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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百八十五)“鐵人”也是會流血的

  “蘇聯紅毛子的大兵總是一根筋,哪怕有了德國人幫忙,也不見長進。//www.//”閻書笑了起來,“看樣子他們的飛行員也一樣。”

  楊朔銘沒有說話,他的目光,仍然緊緊的盯著夜空中來回穿梭交戰的飛機。又一支由“雙發大鳥”組成的機群趕到了戰場,這隊飛機明顯是戰斗機,它們一上場便各自沖著向“快刀”轟炸機發動進攻的蘇聯戰斗機撲去,將它們從轟炸機身邊驅趕開來,追逐殲滅。已經完成了轟炸突防任務的“快刀”機群趁機開始撤離戰場。

  一架蘇聯“米格3”戰斗機突然向“高空一號”飛碟撲來,楊朔銘清楚的看到蘇聯戰斗機的機槍噴吐出的長長火舌,但它射出的子彈全都從“高空一號”旁邊飛走了,這時“高空一號”的機炮開火了,準確的擊中了蘇聯戰斗機,楊朔銘看到蘇聯戰斗機凌空爆炸了,化成了帶著火焰的碎片,有些碎片濺到了飛碟身上彈開,雖然沒有造成什么傷害,但飛碟里還是有人情不自禁的想要躲閃。

  “‘鴻雁’機群已經出動了。”一位軍官對全神貫注盯著窗外的楊朔銘報告道,“我們收到了信號,他們在十分鐘后趕到。”

  “很好。”楊朔銘點了點頭,“它們帶著‘滾雷’炸彈,對嗎?”

  “是的。”參謀軍官給出了肯定的回答,“所有的‘鴻雁’都攜帶有這種炸彈。它們將對莫斯科進行地毯式轟炸。”

  “是‘滾雷’啊…”閻書吐了吐舌頭。“那樣的話,地面上就不會剩下什么了,甚至躲在地下的人也不一定能頂得住。”

  “那正是我想要的效果。”楊朔銘平靜地說道,“希望斯大林和他的將軍們能呆在防護好一點兒的地方,檢驗一下我們的炸彈的效能。”

  楊朔銘并不知道,他的希望這一次落空了,此時斯大林并沒有躲在地下指揮中心。

  中國空軍的第一輪致命空襲似乎被擊退了,因為傳來了警報解除的消息,斯大林和國防委員會委員們、政治局委員們默不作聲地穿過指揮部走廊向電梯走去。他看到謝爾巴科夫從總指揮大廳走出來,便用一種平靜的語調對他說:“和我們一塊兒走吧。謝爾巴科夫同志。到大本營去作總結。”

  亞歷山大謝爾蓋耶維奇不禁驚訝為什么沒有通知格羅馬金和茹拉夫廖夫去大本營。斯大林好象猜透了他的想法,在電梯上解釋說:“讓軍人同志們喘口氣,恢復一下…他們還要匯集材料…呆一會兒,我們打電話叫他們…而您。謝爾巴科夫同志,要準備一篇蘇聯情報局關于中隊空襲莫斯科的情況公報,同時要草擬一個命令,總結一下我們國土防空軍的戰果。”

  大家來到最高統帥的辦公室,就是基洛夫大街的那所宅邸,昨天,還在這里舉行過檢查莫斯科防空區反擊想象中的中隊晝間空襲的演習。現在看來,這個“昨天”好象已成為遙遠的過去…

  斯大林在桌旁坐下來,開始習慣性地搓動手指,往煙斗里填煙絲…謝爾巴科夫仔細端詳著他那疲憊的臉。無論如何也猜不透,斯大林有些什么不安的思緒,心頭郁積著什么煩惱。斯大林神色陰沉,抑郁,好象他在草莽之中迷了路,他的思索苦于得不到要領似的。也許,一切都很簡單?可能他神色抑郁是由于聽人說,克里姆林宮落了兩枚重磅炸彈。一顆落到兵器館,屋頂上的一個高射炮班幾乎全部喪生,另一顆落到克里姆林宮的喬治大廳。卡到天花板上爆炸了,造成了更大的破壞和傷亡。兵器館也中了炸彈,而它就在斯大林住宅和辦公室的對面。這就是說,中國人投彈很準確…

