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司令,確定擊沉敵艦二艘,擊傷四艘。”一位中國海軍軍官向坐在地下指揮所辦公桌前的中國海軍第一艦隊司令藍建樞報告道,“敵艦目前已經退往外海。”
藍建樞點了點頭,此時兩位參謀正用力的掀動著桌子上的地圖,將上面沾上的剛剛日本人炮擊震落下來的灰塵抖落到地上,使地圖清晰起來。
“魚雷艇回來了沒有?”藍建樞看著參謀的動作,皺了皺眉,問道。
“‘湖鵬’號、‘湖鷹’號和‘湖隼’號都已經回來了,”軍官回答道,“‘湖鶚’號還沒有消息。”
“估計恐怕是兇多吉少了。”大沽軍港司令李和有些難過地說道。
“那些偽裝布雷船怎么樣了?”藍建樞接著問道,“還有那幾艘潛艇,都沒事吧?”
“敵艦沒有發現偽裝布雷船的錨地。”軍官回答道,“在敵艦炮擊一開始,潛艇就全都潛入水下了,現在已經浮上來了,都沒事。”
“沒事就好。”藍建樞點了點頭,冷笑了一聲,“一會兒還得指望著他們給炮臺上死難的弟兄們報仇呢。”
“是啊!現在也只能靠他們了。”聽了藍建樞的話,李和長嘆了一聲,說道。
由于中國海軍和日本海軍的實力相差實在過于懸殊,為了不讓中國海軍僅有的幾艘主力軍艦白白的遭到損失,在海軍總司令李鼎新的命令下,第一艦隊主力巡洋艦“海圻”、“海容”、“海籌”、“海琛”四艦和驅逐艦“飛鷹”、“建康”、“豫章”、“同安”及炮艦“永豐”、“永翔”、“舞鳳”、“肇和”等艦全都移駐上海,以暫避日艦鋒芒。而留下來參加大沽防務和對日作戰的,全都是魚雷艇和一部分輔助艦艇,當然還有剛剛加入中國海軍戰斗序列不久的袖珍潛艇。
對于象藍建樞和李和這樣的從北洋海軍時代過來的老海軍來說,沒有比這更感到屈辱的事情了。
敵艦開到了家門口用炮火蹂躪自己的國土,而他們這些負有保家衛國職責的海軍軍人,卻不敢出動迎戰,而是只能躲在一邊眼睜睜地看著!
這是何等的痛心和恥辱啊!
藍建樞明白李和在想什么,他的眼中瞬間閃過一道寒芒。
“等天氣稍微好一好,就讓偵察飛機馬上出發。”藍建樞沉聲說道。
李和點了點頭,起身走出了地下指揮部,來到了地面上。他抬頭望著天空中翻卷著的大片烏云,眼中閃過一絲難言的企盼之色。
此時,在一處河彎口的岸邊,幾名水手模樣的人正和幾名身著海軍軍服的人圍坐在一處八角亭下的木桌旁吃飯。
“日本海軍是師從英國海軍的,他們奉行的也是英國人的傳統理論,就是到海上去爭奪制海權,誰能打贏海戰誰就是英雄,誰取得了制海權,就可以凌駕于其它國家之上。”一位海軍軍官說道,“咱們中華海軍其實也是師從英國海軍的,起步甚至可以說比日本還要早,但現在反而淪落到連一戰之力都沒有的地步了。”
“楊先生和我們不止一次的說過制海權這個事,我們以前長年在贛西,根本都沒見過海,所以不是太理解他的話,”一位年長的江西籍水手點著頭說著,臉上現出了憨厚的笑容,“但今天聽老哥你這么一說,我們全都明白了。”
“楊將軍是一個非常淵博和有遠見的人,他竟然能設計出這么好的小型潛艇。”另一位海軍軍官說道,“他一開始派你們帶著這潛艇過來,我們還不太瞧得起他,認為你們是在胡鬧,等一上了潛艇,我們才知道這船簡直是太好太好了。”
“楊將軍和我們說過這樣一句話,讓我們對付你們這些科班出身的人。”一位年輕的江西籍水手象是想起了什么,笑著說道。
“噢?他說的是什么?”幾位軍官的臉上都現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他說,要是海軍里有人瞧不起你們,說你們開的潛艇奪取不了制海權,你們就這樣回答他們,”那位年輕的水手說道,“世界上絕大多數的軍艦平日里都是停泊在港口里的,如果能有一種辦法把它們直接消滅在港口里,也就等于奪取了制海權了。”
聽了水手的話,幾位海軍軍官的臉上全都現出了愕然之色。
“說的一點兒不錯,”一位年長的海軍軍官望了望停泊在河灣里的六艘袖珍潛艇,點了點頭,“而且我們現在已經有了這樣的辦法。”
另外幾位軍官跟隨著他的目光向停泊中的潛艇望去,眼中都現出了激動的神情。
