混混沖了過去。一個混混漫不經心地一腳踹向了小琊,但是還沒有等到他踹到小琊的身體,猛然間注視到了小琊那血紅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恐懼地大叫了一聲,便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剩下的兩個混混吃驚地看了一眼暈在地上的那個混混,然后驚異地望向了小琊。當他們兩個看到小琊那雙血紅的眼睛,身體猛然一振。眼睛一翻,便同時昏了過去。
小琊的雙眼漸漸地退去了血色,蹣跚地向著煙兒走去,將煙兒從地上扶了起來,兩個瘦小的身體在陽光下漸漸遠去。而那三個混混在被家人尋到抬回去之后,竟然昏迷了七天七夜,待醒來之后,竟然患了失心瘋。
但是,小琊和煙兒兩個孩子仍然是每天都來到楚城大獄的門口,癡心地等待著自己的爹爹。時光流逝,五年過去,煙兒已經九歲,小琊已經十一歲。
“煙兒,長大了我要娶你。”
“小琊哥哥,長大了我要做你的妻子。”
這份患難的感情,自從五年前的那天和三個混混發生沖突之后,便已經在煙兒和小琊的心中種下了種子,隨著五年的時間,已經發芽,茁壯成長。
猛然間暴亂了起來,叛軍里應外合,奇襲楚國都城,瞬間攻入楚城。楚城內大亂了起來。而且攻入楚城的不止是一股叛軍,而是十八路反王。
煙兒家的房門傳來一陣敲門聲。
“誰?”煙兒的媽媽驚懼地喊道。
“是我,蕓娘。”門外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
蕓娘激動地哆哆嗦嗦地來到了門前,將房門打開。一個男子帶著渾身地血氣沖了進來,急聲說道:
“蕓娘,帶著煙兒跟我走。煙云城的英雄破開大獄救了我,我投奔了煙云城。”
同時,在小琊的家里也發生著相同的事情,小琊的父親帶著加入投奔了另一路反王,四海城。
自此,天下大亂,群雄逐鹿。彈指瞬間,十年已過。
此時,整個天下只余兩個陣營。一個是四海王瑯琊,一個是煙云女王許紫煙。
四海王和煙云女王都是即位不久,在此之前,雙方軍隊也經過了數次搏殺。許紫煙的父親,老煙云王,在一次外出狩獵之時,被突然出現的瑯琊大軍包圍。瑯琊親手斬下許紫煙父親的頭顱。
一年后,兩軍對壘,許紫煙親率敢死隊,將瑯琊之父斬于陣前。當瑯琊壓著糧草趕到之時。其父已經死去三日。大軍已經敗退。同時,許紫煙也因為親手殺死四海王,替父報仇,登上了煙云王的寶座。
瑯琊,許紫煙。兩個身負殺父血仇的人。發誓要將對方挫骨揚灰。
瀟寒平原,兩個陣營最終在這里開始了最后一次會戰。兩個自成名以來,從未見過面的生死對手碰面了。
瀟寒平原,寒風如刀。瑯琊坐在馬背上,望著遠處同樣坐在馬背上,英姿颯爽的許紫煙,感覺到一絲熟悉的氣息,靈魂中有一絲悸動。心頭猛然間浮起一種想要看清楚對方的迫切心情。
在大軍震驚的目光中,瑯琊緩緩地催動著戰馬,離開了大軍。來到了兩軍陣前,洪聲喝道:
“瑯琊在此,望許紫煙陣前一見。”
此時的許紫煙,心中同樣地有著一種悸動,仿佛封印多年的東西,破封而出,在心田發芽壯大。催動戰馬就要從大軍中出去。
“不可,女王。”身旁的大臣和諸將急忙阻攔。許紫煙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你們在此相候,待本王前往一見。”
“末將愿與王同去。”一個白袍小將。振聲說道。
“不用!”此時,許紫煙的目光變得堅定,淡淡地說道:“既然四海王瑯琊能夠獨自一人,本王有何必有你陪同!”
話落。一催戰馬,蕩起一道煙塵,向著兩軍中間的瑯琊奔去。
許紫煙催馬飛揚的身影距離瑯琊越來越近,在瑯琊的眼簾中漸漸地放大。瑯琊的眼睛漸漸地張大,但是許紫煙的身影卻漸漸地變得模糊。因為瑯琊此時的眼睛中已經蓄滿了淚水,顫聲地喚道:
“煙兒!”
許紫煙的身子就是一抖。一勒韁繩,那飛奔的戰馬便緩下了速度,慢慢地向著瑯琊行去。許紫煙望著瑯琊的面龐,一種熟悉不可遏止地浮上心頭,眼睛里慢慢地蓄滿了淚水,輕聲喚道:
“小琊哥哥!”
兩個人同時閉上了眼睛,任那淚水在面頰上滑落。以往的一幕幕涌上心頭,那十年前的誓言仿佛還在耳邊回響:
“煙兒,長大了我要娶你。”
“小琊哥哥,長大了我要做你的妻子。”
同時,另一個聲音也在不停地響起:
“瑯琊,她是你的殺父仇人。”
“許紫煙,他是你的殺父仇人。”
兩個人是那么地不愿意張開眼睛,那從緊閉的雙目中流下的淚水已經變成了血淚兩行。
瑯琊終于張開了一雙血眼,聲音悲楚地說道:“煙兒,是我殺了你在大獄門口一直等待的父親。”
許紫煙輕輕點頭,聲音變得有些空洞:“小琊哥哥,你一直在大獄門口等待的父親,是我殺的。”
“殺你,我不忍!不殺你,父仇何待?”
瑯琊再一次閉上了眼睛,“噗”的一聲,口鼻之間噴射出血箭。
“呵呵呵…”瑯琊拔出隨身長劍,仰天長嘯,猛地雙手握劍刺入自己的心臟,長嘯之聲戛然而止,口鼻之間鮮血狂涌。喃喃地說道:
“兩難!唯解脫爾!你我來世再見!”
許紫煙緩緩地催馬上前,伸出一直顫抖的手,輕輕地撫摸著瑯琊英俊的面龐,如夢似幻地吟道:
“十年生死兩茫茫,
不思量,自難忘。
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
塵滿面,鬢如霜。”
抽出腰間寶劍,翻手刺入自己的心臟。身形在馬上一縱,跳到了瑯琊的馬上,許紫煙依偎在了瑯琊的懷里。瑯琊艱難地抬起手,撫摸著許紫煙的面龐,口中不時地噴出鮮血,艱難地說道:
“夜來幽夢忽還鄉,
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
明月夜,短松岡。”
“噗”
兩人鮮血狂噴,摔落馬下。殘陽如血,旌旗遮天,瀟寒平原,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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