  此時,波斯克烈貝舍夫來到辦公室門口。嘶啞著嗓門報告,他用手指著喉嚨。顯然表示歉意。

  “斯大林同志,鐵木辛哥元帥來電話。”

  斯大林從黑色電話機上取下話筒,在通話之前,對波斯克烈貝舍夫說:“請格羅馬金和茹拉夫廖夫兩位將軍來一趟。”然后把聽筒放到耳邊:“你好,鐵木辛哥同志!是我…”

  斯大林的臉逐漸驅散了烏云。過了一會兒,他用手掌捂住話筒,向室內在座的人連珠炮般地解釋,不過話說快的時候,他那格魯吉亞人的口音聽起來特別明顯,他說:“鐵木辛哥報告,看到了飛離莫斯科時被擊傷的中國飛機…有許多架起火,墜落在前線附近…”

  鐵木辛哥又說了些什么,不得而知,不過,斯大林的臉色又變得陰沉了,眼睛閃著嚴峻的光芒。聽完這位元帥的話,他忍著怒火,厲聲說:“你們必須采取一切措施,把中國人趕出庫爾斯克!這是國防委員會的要求!羅科索夫斯基無論如何也要向盧金和庫羅奇金的兩個集團軍靠攏!”

  斯大林和東面方向的蘇軍總司令通過電話后,格羅馬金和茹拉夫廖夫走進辦公室。在他們嚴肅而平靜的臉上有著某種共同的東西,雖然他們的外貌各不相同。茹拉夫廖夫兩腮圓潤,濃眉下有一雙富于表情的眼睛,顯得溫文爾雅。格羅馬金具有農民一樣純樸的外貌,兩只大耳朵引人注目,他的銳利的目光流露出全神貫注的表情。有時簡直使人覺得,他是在省察自己的內心,窺探自己身上特有的、別人所不理解的東西。

  “請坐,空中衛士同志們。”從斯大林的聲音中可知,他的心緒似乎已經好轉,顯得和顏悅色了。但,真是這樣嗎?…兩位將軍就座后,他說:“請格羅馬金和茹拉夫廖夫同志向國防委員會報告。有哪些軍事目標和工業目標被炸。車站、橋梁、電站如何?…”

  “沒有任何目標被炸,國防委員會主席同志…”格羅馬金將軍站起來,搶先回答。

  “我有名字,格羅馬金同志。”斯大林打斷他的話。

  “沒有任何重要目標被炸,斯大林同志,無論是軍事目標、工業目標,還是民用設施。”格羅馬金平靜地說,好象沒聽清斯大林的指責。

  “居民和防空部隊的傷亡很大嗎?”

  “有傷亡,斯大林同志,萬幸的是不算大。具體傷亡數字正在核實。”

  然后。茹拉夫廖夫少將按照軍人的習慣,有條不紊、毫不含糊地報告防空軍地面部隊和空中部隊的戰況:發現敵機時間,中國轟炸機數量以及敵機的戰術。部分敵機沖進莫斯科,在白俄羅斯車站附近備用鐵路上有一列運油料的列車。費爾村有一個毛氈廠,城內有幾處木房在空襲中被燒毀。有幾十幢房子和公共建筑物被炸毀。有一顆炸彈擊穿烏斯蘭斯基大橋,炸毀了橋梁…最先投入戰斗的是各殲擊機團。航空兵第六軍指揮部收到報告,共發生25次空戰,擊落12架中國轟炸機。約有二百架敵機靠近高射炮火力區。其中有10架被高射炮和高射機槍擊落…

  “斯大林同志,請允許我提個問題。”總政治部主任、一級集團軍級政委梅赫利斯在會議桌邊站了起來。

  “請吧,梅赫利斯同志。”斯大林表示同意,而后看了一眼各位政治局委員,“哪位有問題,盡管提…”

