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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甜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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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甜瓜  大公主滿面紅光,不知是天氣太熱,還是因為人逢喜事精神爽——潮生琢磨,大概兩者兼有吧。也許后者比重更大。

  大公主臉上、眼里,都寫滿了欣悅,她本來就生得端麗,今天看起來真是容光煥發,明人。

  等換了衣裳,洗去臉上厚厚的脂粉,大公主一挽袖子:“妹妹吃了么?一起坐下吃點兒。”

  潮生一笑:“我不餓,嫂子吃吧。對了,嫂子你的嫁妝箱子太多,前院擺不開了,有些先放在了我院子里。等嫂子身邊的人得了閑去收拾吧。”

  大公主說:“這個不忙。”

  按說一般的新娘子嫁過來,夫家總會有小姑、妯娌來陪著說話,安慰、解悶,也簡單說說自家的情形。但是大公主又不是一般的新娘子,再說何家也沒什么可說的。人口就兄弟妹兩個,宅子…呃,這宅子旁人不知道,潮生可知道。既然是大公主的宅子,那她鐵定比自己還熟悉呢。

  “還有會兒功夫,前面才開筵呢,嫂子歇一會兒吧。”

  大公主的嫁妝肯定多。公主出嫁,何止十里紅妝。即使大公主是再醮,也毫不影響皇帝對她的偏愛。前院堆得滿滿當當還沒有放得下,一些貴重精細之物,何云起就做主放跨院來了。前院畢竟人多眼雜,跨院這里相對來說可靠得多了,隔著夾道,院門再一關,輕易進不去人。

  天氣還熱,走了一會兒路,潮生也覺得背上都是汗,想回房去洗把臉。院子里那些箱子一口挨一口靠墻擺著,紅豆咋舌:“這么多嫁妝…到底是公主啊”

  潮生一笑:“是不少。”

  但是在一段婚姻里,最重要的不是這個。

  大公主那股喜心翻倒的模樣,潮生不是沒有看到。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自家哥哥是個可靠的人,年輕有為,和大公主之間的緣分和感情更加難得。

  所以以堂堂公主的身份下嫁五品武官,大公主甘之如飴,求之不得。

  嗯,自家哥哥這算不算吃上軟飯啦?

  看,媳婦還沒過門兒,宅子先給了。婚事一宣布,立馬加了駙馬都尉的銜,雖然駙馬是空銜,不是實職,可是宗室也是要實打實發他年俸的。媳婦過門,又帶來豐厚的嫁妝——

  也許滿京城的男人都要羨慕何云起吧?

  潮生想得有趣,紅豆打了水來,替潮生挽袖子。

  “姑娘可要吃茶?”

  “我不渴。”

  紅豆想了想:“啊,剛才切了一只瓜,就擱在后頭,我去端來。”

  潮生撩水洗臉,忽然聽著那邊屋里紅豆啊了一聲。

  潮生嚇了一跳,顧不得臉上的水,就急忙直起身來:“怎么了?”

  紅豆一臉驚疑的進來了:“瓜…我就擱在架子上,怎么沒有了?”

  潮生見她沒事兒,倒放下心來,抹了下臉上的水珠:“沒有了?你是不是擱忘地方了?”

  “怎么會啊。”紅豆皺緊眉頭:“我明明就擱在那里的,然后我就隨姑娘出去了。因為院子里有嫁妝,怕人進來,我還把門拴了呢…又沒有人進來,瓜怎么沒有了?”

  潮生覺得多半還是她擱忘地方了。就象紅豆說的,她這個院子就一道門,既然拴上了門,就不可能有別人進來。

  紅豆忽然眼一亮:“是不是貓偷吃了?”

  呃,要說貓偷吃魚,偷吃油,潮生信。一盤瓜…哪家貓口味這么奇怪啊。

  “也許是婆婆來端了去。”

  許婆婆今天忙得很,指揮著宅子里的仆婦小廝們團團轉。這還是有內侍監的人手過來幫忙支應,要不然只靠何家的人怎么忙得過來。

  “嗯,可能是…”

  紅豆也接受了這個說法。

  畢竟許婆婆腰上一大串鑰匙,家里沒有哪扇門她進不去的。

  “哎呀,姑娘衣裳濕了。”

  潮生低頭一看,襟前果然濕了一塊。夏天衣裳薄,里面鵝黃肚兜上的芙蓉花都能隱約看清。

  “不要緊,換一件好了。”反正她新衣裳多,有哥哥吩咐人做的,也有未來嫂子討好她送來的。

  潮生解開衣帶,走到屏風后頭。紅豆問:“姑娘換哪一套?”

  “那套粉色的…”

  潮生腳下踩著個什么東西,她遲疑地低頭看。

  她踩著一小塊甜瓜,上面還有個大牙印兒。

  潮生慢慢抬頭。

  一只腳。

  在她床前。

確切的說,一個人坐在她床上,光著的腳踩在地上,手里端著一個折枝菊花冰紋白盤子,嘴里還塞著一大塊甜瓜  潮生好歹是兩世為人,總算沒有失聲尖叫。

  可是她不叫,有人叫。

紅豆拿了那件粉色衣裳已經走過來了,一眼看到床上有個人一個男人還袒胸露背,嘴塞甜瓜  潮生終于領教到了紅豆的嗓門有多么嘹亮婉轉,刺得她的耳朵里都嗡嗡作響。

  床上那人反應也不慢,象只大型貓科動物一樣弓起腰,整個人就彈出了窗子,腳在墻上一撐,翻上了房頂。

  要不是地下、床上被弄得一團亂,從窗子望出去,后面花墻上還有一個淺淺的灰色腳印,剛才的一切簡直就象沒發生過一樣。

  潮生剛才的第一反應是把胸前捂住——其實走也走不了多少。

  然后她想,這個人是誰呢?他又怎么會在自己床上呢?

  紅豆目瞪口呆:“姑,姑娘…”

  潮生轉頭看看她,實在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只能干巴巴的說了句:“別怕,人走了。”

  外面傳來腳步聲,許婆婆的聲音問:“姑娘怎么了?”

  潮生還來不及回答,許婆婆已經領著人進來了。

都是紅豆那一嗓子給招來的  許婆婆一看屋里的情形,臉就沉了下來。

  紅豆終于找著了主心骨,在潮生來得及阻攔她之前,嗑嗑巴巴的大聲說:“有,有個男人,從窗戶跑了”

  潮生簡直想一巴掌抽暈她。

天哪,紅豆,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啊  這屋里是個什么情形啊?

  衣衫不整的自己,同樣衣衫不整的床,紅豆的尖叫,還有她這句“跑了一個男人”,會讓人往什么方向去聯想??

潮生真恨不得天上馬上打道雷下來,把自己劈暈了才好

大熊貓文學    丹鳳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