這種被中國海軍的官兵們戲稱為“核舟”的袖珍潛艇,外形其實更象一枚兩頭尖尖的橄欖。它看起來是那樣的小巧、精致、新穎、可愛,堪比故宮里珍藏的那枚“蘇東坡赤壁懷古”的核雕小船。而一旦進入到它的內部,人們會發現,象那枚核雕小船一樣,目前的潛艇所應有的結構和設備,它大多數都一應俱全。這種小潛艇采用的是雙層耐壓船體,裝有一臺用于水面航行的柴油機和一臺水下潛航時用的電動機。蓄電池分兩組并列在艇身的兩側。這種小潛艇還有一個縮小的艦橋,在艦橋的前方,豎起的是一架高大的潛望鏡,這個潛望鏡是專門從美國買來的。這種袖珍潛艇的排水量僅為25噸,乘員也只有四個人。和普通的潛艇不同的是,它的武器不是魚雷,而是兩枚威力巨大的定時炸彈。
在這些設計先進的袖珍潛艇被陸續送到大沽口試航后,馬上在中國海軍當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動,劉冠雄、李鼎新、藍建樞等人意識到這是難得的抗敵利器,極為重視,立刻著手成立了中國海軍的第一支潛艇部隊,并選派精干官兵上艇和江西來的操作人員學習具體的操作方法,并進行戰術演練和摸索。現在,中國海軍的潛艇官兵們,已經能夠熟練的掌握這種劃時代的新式武器了。
從潛艇部隊成立的那天起,他們就被告知,這些潛艇將被用來對付日本海軍最強大的戰艦。盡管這種小潛艇的內部設備簡陋,幾乎沒有任何的生活設施,艙室狹窄得驚人,人呆在里面仿佛活棺材一般,而且需要用母船拖航,相當危險,但是,一想到能夠親自駕駛這種潛艇去擊沉日本最強大的戰列艦,用幾個人幾艘小艇去代替整個中國海軍同強大的日本海軍作戰,建立前所未有的功勛業績,一洗甲午中國敗于日本之手的奇恥大辱,潛艇部隊的官兵們就熱血沸騰,激奮不已。
此時的天空漸漸云散霧開,一點兒一點兒的放晴了,太陽的光芒照射在了停泊中的潛艇身上,給這些袖珍潛艇鍍上了一層金色,使陽光下的它們顯得更加可小巧可愛。
“倭寇毀了咱們的炮臺,咱們這一次,一定要狠狠的打回去!”一位軍官的目光轉向了遠處還在冒著黑煙的一處地方,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說道。
天空中突然傳來了陣陣的轟鳴聲,地面上的人們不約而同的走出了亭子,向天空中望去,很快,一架雙翼飛機的身影出現了,在陽光的照耀下,機首描繪的龍頭似乎帶著一絲笑意。
“你們江西能造出這么好的飛機,真是太了不起了。”一位軍官對水手們說道。
“偵察飛機回來了,可能是找到敵艦的臨時錨地了。”一位軍官象是預感到了什么,轉頭對其他的戰友說道。
“大家馬上開始準備吧!估計一會兒命令就好到了!”年長的軍官沉聲說道。
聽了他的話,人們紛紛起身,向自己的潛艇跑去。
正象年長軍官說的那樣,不一會兒,指揮所里的藍建樞便收到了偵察飛機帶回來的情報。
藍建樞翻動著厚厚的海流圖紙,從里面找出了一張,和桌子上的海圖仔細的對比了起來。
“怎么樣?用潛艇出擊還是用偽裝布雷船放漂雷?”李鼎新看著藍建樞問道。
“兩個全用。”藍建樞的目光緊緊盯著桌面上的海圖,沉聲說道。
“兩個全用?怎么個全用法?”李鼎新和湯薌銘對望了一眼,問道。
“用袖珍潛艇水下攻擊,布雷船出動,把漂雷布置在日艦回國必經的航道上。”藍建樞言簡意賅地答道,“他們這一次來了不少大艦,機會難得,能多打一個是一個。”
“也是。”湯薌銘苦笑了一聲,說道,“這一次不打他個狠的,下一次怕是沒有機會了。”
“只要是能順利找到日本人的臨時錨地,就有握把日本人的戰列艦全都弄沉。”李和說道,“那些水雷和定時炸彈的炸力極強,日本人的戰列艦只要挨上,肯定得完蛋。”
“哪怕不能把日艦炸沉,受傷的日艦想要重新出戰,也得修上大半年才行。”李鼎新說道,“跟炸沉了的效果其實是一樣的。”
“馬上讓拖船把潛艇帶出錨地,準備出擊。”藍建樞轉頭對一位軍官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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