  “請告訴我們。茹拉夫廖夫同志,被高射炮和機槍火力擊落的敵機各占多大比例?”梅赫利斯問道。

  “絕大多數是高射炮擊落的。”茹拉夫廖夫毫不遲疑地回答,并打開了參謀長吉爾紹維奇上校的筆記本。“最后的結果正在核實。這里有記錄,例如,機槍射手們擊落了一架襲擊白俄羅斯車站的轟炸機,而奧薩烏利亞克和土魯卡洛兩位中尉指揮的高射炮連各擊落兩架轟炸機。”

  “消耗了多少炮彈和子彈?”梅赫利斯又問,“我方飛機共起飛多少架次?”

  “中國人有二個小時之久企圖沖進莫斯科。”茹拉夫廖夫瞇縫著眼睛,細看筆記本,“在此期間,我殲擊機共出動一百七十五架次。高射炮共消耗二萬九千發炮彈,高射機槍共打了十三萬發子彈。”

  “好可觀的數字!”梅赫利斯的話帶有幾分諷刺意味,“如果說,高射火力共擊落了十架轟炸機,那么。打下一架轟炸機不就要消耗近三千發炮彈和一萬三千發子彈嗎?…你們的看法如何,格羅馬金同志和茹拉夫廖夫同志?”梅赫利斯有意識地看了一眼斯大林。仿佛想喚起他的共鳴。

  斯大林當即作出了反應:“有一位年近古稀的格魯吉亞老人,我的同鄉,有一次對我說;‘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弄懂我所一竅不通的數學,那我就完全有可能成為科學院院士…’,您,梅赫利斯同志通曉數學,理應成為院士…”

  加里寧忍不住,帶頭笑了起來,接著,坐在與斯大林辦公桌并排的安樂椅上的莫洛托夫,也哈哈大笑。稍后,大本營主席辦公室內爆發了一場哄堂大笑。斯大林見到所有在場者心情這樣輕松,甚至有點驚奇,但也笑了起來。然后,舉手招呼大家安靜,轉身對梅赫利斯說:“既然您對數學這樣精通,索性就去翻翻百科全書,算一下,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每死一名士兵,要耗費多少鋼鐵。”

  茹拉夫廖夫將軍繼續站在會議桌旁,砰地一聲合上筆記本,以一種受辱的目光瞥了一下在場的政治局委員們,然后轉身面向斯大林:“斯大林同志,請允許我向一級集團軍級政委同志簡要解釋一下。”

  “請吧。”斯大林說。

  “我準確說明一下,我們的瞄準火力只對準探照燈所照射的目標。而對空射擊的大部分炮彈是為了形成阻攔彈幕…今天發射的阻攔彈落起了決定性的作用:只有幾十架中國轟炸機沖進了莫斯科市中心。”

  “好。茹拉夫廖夫同志。請坐下,”斯大林說,又把疑問的目光投向象個學生樣舉起手來的格羅馬金,“您有什么想補充的?”

  “是,斯大林同志。”格羅馬金站起來,微露笑意,“我想提醒一下,今天,中國人投彈不少干六十萬公斤。這一點不用懷疑,因為他們也和我們一樣。戰斗飛行后,不準攜載炸彈返航。如果從中國人的眼光看,他們的爆破彈和燃燒彈的有效系數等于零,請原諒。就是枉費心機。”

  梅赫利斯臉漲得通紅,顯然很惱火,但卻盡力沒表現出來。

  “僅向一個圖希諾機場,”格羅馬金繼續說,“他們就投下了幾千枚燃燒彈。所有炸彈都撲滅了,沒有一架飛機,一個機庫遭到破壞。”

