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飛將手指放到嘴邊,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聲音隨著晨風飄出很遠很遠。
然后——
汪汪汪汪汪汪!
像是回應這口哨一樣,一串清脆的狗吠從山道之下清晰地傳到了眾人的耳朵之中,這個聲音熟悉而陌生。
就在眾人疑惑之時,之前曾經出現過一次的那頭體型巨大到估計連它媽都不認識的大黑狗踩著石階一步一步緩緩地出現在了東山之巔,當然,一頭狗的出現對于眾人來說并不算是什么,真正讓所有人差點咬掉舌頭的是騎在大黑狗背上笑盈盈如同一朵小白花一樣的爛漫少女。
那是…小國王的未婚妻安琪拉。
看到這個天使一樣純潔美麗的少女在金色朝陽之中展露出純潔無暇的笑容,看到朝陽投射在少女身上那瑰麗無雙的色彩,除了笑的像是抽風一樣的孫飛之外,東山之巔的所有人目光呆滯,都像是被人用沾了狗屎的鞋底狠狠地抽了一千八百回一樣,眼冒金星,口干舌燥…
他們已經無法用正常的思維來審視眼看自己看到的一切了。
這怎么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
盡管之前慘烈廝殺時的場面極度混亂,但是,依然有很多人都曾看到在被帕麗斯挾持之后,這個純潔剛烈的少女為了不給自己心愛的人帶來困擾,直接嚼舌自盡的場面。這一幕當時讓不少人為之感動,就連冷血的魔女帕麗斯也罕見地溫情了一把,輕輕將安琪拉的‘尸體’送還給了小國王,而后來小國王更是沖冠一怒為紅顏,一口氣連斬了無數高手…
但是現在,眼前的這一幕該他媽的如何解釋?
如何解釋?
為什么眼前這個已經死了的少女,卻活蹦亂跳地騎著狗出現了?
妖冶女人帕麗斯心中的震撼可以說是左右人之中最強烈的,她原本以為在多明戈斯身邊效力多少年以來的詭秘風云和勾心斗角早就讓自己那顆心已經變得波瀾不驚古井無波,但是,當此時看到安琪拉的出現,她心中那種震撼簡直難以形容,這怎么可能,當時她分明記得,自己曾感受到了這個少女的心臟緩慢地停止了跳動,這種生理征兆是不可能在瞬間作假的…可是現在為什么這個少女毫發無傷地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在眾人近乎于呆滯的目光注射下,大黑狗表現的比孫飛還要風騷,搖頭擺尾地踩著貓步,來回彎彎折折以一種奇異的路線前進,很快到了孫飛的身前,然后露出了一個人性化的諂媚笑容,四肢關節一曲,跪在了地上。
美麗的令人心顫的安琪拉手中領著兩個大水囊,迫不及待地從黑狗背上跳了下來。
“亞歷山大,你需要的東西…姬瑪和蘭帕德叔叔他們怎么樣了?”被這么多渾身是血傷口綻裂的男人們赤裸裸地盯著,而且地上血腥之氣沖天,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和破爛的腸子五臟,很少見到這種場面的安琪拉感覺到很不適應,忍著心中的惡心,將兩個大水囊交到了孫飛的手中,然后乖乖地捏著孫飛的衣角俏生生地躲在了孫飛的背后。
不過這個純潔天真如同一汪山間清澈泉水一樣的少女,很快又意識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從身后拿出一件天藍色的長袍,俏臉紅撲撲像是秋日的蘋果:“亞歷山大…恩,剛才和小黑一起下山之后,我抽空為你找了一件禮袍,你身上的衣服破了…”
“啊,安琪拉,你對我真好…”孫飛故意惡心人,挑釁一般瞥了帕麗斯一眼,然后握住安琪拉滑膩白酥的小手輕輕揉了揉。
噗通噗通!
