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點30分,我們發現了敵人。他們的航向是一百二十度,航速二十五節。當我們接近時,他們正在拼命駛進雨區。當時,我們在他們左后上方七百米,魚雷機飛的低一些。日本軍艦進入我們較好的視野后,我看到,有三艘戰列艦,兩艘航空母艦——一艘大的和一艘小的,還很多護航艦只。”
“日本人的高射炮朝我們開火了。當魚雷機拉開隊形貼著海面準備攻擊時,我看到,巡洋艦主炮齊射激起了巨大的水柱——這一定是用152毫米或203毫米炮射擊的。這么大的口徑的火炮一般不能用來對付飛機。日本人是朝海面發射使炮彈在海面上引起跳彈現象或者在炮彈落水爆炸時,在飛速掠過的魚雷機前方騰起水柱,飛機一旦碰上水柱就會被摧毀…”
“半分鐘后,我看到三架‘烈風’式戰斗機在上面,準備攻擊我們。我撲過去,開炮射擊,但沒打中,并從杜超前面飛過,提醒他。第一架日本飛機從后上方向我俯沖過來。我加大油門,猛地拉起來,朝它飛去。它射出的曳光彈落在我的飛機后邊了,幾秒鐘后,我看到這架飛機在我面前拉了起來,接著開始冒出濃煙,拖著一條火舌栽了下去。這架敵機顯然是被我們一架戰斗機打中了,我想一定是杜超海軍上尉打中的。”
“同時,我也擊落了一架戰斗機。這架敵機向我攻擊。但子彈打偏了。在它爬高準備再向我俯沖時。我猛一帶機頭,向它打了四百發子彈。他不但沒有攻擊成,反而調頭拖著一道濃煙,搖搖晃晃鉆進云里。這時,又有一架‘烈風’式飛機從上面向我攻擊。我從失速中采取了規避措施,一頭扎進云里,這時我看到后頭有三架‘烈風’式飛機。”
“我們在敵人上空盤旋時,看到兩艘航空母艦、三艘戰列艦、三艘重巡洋艦、三艘輕巡洋艦和一些驅逐艦,它們正在疏散開。它們的航速為二十五節,分散在一片長五海里。寬三到四海里的海面上。”
“11點34分,我們的攻擊部隊開始向右邊的那艘大型航空母艦俯沖。中隊長馮昭少校一馬當先,我緊緊跟在他后面。我們俯沖到離海面不到七百米,投了彈。我看到中隊長投的那顆炸彈擊中了航空母艦靠近上層建筑的中部飛行甲板。我收起俯沖減速板正要拉起時。飛機被高射炮火擊中了。”
“我的飛機抖動了一下就開始向左打轉,恢復正常后我看到一個彈孔穿進了左機翼和左水平尾翼。我剛爬到一個高度又被三架戰斗機咬上了,子彈雨點般地打到飛機上,特別是機翼和機身前部中彈很多。”
“有些子彈從我右肩上面飛過,把下半截瞄準具打飛了。還有些子彈打在座椅靠背上,更多的子彈打進了座艙,把大部分儀表打壞了。有一發子彈把我小臂前面的氧氣管打穿了,氧氣不斷外濫。三發子彈打中和擦傷了我的右腿,我感覺腳上和腳趾象中了彈片或者是被炸那樣痛的難忍。”
“飛機駕駛起來很困難,左邊機翼發沉。我穿過云層。看到我的無線電兵擊落了一架日本戰斗機。又有三架敵機從前面和上面向我攻擊。有一架迎面向我撲過來,被我打中起火,飛走了。”
“在這次攻擊后,我的引擎功率減少了,有一兩個氣缸壞了。所以我飛到‘標槍’機隊里(大部分是俯沖轟炸機),跟他們一起返航。到達艦隊上空后,我把起落架和襟翼放下來,但這樣一來飛機就急速下跌。我只好通知航空母艦,我在海上降落。我在一艘驅逐艦旁降落了,12點48分降落。12點52分就被救起了。艦上的醫生給我醫治了腿。”
