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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這么齊?
云初騰的站起來,來到窗前,有內書房擋著,看不到人影,聽聲音是在大門口,急忙轉頭問如意:“…今兒是什么日子?”
難道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她錯過了?
“今兒四月十六…”如意疑惑搖搖頭,“沒什么特別啊…”想了想又道,“要是什么重要日子,喜菊早就提醒了…”
喜菊在這一點上相當盡職,如意嘴里念叨著,驀然睜大了眼睛,指著暖閣尖叫道:“四奶奶…”
擺手制止她,云初抬頭吩咐珠兒,“去找錢嬤嬤,讓她多帶些人,無論用什么法子,務必將她們拌住,能拖多久拖多久,然后你和玉兒馬上回來…
不知云初為何如此緊張,珠兒的心也怦怦亂跳,也不敢多問,應了聲“是”,一溜煙跑了。
“她們是來看如煙的…”
見珠兒沒了影,如意才又發出聲音。
“我知道…”
她剛問完就想到了,姚闌來,是想當眾揭穿如煙受傷的事兒 “…我們怎么辦?”如意緊緊地攥著帕子,“如果太太知道她私自出府替父報仇,會不會責罰?”
當然會罰 而且,有姚闌從中推波助瀾,她一定會死。
姚闌最擅長的就是借勢 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竟是環環相扣,這姚闌真是夠狠,夠毒,自己再不出手,她還真想把露院給拆了。
無論如何,如煙受傷的事絕不能傳出去,云初狠狠地咬了咬牙。
不知姚闌認定如煙已死,特意帶人來誣陷她,云初以為姚闌發現賈平沒能殺了如煙,又想借太太的手處置她。
畢竟云初不是武林中人,沒聽過賈平身邊的欒河四鬼,自然也不知道,如煙遭遇有備而來的他們,不是姚闌放水,她絕沒有生還的機會。所以,她也沒猜到姚闌的真正目的。
但云初知道,姚闌會武功,她親手設計了如煙,就不可能不跟蹤她。
姚闌一定很震驚如煙的輕功吧?云初嘴角露出一抹輕笑。
否則,就算如煙逃脫了賈平之手,她也不會任她活著回來,一定會落井下石,然后把如煙的尸體帶回來。她之所以跟著,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要保證如煙不能死在府外。
賈平回欒城述職,行蹤隱秘,知道他藏身之所的人屈指可數,如煙一個身在內府的丫頭絕不會知道,迎秋誘惑如煙的手法并非多么高明,自己鬧一鬧,董國公順藤摸瓜,就會查到姚闌。
“四奶奶…”
見云初沉默不語,如意又叫道。
“有話以后再說…”云初沖她擺擺手,“…你去找根針來,快點”
“四奶奶要做什么?”
如意迅速打開六屜柜門,緊張地翻找著,嘴里還不忘問道。
“…針灸。”
說完,云初又迅速交代了幾句,拿著針匆匆地進了暖閣,她要盡快喚醒如煙。
看著昏睡不醒的如煙,云初額頭有汗滴冒出,緊張的心撲通撲通亂跳,她還是低估了姚闌,早該料到她會來,自己說什么也不會迷倒如煙,鬧得這么被動。
姚闌心機深沉,手段毒辣,是府里出了名的面慈心狠,奴才們都怕她,她今天是一定要進這院兒的,外面的人能拖住她嗎?
她能及時將如煙喚醒嗎?
花枝招展的一群丫鬟婆子簇擁著姚闌、晁雪、潘敏三人,轉過門房,沿著一條瘦長的回廊繞過內書房,一進正院,就見滿院子塵土飛揚,兩個婆子正揮舞著兩把巨大的掃帚,賣力地掃著。
驟然吸了一口灰塵,姚闌立即咳嗽起來,迎秋早已拽著她退到回廊里,掏帕子給她擦臉。
云初是怎么調教下人的?
不按時凈院也就罷了,竟連水都不潑,就這么干掃 “…凈院要在寅時之前,什么時候這規矩就變了?”見兩個婆子頭也不抬,兀自掃地,迎秋怒道,“大奶、二奶奶、三奶奶來了,還不過來見禮…”
“…奴才忘了囑咐她們掃地輕些,嗆著幾位奶奶了,三位奶奶快到游廊上待會兒,那兒灰少…”錢嬤嬤已滿臉堆笑地迎上來,見過禮,訕訕說道,一邊又回頭罵聾子似的兩個婆子,“…還不過來見禮,沒的讓人嘲笑露院的人沒規矩”又轉回來,訕笑著賠禮,“…幾位奶奶千萬別見笑,您也知道,都嫌這兒晦氣重,平日也沒個人影,這些人都散漫慣了…”
潘敏冷哼一聲,扭過臉去。
“要不…”晁雪轉向姚闌,“我們改日再來?”