東山之巔的眾人有一種吐血昏死的沖動,這都什么時候了,兩人竟然在這樣的情勢下談情說愛…嚴肅一點行不行啊,這正殺人呢。
金色的朝陽下,孫飛身上的原先穿著的一襲藍袍上的確已經在之前的廝殺之中變成了乞丐裝,一條一縷散亂地披掛在身上,早就走光露出了胸前亮點,孫飛想了想,嗤嗤嗤嗤幾干脆將上身這件袍子撕扯成碎片往空中一丟,露出了下面精壯的肌肉。
完美強健的肌肉和身形頓時被山巔的朝陽染上了一層瑰麗的金色,黃金分割線之下修長提拔近乎于完美的身姿,臉上和發梢的血跡,手中的長劍…這一幕讓孫飛瞬間充滿了視覺震撼力,宛如一尊百戰而歸的戰神,之前那些輕蔑看不起香波城小國王的人,竟然也在瞬間有一種高不可攀的仰視感覺。
帕麗斯和長公主兩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瞇起了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至于一顆芳心早就被孫飛侵占的滿滿的少女安琪拉,此時看著孫飛的眼神之中已經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濃濃愛意,在這場淡淡暖暖的愛情林蔭小路上,涉世未深的少女早就已經讓自己深深地淪陷了。
孫飛將新長袍又重新塞到了安琪拉的手中:“這個留著,一會兒再穿…”說著,他拍了拍在身前將尾巴搖的像是大風車一樣討好的大黑狗,這畜生就像是成精了一樣,立刻就明白了孫飛的意思,竄起來邁著貓步在東山之巔曲曲折折地跳躍,顯然是在躲避那些肉眼看不見的魔法陷阱,很快就將蘭帕德、德羅巴和金發小蘿莉姬瑪等人的尸體用嘴叼著擺在了孫飛的面前。
眾人已經懵了,都不知道小國王玩的這是哪一出。
或許有人已經猜到了什么,但是卻不敢相信。
只有冷血魔女帕麗斯和長公主的眼神,一直都在大黑狗的身上緊緊地盯著,將大黑狗在跳躍過程之中走過的每一條路線,都牢牢地記在了心中。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雙方人馬都保持了難得的冷靜。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人人自危,仔細地觀察著小國王接下來的舉動,因為這關系到接下來他們的生死…到這個時候,就算是再蠢的人也已經明白,今日之局,似乎已經從長公主和帕麗斯這兩個可怕女人的手中轉移到了這個之前最不起眼的小國王的手中了。
“現在是見證奇跡的時刻了…哇哈哈!”
孫飛嘿嘿笑著露著一口白森森的大白牙,抄襲了一句前世某位著名魔術師的招牌起始句,說到最后差點兒得意地笑噴——沒辦法,他無法不讓自己得意的看起來像是棒槌,這場較量他的準備起到了決定性作用,眼下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所以老子為什么要裝低調裝孫子?
國王陛下挑釁意味十足地在周圍眾人特別是妖冶女人帕麗斯那張絕世容顏上掃過,然后擺著范兒擰開水囊,凜冽的山泉水嘩啦啦淋在了躺在地上的尸體臉上。
已經有人猜到了會發生什么事情,忍不住驚呼出聲。
帕麗斯的眉頭凝的可以擠出水來,她有一種哭笑不得的無力感。
果然——
“咳咳咳!”
滿面血污的弗蘭克蘭帕德咳嗽了幾聲,抹了幾把臉上的冰冷的山泉水第一個從地上做起來了,他的眼神之中沒有絲毫死而復生的彌漫和猶豫,反手一把抓住背上的黑劍巨神兵,跳起來運轉斗氣烘干了身上的冰水,站在孫飛的身后眼神在場上掃過。
蘭帕德淡定的表現證明了眾人心中那個令他們抓狂的猜測——
這一切都是早有預謀的。
呼啦啦。
山泉水繼續往下澆去。
這一串徹骨的冰冷就像是澆在眾人的心上。
因為很快,那倒在地上的一具具分明已經死的透透的尸體竟然全部睜開了眼睛,其中一個黑色批發壯漢還揉著自己的屁股憨憨地說了一句:“啊,該死的,這石頭真硬,骨頭都快被硌斷了,躺在這里都快累死我了…”
看著小國王的護衛們一個個伸手擦掉臉上和身上那觸目驚心的血跡,那一張張得瑟的臉和鮮亮的盔甲上卻沒有露出一點點的傷痕,這實在是太令人發指了,這群絲毫沒有武士榮譽感的家伙根本就沒有受傷,他們的衣袂上甚至連一個小小的裂痕都沒有,所謂的觸目驚心的血污全部是蘸了一些死尸的流出來的血水抹上去的…
帕麗斯身后,看到那些香波城的護衛們一個個最終毫發無傷地站到小國王的身后,有心理承受能力低一點的倒霉蛋已經因為難以接受這樣的現實而瘋了,雙目呆滯流著口水來來回回說著一句話:“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長公主嘆息一聲,地下了頭。
正在運功療傷之中的澤尼特軍神阿爾沙文和紫衣少女紫焰身上繚繞著得斗氣光焰劇烈地波動,兩人心中的震撼簡直難以言表,差一點就因為分心而直接走火入魔…
妖冶女人帕麗斯的視線就像是被粘在了孫飛臉上,一雙勾人魂魄的妙目睜大到了極限,仿佛是在看著失散多年的情郎,那種難以置信和可思議的表情,可以讓世界上最堅硬的千年萬年玄鋼自動融化。
就連那個一直閉口不言的用劍刺客,握著利劍的五指也有點兒發白。
這絕對是他們人生最為諷刺的一幕。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