“我要推薦我的無線電兵李蒙,他一直表現很出色,擊落了一架敵戰斗機。”
這些就是“軒轅”號航空母艦飛行部隊的飛行員們實際戰例。他們集中攻擊了那艘艦隊航空母艦。沒有去理睬左邊那艘輕型航空母艦,一到戰場就全力以赴攻擊右邊那艘了。在敵人的空中抵抗力量就殲之前,他們沒有在那些日本戰列艦身上浪費炸彈。
他們有2顆炸彈和1條魚雷命中了航空母艦。把它炸著起火了。這艘日本航空母艦傷的很重,但它并沒有沉沒或者燒毀。而是設法駛進了雨區,利用暴雨躲開了盟軍飛機的攻擊。
這次戰斗是整個五天作戰中打得最堅決和最勇敢的一次。有一些美國飛行員目睹了中國飛行員的攻擊,對他們高超的戰技佩服得五體投地。美國人說他們看到中國人沖著日本航空母艦的飛行甲板一直俯沖到離海面只有150米(這是俯沖轟炸機實施俯沖的最大極限),才投掉炸彈,然后安全脫離。裝有1000公斤高爆的炸彈命中了目標。炸彈的氣浪不但震撼了日本軍艦,連尚未脫離爆炸區的美軍飛機也感到受了震動。
“毫無疑問,中國人對日本航空母艦實施的攻擊所采用的戰術是非常高明的,”。一個“大溪地”號航空母艦上的飛行員告訴他的同伴,“他們知道,如果投彈后脫離時低于二百五十米,一千磅炸彈的氣浪總會波及到你的。”
“如果在二百五十米高度脫離,投彈時的高度不能低于三百米。可是中國人一直沖到離海面只有一百五十米,炸彈爆炸時他們的飛機的高度可能到不了一百米。不要命的中國人光想著命中了,真該感謝上帝保佑。”
盟軍飛行員們摧毀了很多日本飛機,很多的精彩情節,都是那些低級雜志中的驚險人物連做夢都想不到的。但在這里卻都是真實的。然而。他們都很謙虛。為自己的飛行伙伴們感到驕傲,提到自己的功績時就好象確無其事而跟自己無關一樣。
盟軍攻擊日本艦隊的空襲部隊,在那天9點30分起飛以后,維安艦長在“哈巴庫克”號的艦橋的信號臺上徘徊。此時盟軍的艦隊排著密集的隊形,以20節航速順著飛機飛去的方向駛往西北。這樣做有幾個理由,最主要的是縮短攻擊編隊返回航空母艦的距離。因為盟軍的飛行員們要飛200多海里攻擊日本人,已經達到作戰半徑的極限,很需要航空母艦幫助他們縮短返航距離。
這些天,維安艦長一直住在艦橋上他的作戰住艙里。他知道,有可能雙方的攻擊部隊現在都在空中。飛向要攻擊的目標。雙方都要受到攻擊。現在要想擋住對方的空中攻擊部隊是不可能的。現在的形勢就象兩個拳擊手同時揮拳打去,雙方都會被打中。
作為“哈巴庫克”號的艦長,維安了解他的力量,他顯然權衡了所有的可能性。他深刻認識到。這次海空戰爭的各方面的情況對外界雖然是新鮮的,但對這兩個對手來說是一清二楚的。
“哈巴庫克”號航空母艦的艦橋是觀察作戰情況的最佳地點,因為所有重要的行動不是發生在軍艦周圍的上空,就是發生在貫穿軍艦首尾肋這條狹長的飛行甲板上。“哈巴庫克”號的信號臺是圍繞該艦上層建筑四周的大約15米寬的露天走廊。飛行甲板高出海面50米,而信號臺又在飛機甲板上面8米。比信號臺還高3到4米的地方有一個更小的露天走廊,這是專供艦隊司令和他的參謀觀察用的。最后,在這上面還有一個很小的“鳥窩”,叫作艦首對空了望哨。
