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這種人對坦克戰斗的可怕的戲劇性的景象在整個前線都可以看到。一開始,當得到坦克來臨的報告后,日軍的反坦克人員匍匐爬到路的兩邊他們事先挖好的洞里。這些洞被杉樹枝條或其他樹枝以及大量的積雪巧妙地偽裝起來,因為炮塔里的美國人對這種把戲一直保持警惕。
沒過多久,伊藤大佐就報告說美國坦克已經不再能夠隨心所欲地碾壓前行了。一方面反坦克人員沿著路邊騷擾坦克,另一方面,日軍其他人員使用各種方法來跟這些“死亡之盒”作斗爭。廚師、軍需人員、工兵、和步兵不久就發現他們可以把一根圓木塞進前行的坦克的履帶里,使其出軌,坦克也就作廢了。當坦克乘員處理修理時,他們面臨的是日本人的機槍火力。
美國的坦克人員在試圖越過冰凍的湖面時很快發現,在冰封來臨之前,他們的對手就已經在水面底下安放了一排排的地雷,地雷的兩端都連著拉繩。這些防水的地雷里面被部分地灌滿,但留下足夠的空氣以使它們在湖水凍得嚴實的時候能跟冰層的底部緊緊合并在一起。能浮在水面的金屬容器也能夠使地雷保持在足夠高的地方起作用。當坦克在地雷的正上方或恰好經過時,地雷就爆炸了,因而坦克沒有撤退的機會。
美國人還發現他們的坦克開進了在冰層里面的反坦克障礙之中。這些障礙是日本人在冰層中用鋸子鋸開的通道。在那些因極端寒冷無法使的“水溝”一直保持開口的地方。日本人把寬大的帶狀玻璃紙鋪在積雪覆蓋的湖面上。希望來誤導美國的偵察飛機,使他們相信湖面被開了口,坦克無法通過。日本人用紙板來建造假的坦克防御建筑,甚至樹立用稻草做成的人馬使美國轟炸機把彈藥浪費在偽造的日本軍隊的“集結地點”。日本人的錦囊妙計似乎是無窮無盡的,但是每一條計謀都需要個人的極大的勇氣,美軍的軍官們對這些粗糙的、不同尋常的戰斗方法所造成的令人驚訝的效果贊許有加,盡管他們恨死了日本人,但還是對戰場上的單個的日本士兵的勇敢表現抱有極大的敬意。
福井在往前線走的時候能夠聽見大炮的轟鳴聲,他不知道哪里的情形怎么樣了。他知道在這個區域,日本人處于一比十的劣勢。他所在的部隊里,許多人將會戰死,可是誰會是第一個呢?
福井的部隊就駐扎在前線的后面。士兵們被分派到他們的帳篷里時,一切看來都相當平靜。突然一個士兵對著帳篷的開口處喊道:“反坦克人員!準備好酒瓶和彈藥!給你們兩分鐘時間!”
