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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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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沒發現云初的異常,如煙生怕點頭慢了,她會改變主意,“奴婢一準瞞著師傅…”又故作輕松地笑道,“師傅寵奴婢像親生女兒,你別看她氣成那樣,以后奴婢多給她磕幾個頭,多叫幾聲師傅,她就不生氣了。”

云初回過神來,啼笑皆非,她好像一直這么對付自己  “公主當初費盡心力地收刮錢財,在府外買了大批的奴才,原來都是為去黎國做準備?”如煙兀自喃喃自語,“公主什么時候有的這個想法,怎么不告訴奴婢…奴婢一定…一定…”

  她聲音低了下去,即便云初不告訴她,她也是鐵了心跟云初的,再這么說,自己都感覺蒼白無力。

  但是,她實在不知該怎么表達此刻的心情。

  就像騎了仙鶴,飛上了云端,她拼命地掐著自己的腿,還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好了,別掐了,你不是做夢…”云初拽了她的手,“當初聽你說黎國允許女子行醫,我就動心了,只是事情太大,不知能不能成,怕給了你希望又讓你失望,就沒敢說…”她臉色忽然一正,“就是現在,我雖作了充分的準備,也未必就會成功,你心里要有準備…”

  這一年來,她發現,董國公暗中的勢力非同小可,要躲過他的追殺本就不易,更何況,太后也不會任她無緣無故地失蹤,一定會派大內高手追蹤。

  “公主放心,無論怎樣,只要奴婢活著,就不會讓你少了一根毫毛”如煙信誓旦旦。

  “你忘了我和你說的話”云初臉色一沉,語氣從沒有的嚴厲。

  “這…奴婢…”如煙搓著手低下了頭。

  “你記得,無論如何,太后都會保我…”云初語氣緩了緩,“此次出逃,遇事可為則為之,不可為,就要放棄…如遇強敵,你帶不走我時,能一個人逃也要逃,然后求太后…求…求誰…都行,再去救我”

  只是,真有那一天,云初落人賊人之手,對方會等她搬了救兵來嗎?如煙臉色發白,眼底珠光晶瑩,緊抿著嘴不吱聲。

  “…你去找你師傅”云初猛轉過頭去,“我府外還有八十個隨從,不差你一個”

如煙什么都好,就這一點讓人不放心,她怎么就不明白,她的命也是命,是不可以重來的  “公主…奴婢不走,死也不走…”如煙撲通跪了下去,抱著云初哭起來。

  “當初你父親讓你逃命,你不逃…”云初冷冷地說道,“你留了下來,可救了你父親?”

  “奴婢…奴婢…”提到父親的死,如煙心如刀絞。

  “同樣的錯誤,你還要再犯一次”明知揭開傷疤會流血,會讓她疼,但云初還是轉過頭,直直地盯著如煙,一字一字地道,“那一次,你淪落為官囚也沒救了你父親,這樣的教訓,你還要再重來一次”

  “公主…”如煙劇烈地搖著頭,“您不要再說了,奴婢答應您就是…”又仰著頭,“真有那一天,公主您也記得您說過的話,您的命比蟑螂還硬,無論多苦,您一定要活著,等著奴婢,奴婢去求太后、求師傅、求江侯…求…”她有些語無倫次。

  云初一把拉起來,“好,我們就這么定了”

  “…這藥真管用嗎?”如煙一動不敢動,乖乖地讓云初給她上藥,“這烙印真去了,被人發現怎么辦?”

  如煙一直擔心姚闌會借這個把她除去,可不去掉這個烙印,她在欒國又寸步難行,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

  “…不是撻下樣子了嗎?”云初指著案上剛撻下的樣子,斜睇了她一眼。

  “那個干什么用?”如煙不解地問。

  “當然是等你的烙印去掉了,再照著畫上去啊”云初看了她一眼,“笨”

  如煙一怔,隨即吐吐舌頭,“這么好的法子,奴婢竟沒想到這樣就不怕大奶借機生事了…”又喃喃道,“凡是關心則亂,是奴婢的心亂了…”

  “…你別亂動,仔細我給你治的滿頭疤…”云初正了正她的腦袋,“對了,我剛剛忘了,你沒問問你師傅江公子當初是怎么中的毒?”

  “奴婢凈高興了,也忘了問。”如煙梗著脖子不敢動。

  “你有跟她說我替江公子解毒的事兒?”這才是云初真正關心的。

  “沒有…”如煙下意識地想搖頭,見云初瞪過來,又一動不動閉上眼,“奴婢壓根就沒想起來這事兒…”

  如煙的身子繃著緊緊的,這件事是江賢逼云初做的,事涉云初的清白,就算師傅如母,她也不能說的,但這些話,對云初也不能說。

  “你放松些,又不疼…”云初捶了她一下,“別這么緊繃著,會影響治療效果…”又漫不經心地囑咐道,“沒說更好,以后也別說了。”

  “嗯…”如煙微不可聞地應了聲。

  洗了手,云初接過如煙遞上的毛巾,“你師傅怎么忽然就找到這里?”