“哈巴庫克”號的上層建筑是擁有裝甲的輕便建筑結構。在上層建筑后面幾十米的地方是聳立在飛行甲板上的碩大無朋的煙囪,在它的保護層鋼板里面集中了來自艦上大型主鍋爐、通風系統和伙房的排煙管和排汽管。煙囪高出飛行甲板30米,頂端有一圈鋼制的窄過道。過道兩頭各有一個平臺。后平臺叫艦尾對空了望哨。在窄過道上安裝著探照燈、信號燈、艦上攝影師的照相機架以及其他用途的位置。
信號臺是艦長的天地。全艦所有部門都和它有電話線或話筒聯系。它是軍艦的心臟和大腦。艦上發生的一切事情都要直接報告艦長。在艦內是用電話報告;在艙面,始終堅守崗位的了望哨和信號兵用信號牌寫字進行報告。信號臺本身環繞在上層建筑周圍。上層建筑中最靠艦首的那個部分是駕駛室,操舵兵和值更官就在這里值更,同他們在一起的是傳令兵。
艦長的作戰住艙在駕駛室后面,再后面是海圖室,是航海長處理公務的地方。
今天上午,為了方便作戰,把艦橋作了必要的“拆除”,也就是把駕駛室四周那些沉重的鋼架窗卡鈕松開,把窗子放到窗臺里。使四面透空了。
在海圖室里,一位少尉操舵長把軍艦每次轉向的航速和方向,以及轉向時間都填寫在一本制式飛機的“大本子”上。陌生人是分不出誰是軍官誰是士兵的。每個人被太陽曬得黝黑。從將軍到新來的勤務兵,每一個人那天上午穿的都是工作服。弗萊徹海軍中將和維安艦長穿的是海軍制式飛機帆布卡嘰風衣,卡嘰拉鏈襯衣。棉卡嘰褲,戴著戰斗帽和新的鋼盔。
艦橋上的每一個人都是這樣打扮。頭戴鋼盔,身著藍色斜紋工作服,或是卡嘰襯衣和褲子。在這一帶鋼盔很適用,因為里面有個鋼紙墊圈,沒有彈片危險時可以遮太陽。但是,今天按照命令,飛行甲板上和艙面以上的每個人都戴了鋼盔。每個人都要把海軍制式飛機救生衣(大部分是木棉背心)放在崗位附近。飛行員和所有能飛行的人,包括維安艦長、副艦長帕特森和一切參加飛行的人員,都有一個新的橡皮救生衣,這種救生衣用一個小壓縮氣瓶就可以吹起來,用嘴吹也可以,但在必要時才充氣。
那天一大早維安就碰到了牧師。他正在到處找一頂戰斗帽。帕特森答應他可以到艦橋上觀戰。但必需找到一頂戰斗帽。他到底沒能找到,因此未能看到“哈巴庫克”號第一次,也是最大的一場戰斗的壯觀場面。
維安艦長隨身帶著一只名叫“酋長”的純黑西班牙長耳狗。通常,酋長總是跟著艦長,寸步不離。但是,今天這只小狗卻被一根很長的皮帶系在艦長的作戰住艙里。艦上的火炮一開火,可把它嚇壞了。皮帶很長,它足以把鼻子伸到海圖室或跑到艦橋上。這就是給它安排的戰斗部署。10點鐘就把它系在那里了,結果它一直低聲嗥叫著,用鼻子和耳朵拱門。
“哈巴庫克”號除了進行蛇形運動外。還總要駛出艦隊隊形的中心,轉向頂風,好讓掩護它的飛機起降。這樣,這艘巨大無比的軍艦就總要向左轉。把護航的戰列艦、巡洋艦和驅逐艦甩在左舷。這些艦只不管“哈巴庫克”號怎樣機動,始終保持它們的位置。
為了保護這艘軍艦,維安海軍上校手里控制了30架戰斗機和16架偵察機。“大溪地”號和“軒轅”號航空母艦也各自掌握一支同等作用的兵力。保護這艘主體結構完全是冰山的航空母艦是它們的主要任務(這始終是它們最重要的目標),除此之外,它們也保護艦隊中的其他護航艦只。