晁雪話雖不多,卻是個通透的人,一見這架勢,便心下了然,云初不是潘敏,不會無故把院子搞到烏煙瘴氣,她這么做,一定有什么隱衷,是不想讓眾人進去。
總是受恩于她,晁雪第一個就想勸眾人回去。
姚闌嘴角一瞥,云初之所以這么做,就說明她的判斷沒錯,如煙死在了院里,她不想讓眾人進去就不信她躲了一時,還躲得了一世 大白日的,她就能把個死人變沒了,不急,她就在這守著,看云初能搞出什么花樣。
“二妹別急,我們就在這等會兒。”略一思忖,姚闌笑道:“…都已經傳信進去了,就這么走了,以為我們挑理,四妹又會心里不安。”又喊住施完禮,轉回頭又拾起笤帚的兩個婆子,“…別掃了,都退下吧,以后記得不許白天掃院子。”
聲音不高,卻是威儀自生,兩個婆子禁不住一哆嗦,拿眼瞄錢嬤嬤,姚闌就看著她們微微地笑。
也怔了片刻,錢嬤嬤隨即說道:“…大奶吩咐了,還不退下去。”福身擋在姚闌身前行禮,“…奴才謹遵大奶教訓,以后一定在寅時之前掃院子…”又回頭吩咐小丫鬟,“快去搬椅子,讓三位奶奶先歇歇腳…”
丫頭搬來椅子,見姚闌要坐,潘敏再忍住,道:
“大嫂不用這么仔細,她…”
是云初做事荒唐,把院子搞到烏煙瘴氣,進不去人,還給她留什么情面,扭頭走了就是。
潘敏話說了一半,對上姚闌警示的目光,聲音戛然而止。
姚闌說的不假,云初和董愛相守不過三天,竟能在董愛身體那樣孱弱的情況下懷孕,就說明她手里一定有十分靈驗的求子偏方,這正是自己求之不得的。可惜,以前因為嫉妒董仁對云初別有情懷,把她得罪透了,致使現在,云初見了她都繞著走,死活不肯給她瞧病。
看著晁雪有些圓潤的下巴,聽說都是云初給調理的,潘敏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今兒姚闌辛苦地召集大家來,是為了緩解她和云初的矛盾,就這么轉身走了,豈不是事與愿違,不說辜負了姚闌的一番美意,怕是云初一怒之下,拿偏方去喂狗,讓狗兒生出一堆狗崽來,也不會給她。
這樣想著,潘敏就訕訕笑道:“大嫂說的對,我們就這么走了,四奶奶一定會不安,傳到太太耳朵里,又該念叨我們妯娌不和睦。”說著,她也坐了下來。
錢嬤嬤生姜似的長滿皺紋的額頭沁出一層細汗。
看看三人,又看看塵土飄揚的院子,再想想遲遲不露面的云初,晁雪臉色微微發白,姚闌和云初一定在爭什么 放在以前,晁雪會毫不猶豫地站在姚闌一邊,如今不同,云初有恩于她,可姚闌有勢,她又得罪不起,一時間就有了幾分猶豫。
“…二妹別站在,快坐。”見晁雪還站著,姚闌就指著旁邊的椅子,“…灰塵落下去還得一陣子。”
錢嬤嬤也湊上前賠笑道:“是啊,二奶奶快坐下歇會兒…”扶晁雪坐下,又道:“三位奶奶別見怪,這兒塵土太大,奴才也不好準備茶…”又扭頭吩咐:“…這樣子,灰塵什么時候能落凈,還不灑些水壓一壓”
像是早準備好了,錢嬤嬤話音剛落,就有四個婆子抬著兩大桶水,像四只笨重的企鵝,蹣跚地來到院當中,不是眾人想的那樣,把桶放到地上,一點一點地灑,而是直接喊著號向頭上悠去,看那架勢,這四人是想把水桶抬到高處,整桶傾下來。
這哪是灑水,真倒下去,這院兒里還不得變成汪洋 都知道露院的人大都是新買的,沒經過調教,不曾想,今日一見,沒規矩不說,一個個竟蠢笨如牛,可見云初挑人的眼光也真是一個“高”。
眼見兩個婆子如此,眾人已嘻嘻笑成一團,看戲似的瞧起了熱鬧。
看看那四個笨手笨腳得婆子,再看看自己腳上的繡花鞋,姚闌險些氣樂了,還以為云初有什么高招,竟使出了這種下三爛的手法,當眾跟她玩起了橫的。
不過,也虧她能想出來,今兒真讓這兩桶水倒下來,這里除了自己,其他人還真就進不了這個院兒,暗暗冷笑兩聲。
是有點小聰明,可惜,她遇到的是自己 微微一抬手,沒見她動作,那四個婆子就木頭般地停在了哪兒,奇怪的是,被悠起半人高的兩桶水,堪堪落在地上,竟像有人接住后又輕輕放下似的,竟一滴水也沒灑出來。
“…潑了水就沒法走人了,左右這灰塵快落盡了,你們都退下吧…”姚闌說著,又扭頭吩咐道,“瞧著笨手笨腳的,也是些不會干活的,你們過去幫幫忙,仔細水別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