福井和他的同伴沖出帳篷加入10個人的反坦克小組。他們的指揮官命令他們在路旁的五個不同的地點挖洞。一些人帶著燃燒瓶隱蔽在路的一邊。另一些人帶著TNT隱蔽在另一邊。
福井被告知有10輛美國坦克突破了防線,正向他的這個地域開來。從他隱蔽的地方他可以看到巖下中佐在分派機槍手來對付任何逃逸的坦克乘員。
第一輛美國坦克進入了視線,它的大炮朝各個方向開火,它信心十足地前行,仿佛沒有什么能夠阻擋它的。后面還跟了8輛坦克,也朝每個方向都開火。福井看到這一幕很是擔憂:“難道我們要用一些汽油瓶和手榴彈來跟這些鋼鐵怪獸戰斗?”這種想法似乎瘋了。假如他慢慢地站起來,朝后走,離開這些亂哄哄的東西,也許這樣才是更明智的做法。但那樣一來,他將倒在身后戰友們的槍下。
已經有3輛坦克開過了福井的位置。但還是沒有攻擊的命令。終于看到信號了,福井拉出導火索,數了三下,然后把裝滿的口袋扔向第三輛坦克。幾聲巨大的爆炸聲震撼了地面,然而福井抬起頭來看到這輛坦克以及其他幾輛坦克都慢慢地朝剛才來的方向轉回去了。看到他所攻擊的坦克沒有無望地躺在一邊,福井感到非常郁悶,他用肩膀推了推戰友宇野,告訴他自己已經沒什么好扔的了。
“讓我們用這最后一瓶來打掉它們!”宇野說道。他鎮靜地點燃了導火索,然后把瓶子扔向最后一輛坦克。瓶子正好打中了坦克透氣孔后面的地方,坦克立即著火了。其黃色的火焰反射到了周圍的地方。很快,整個坦克都被包圍在大火中,宇野說:“肯定把美國人烤焦了。”
與此同時,福井把2根3公斤重的TNT棒綁在一起,然后仍進了第2輛坦克的履帶里。這輛美國坦克很快也停了下來。第3輛坦克被本勝少佐本人擊中著火。而其它的美國坦克則逃到了日本人攻擊范圍之外了。第2輛坦克的乘員試圖逃到樹林里去,不過埋伏著的日本人用輕機槍很容易地把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起初日軍士兵對寒冷的天氣并不太在意。他們開始發動進攻的時候肚子吃得飽飽的。認為勝利唾手可得,因此都精神飽滿,斗志昂揚。他們的武器是嶄新的,許多是剛出廠的產品。他們穿的輕質的衣服只略略有些不舒服。不過,隨著溫度不斷下降,一切都發生了變化。這一年加利福尼亞的冬天不知怎么,變得格外的冷,仿佛北極一樣。
在這樣冰冷的溫度下,日軍士兵的武器凍住了,他們的食物凍住了,他們的手和腳也凍住了。如果他們給自己的武器上太多的油,這些武器就會失效。如果他們用手去碰槍管,然后再拿開,槍管上會留下血跡。坦克和卡車的駕駛員發現這些車輛的發動機每隔兩個小時就會有一刻鐘停頓下來。電池也不工作了。部隊需要比平時更多的食物。如果要生存下來。士兵們需要有比饅頭、硬面餅和不加糖的茶更多更好的食物才行。
在極度寒冷的情況下,人體的血液會凍住,血漿會失效。寒冷確實可以幫助傷員止住流血,但是如果他們肌膚撕裂出血,暴露在外面,在地上躺得太久的話,他們的肌膚就會變黑,會出現薄薄的綠色液體,這是壞疽的標志。美軍醫護人員會在嘴里塞上含有嗎啡的針管,在看護傷員的時候用來使傷口解凍。日軍方面因醫療急救人員不足甚至經常缺乏。所以似乎很少有這樣的措施。大多數日軍受傷的士兵因冰凍致死,像奇形怪狀的雕塑,保持著他們被擊中時的姿勢。