  “奴婢一見面就問了…”如煙摸摸額頭的藥布,聲音甜甜的,“師傅是不久前才聽說奴婢淪落到了欒國,又聽說欒國現在兵荒馬亂的,才找了來,說是去官府打聽的…”

  這個理由可謂天衣無縫,只是,如煙到她這兒之前,已經過了不知多少牙婆,官府怎么會一清二楚?

  云初心里冷冷地笑。

  因為無痕師太跟她搶如煙,她對她一點好感也沒有。

  “你別亂壓,仔細藥物吸收不好…”想說什么,一抬頭見如煙不住地摸額頭,忙開口阻止。

  “又涼又癢,感覺怪怪得…”如煙匆忙放下手,訕訕笑道。

  “對了…公主…”想起什么,如煙忽然一把抓住云初,“奴婢懷疑江侯就是旋樞閣主人”手伸向云初,“奴婢看看您那塊玉佩…”

  “他是旋樞閣主人?”云初有些懵懂,見如煙手伸過來,又問,“哪塊玉佩?”

  “就是江侯的那塊啊?”又道,“你忘了,他當初曾經答應為您做一件事兒…”

  “噢…”云初哦了一聲,快步來到床頭,翻了半天,拿出一枚暗綠色蝙蝠玉佩,“是這個嗎?”

  “對…對…”如煙接過去,連連點頭,“師傅說您這枚是旋樞閣獨有的信物…”又道,“它可以調動旋樞閣所有力量,就是刺殺一國之君,他們都能辦到…”

  “信物?”云初一怔,“你師傅怎么見到這塊玉佩?”

  “是奴婢…奴婢…”如煙臉色微微漲紅,“奴婢看著喜歡,就仿作了一個,被師傅看到了…”

  “仿作?”云初一皺眉,“我看看…”

  如煙期期艾艾地從頸間取出一枚碧綠色蝙蝠玉佩,比云初的大了一圈,做的微妙微翹。

  云初翻弄了半天,兩枚玉佩除了顏色,玉質和大小不一樣外,圖案一模一樣,一只綠色的蝙蝠栩栩如生,這哪是仿作,分明是出自一人之手。

  就抬頭看著如煙,語氣極為曖昧:“是仿作的,還是人家送的?”

  “公主…”如煙一跺腳,“真是奴婢仿作的,是碧玉坊的手藝…”

  云初舉起玉佩,作勢要摔:“仿作的東西,要他何用”

  “公主…”如煙一把抓云初的手,眼看要哭出來了。

  “我那兒有上好的羊脂玉,明兒給你仿個十個八個…”云初執意要摔這個。

  “是…是江奎送的…”如煙臉紅到了脖子,見云初臉沉下來,忙又補充道,“奴婢沒有答應他”聲音弱了下來,“奴婢知道他對您有成見,您不喜歡他。”

  “你喜歡他?”云初聲音清冷。

  “…奴婢保證以后再不見他”如煙一哆嗦。

  “他也不是不好…”云初嘆了口氣,“我只是覺得他和江公子都怪怪的,不值得托付,你…”董書那瘦削的臉龐又浮現在眼前,云初語氣遲疑,“自己要看清楚,仔細別被人騙了…”

  “奴婢知道,他一天不改變對您的成見,奴婢一天就不答應他”如煙堅定地說。

  這都哪跟哪?

  不答應還把人家的玉佩貼身藏著,云初撲哧笑了出來,也知道如煙固執,她勸也白勸。想起如煙先前說懷疑江賢是旋樞閣主人,心一動,問:“…你師傅確準了,這的確是旋樞閣信物?”

  “師傅的眼力不會差的…”如煙點點頭,“師傅還問奴婢從哪得的玉佩,奴婢說是您無意中救了一個落魄書生,人家送的,你隨手賞了奴婢,師傅還讓奴婢好好保管著,說以后會有大用,奴婢趁機把您的這塊給師傅描述了,好像師傅也不知道江候的這層身份…”

  如煙說著說著,發現云初沒聲音,就閉了嘴,不安地叫了聲:“公主…”

  “你說,江賢的勢力這么大…”云初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問如煙,“他為什么還委身在國公府?”

  不止一次聽如煙說過,旋樞閣是江湖上最大的暗門,勢力之大,可以顛覆一個國家,此時,原本不曾在意過的一枚玉佩,拿這云初手里,似有千斤重,她感覺她從來就沒有看懂過江賢。

  江賢背后,一定有一個天大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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