現在,維安海軍上校把他的戰斗機和偵察機一分為二,在上空保持15架戰斗機和8架偵察機,其余的飛機則在飛行甲板上加油,按照較短的間隔進行輪換,這樣。它們就可以在任何時候都能滿載燃油和彈藥進行戰斗。裝有增壓式飛機引擎的戰斗機在高空,監視可能出現的日本俯沖轟炸機,偵察機則受命監視低空的魚雷機。
“哈巴庫克”號上的第一次戰斗警報是10點鐘拉響的。據報告,有十二個“妖怪”(不明飛機)正從前方接近。但是,觀測哨始終沒有看到它們,艦上的每個人都走上了自己的戰斗崗位,就連軍官會議室的勤務兵也到某一炮位上充當運彈手了。
10點50分第二次警報拉響。一架偵察機呼叫:“凱特爾呼叫航母。右前方飛來大股敵機,距離六十海里。”軍艦的擴音器廣播了這個消息,全艦每一個人立刻認識到他們要和日本人的空襲部隊打一場鏖戰了。維安艦長曾對弗萊徹說,他敢肯定日本人要來的話就在11點左右。現在證明他的話是千真萬確了。
遵照艦長的命令。“哈巴庫克”號開始向左轉向頂風,以便讓留在飛行甲板上的全部備用飛機起飛。當最后一架偵察機和戰斗機起飛時,弗萊穩望了望右舷兩海里處的“大溪地”號航空母艦和“軒轅”號航空母艦,那里也是同樣情景。三艘航空母艦都把所有的飛機和火炮指向空中,因為艦長們都認識到只有用飛機才能對付飛機。
當“哈巴庫克”號那巨大的螺旋槳把航速加到最高一節時。艦上所有的人都能夠感覺到變速時的振動。進行快速機動需要這樣大的速度,這是軍艦最好的一種防御方法。維安從信號臺向飛行甲板上兩側小口徑自動炮的炮位望了望。看到炮手們站在戰位上,端著預備彈夾,急切地張望著前上方敵機可能出現的方向。
此時,裝在艦首兩側的兩座四聯裝16英寸巨炮的炮塔也跟著轉動起來。
作為世界上排水量最大的航空母艦,“哈巴庫克”號的武備也空前強大,艦上裝有8座四聯裝406毫米45倍徑主炮,呈環形分布在艦首、中部和艦尾,使“哈巴庫克”號在近戰時也擁有強大的攻擊能力。
在最后一架飛機起飛后,“哈巴庫克”號開始向右轉向返回艦隊的編隊隊形時,這時從擴音器里傳來了飛行員的聲音:
“艾格尼絲呼叫航母。敵機高度5500米,四隊九機編隊,兩隊俯沖轟炸機,有‘烈風’式飛機戰斗機護航。我的高度4500米,在你東北12海里。我在爬高。敵機飛的很快,恐怕攔截不住了。”
幾乎同時,無線電員聽到同一個方向的另一架偵察機呼叫:
“諾拉呼叫航母。發現敵魚雷機,中島‘天山’式飛機,正在從8海里外云層里竄出。它們在2000米做大角度下滑。我們正在攔截。”
戰斗機控制室開始呼叫所有疏散的防御飛機,引導他們集中對付來犯之敵。當盟軍飛機發現日本飛機向艦隊接近時,擴音器里剎時充滿了命令、呼叫和指示的聲音。
11點06分,“哈巴庫克”號的左舷遠處海面出現一道巨大的煙柱。幾乎在此同時,我們聽到一架偵察機報告說,它擊落了一架到處騷擾的“川西”式四引擎水上飛機。這架大型水上飛機顯然是在引導日本轟炸機和魚雷機向艦隊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