美國人同樣生活在這樣的嚴寒的天氣下,他們也同樣日子艱難。尤其是他們需要在夜間作大迂回機動,而不是圍繞著火堆取暖。但是幾乎沒有人抱怨天氣。美國人對這種天氣很習慣。更重要的是,他們的穿衣方式適應這種天氣。他們是一層一層地穿衣服的,厚厚的內衣,毛線衣,褲子,野外夾克,在所有的衣服外面還有一層用床單做成的外套。巡邏小隊穿的披風和兜帽被英國觀察員沃特西特里尼描述為“看上去象極了美國的三K黨。”
根據不同的情況,美國人穿的衣服任何一件都可以被拿掉。大多數美國人都有一堆國內的人提供的雜七雜八的編織衣物,這些可愛的編織物是由老太太。家庭主婦,青春少女以及其他任何會使用編織針的人制成的。有護頸,絨線帽,圍脖,手套,毛襪,這些保暖的衣物不一定合尺寸但穿了很舒服。這些禮物極受美軍士兵的歡迎。一個士兵寫信給一個寄包裹給他的陌生人:“謝謝您的滑雪衣服,雖然我不知道您長得什么樣,也許我們可以約定一個動作,在赫爾辛基我們舉行勝利閱兵的時候。我可以做這樣的動作。然后您就能夠知道我是多么喜歡這個禮物。在伊波爾特,它是最棒的。我穿著它去巡邏的時候會感到自豪。至于護膝,我能夠一只膝蓋跪在地上,射擊幾個小時而不感到冷。”
相比之下,日軍的輕質的外衣只比粗棉布外套稍微暖和一些。他們穿的內衣很不保暖。甚至比普通日本人夏天穿的衣服還薄。從一開始,日軍就沒有外套。
不像美國人有自己的掩蔽洞和取暖功能很好的帳篷。日軍僅有的遮蔽的地方是他們在雪地里挖的洞和很少的帳蓬,他們在那兒生火取暖以免被凍死。要么他們就是圍著篝火擠在一起,但這樣他們就成為美軍狙擊手的活靶子。
雖然美國人以前也沒有打過一場冬季戰爭,但他們的身體能夠很快適應嚴寒,以至于當他們進入取暖帳篷或掩蔽洞時,他們經常會抱怨里面的空氣熱得有些窒息。他們用一種汽油和槍油混合物來清潔武器以防凍,保持武器能夠運轉。在沒有防凍液的時候,他們在機槍的冷卻系統里使用酒精和甘油。
而日軍士兵則不斷地戰斗,受傷,死亡。他們暢通無阻地邁步進入洛杉磯的夢想被擊碎了。他們看到的只是村莊燃燒的廢墟,黝黑的森林,美國人的致命的火力,以及自己軍隊里的絕望情緒。敵人到處都是:他們在杉樹的后面,藏在樹枝中,突然用自動步槍的火力向日軍開火。
對受過訓練有經驗的日軍士兵來說,在嚴寒的情況下靠微薄的食物配給來進行持續不斷地戰斗,而且沒有機會洗澡,這成了一場為了生存而要進行的絕望的斗爭。對于那些對武器和紀律毫無所知的新兵來說,這是一場災難。他們戰斗僅僅是因為無法轉身回去。首先,他們大多數人對為什么會來美國根本就不知道。他們被告知如果被俘的話就會被殺。如果他們朝海岸逃回去,憲兵就會槍斃他們。向美國人那邊逃跑是根本不可能的,因為即使他們躲過了憲兵,他們也會迷路,而且會凍死。假如他們抱怨食物,抱怨手里的槍缺乏潤滑油,抱怨虱子,傷口和凍瘡,憲兵會在筆記本里仔細地記下這些不忠于天皇和國家的言論。
有時候。日軍士兵能夠寫信回家。他們會在紙上吃力地涂抹幾句,然后用一塊碎布把它封起來。在凍僵的日軍士兵的身上發現了成百上千的這樣的信。“我懷疑在戰線的這一邊是否真有很多人相信是日本能打敗美國?”一個日本士兵寫道:“為什么我們會被帶來跟這個國家打仗?”