  “是圖希諾所有的火都撲滅了。”莫洛托夫不快地說了一句俏皮話。

  政治局委員們又發出一陣短暫的竊笑。但斯大林又在思考什么,好象沒聽見這句俏皮話,甚至連眼皮也沒抬。這使謝爾巴科夫感到很尷尬。他把格羅馬金和茹拉夫廖夫的報告要點,記到筆記本上。心里在擬情報局公報的腹稿,反復思考著,國防人民委員部這項總結性命令應當寫進什么內容。在他看來,莫斯科地區防空部隊基本上“很好地”完成了首要的、極其重大的戰斗任務。但命令要斯大林簽署…他們的看法是否會不謀而合?…他看了一下斯大林,象要盡量揣摸他的想法。

  為了不擾亂自已的心緒,他在筆記本的空白頁上,匆匆寫下了他認為無法推翻的一段話:“一月二十二日夜,中國空軍企圖襲擊莫斯科。由于對空情報勤務部隊忠于職守,早在敵機飛臨莫斯科上空之前,就在暗夜中及時發現了敵人。在莫斯科接近地。我夜航殲擊機起飛迎戰,并組織了高射火力。探照燈部隊工作出色。結果,有二百多架分批來襲莫斯科的敵機,隊形大亂,僅有個別飛機進入首都。零星火災均被各消防隊奮力迅速撲滅。民警維持了市內的良好秩序…”

  亞歷山大謝爾蓋耶維奇進一步思考著:人民委員部的這份命令。要不要寫進缺點和失誤?

  斯大林似乎又猜到了謝爾巴科夫的疑慮,說:“我們不準備徹底深入地分析今天反擊敵人空襲莫斯科的全過程。軍人同志做這件事比我們高明。讓他們后天來向我們匯報。但是,擊落敵機二十二架,占參加空襲的敵機百分之十以上。對夜間來說,是不錯的。還應當提一提鐵木辛哥元帥剛才說的意見:敵空軍的總損失不算小…可是,我認為,高射炮阻攔火力,這畢竟是消極防御形式。炮彈消耗太多。我們應當算一算,我們的工業是否承受得了這種負擔。因此,必須讓我們的學者們找到更有效、更經濟的形成阻攔彈幕的方法,以便少放空炮。格羅馬金同志,您把這件事辦一下。”

  “是,斯大林同志。”將軍回答。

  “還要立即呈請政府給予今天反擊空襲的一切有功者褒獎。”

  “是。”

  然后,斯大林轉眼看著謝爾巴科夫。亞歷山大謝爾蓋耶維奇明白,他現在應當宣讀新聞公報初稿和對武裝力量的命令初稿。在開始宣讀前,他有些難為情地看著兩位將軍,象是說,有他們在場,討論涉及他們戰績的命令初稿,是否合適。斯大林領會了謝爾巴科夫眼中流露的難色。

  “你們可以走了。”他向格羅馬金和茹拉夫廖夫說。

  就在斯大林話音剛落之際,眾人的頭頂上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

  謝爾巴科夫只感覺全身劇震,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謝爾巴科夫漸漸的蘇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看到的是一片狼藉之中,橫七豎八躺倒的國防委員會委員和將軍們,以及他們的衛士。

  謝爾巴科夫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他想要站起來,但他的身體好象灌了鉛一般,他搖晃著,試了好幾次,但還是沒能成功,只能躺在那里,大口地喘著粗氣。

  周圍不知怎么,安靜的出奇,仿佛陷入到了永恒的寂靜當中。不!不對!他看到一些衛士沖了進來,焦急地大聲喊叫著,為什么聽不到他們說的是什么呢?

  謝爾巴科夫很快發現自己無法聽到任何聲音,他感到似乎有某種液體從耳朵中流了出來。他下意識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立刻嚇了一跳。

  血!那是血!

  他的手掌上,滿是從耳朵里流出的鮮血!

  謝爾巴科夫驚恐地向周圍望去,很快便發現了斯大林的身影。

  蘇維埃國家最高領袖躺倒在墻角,神情木然地望著已然塌掉的天花板,他的耳朵和謝爾巴科夫一樣,正不斷地向外淌著血。

  “鐵人”正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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