這一天,在多伊拉空軍基地,美國陸軍航空兵上尉迪爾盧克斯早上5:30起床,穿上毛皮制服,步行穿過陰沉的飛機場,來到白色偽裝覆蓋的P47“雷電”戰斗機前。他和機械師扯下覆蓋在他的座機上的偽裝物,爬進了飛機座艙。盧克斯檢查了機槍和子彈帶,隨即用腳踩踏板發動方向舵,一邊注視著副翼。一邊搖動操縱桿,然后向機械師發出信號。啟動器低聲響起來,發動機發出像人一樣咳嗽的聲音,盧克斯用節流桿制動。發動機爆發出一種讓他感到放松的低沉的聲音。他檢查了一下各種設備,然后切換了節流桿,慢慢等著。
黑夜已經變成了陰暗的灰色,東方的天空變成了一種偏黃的粉紅色。突然,在空勤人員的待命室里,電話鈴尖銳地響起來。有命令下來,在前方防線上空連續保持兩架戰斗機的巡邏。盧克斯率領第二巡邏組,由達維特約舒亞駕駛僚機。
在巡邏區域飛到第二圈越過防線的上空時,盧克斯發現有兩架日本艦載飛機以3200英尺的高度超東北方向飛去。他給約舒亞發出了進攻的信號,猛地壓下節流桿。發動機怒吼起來。他試圖把自己的飛機置于對準離自己最近的那架日本飛機的機尾的地方。敵人看到了美國飛機,迅速地響東南方向退去。
那架日本“天山”式艦載攻擊機漸漸呈現在盧克斯的面前,400碼,300碼,200碼,100碼。盧克斯把腳緊緊地踏在方向舵的踏板上,雙手緊緊抓住控制桿,眼睛緊盯著機槍的瞄準標尺,然后按下了開火扳機,看到自己發出的子彈劃了一個弧線朝日本飛機射去。與此同時。耀眼的橘紅色閃光在他的飛機的擋風玻璃前閃爍。那是日本飛機尾部的機槍在朝他的方向發射子彈。現在,他的目標徹底地遮住了他的視線,盧克斯不得不朝右舷猛地轉向以免撞上去。把P47“雷電”又轉回來后,他再次把自己的飛機拉到與日本飛機成一直線,不管日本飛機的尾部的機槍還在不停地射擊。
在500英尺的高度。盧克斯突然看到日本飛機里匆忙地扔出來幾件較大的物體。也許是日本飛機的機組人員覺得扔掉一些東西以減輕飛機的重量。炸彈爆發時發出的氣流強烈地搖晃著盧克斯的P47“雷電”飛機,使得它看起來像是大風里的一根稻草。盧克斯再次把自己調整到日本飛機尾部的位置。他輕輕調整了一下節流桿。正好對準了方向。他按下了扳機,不過就在此時,日本機的駕駛員放下了起落架,這樣就降低了日本飛機的速度,迫使盧克斯再度拉起高度以避免撞機。他射出的一串長長的子彈打進了日本飛機右側的機體里,盧克斯立即看到從日本飛機的身上冒出臟兮兮的灰色煙霧。日本飛機像風車一樣轉了幾下,停了下來,然后頭朝下掉了下來,掠過一叢樹木,在一小塊地面上迫降下來。
這架標有紅太陽的標志的“天山”型飛機是盧克斯在這場戰爭中的第一個擊落的戰績。他看見兩個日本人爬出了飛機,向森林里跑去。
盧克斯返回到機場,走進屋里吃早飯,心里頗為得意。他的第一杯咖啡才剛剛喝了一半,就聽到警報聲響起——敵人對機場發動了空襲。有10架日本“彗星”式艦載轟炸機飛得很低,發出吵鬧的聲音,讓人聽了心煩,不過日本投彈手的準頭很差。大多數的炸彈落到了機場的外面,只有一棟房屋受到輕微的損壞。美國戰斗機緊急起飛迎戰,打下了四架轟炸機。機場抓到了一個日本俘虜,他誤解了駕駛員要他投彈的信號,反而跳傘了。即使在較低的高度,他也沒受傷。
在這次興奮慌亂的行動后下了一場大雪。所有的飛機都在地面動彈不得。盧克斯利用這個時間來搜尋被擊落的日本飛機的遺骸。他特別想研究這些日本飛機的防御武器、裝甲防護、以及油箱,以便能找出弱點來供以后參考。在科林斯一帶盧克斯發現了被他擊落的那架日本飛機。這是架嶄新的飛機,也許剛剛出廠,不過它的機身已經千瘡百孔,看起來像個漏勺。
至于這架飛機的機組人員,村里的居民告訴盧克斯,當他們走近日本人時,兩個日本拔出來防身的向他們射擊。在隨后的戰斗中,一個日本人被民兵們開槍打死,另一個人受了重傷,為了避免被俘對準自己腦袋開了一槍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