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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道是生命之事,只有對心靈和心性的改變,才是根本性的完善之道,修持者必須在修煉實踐中緣事化情,自修自證,自行潛質覺悟,于大干世界中體會天心順果。
到了這一步,李玄已經得窺視到一切的發生和延伸,那么成就真正的不朽成為神靈,也就只是一步之遙了。
這期間,既然這個意志’分身’已經成長獨立,在神國之中的世界扎根,那么‘循規蹈矩’的‘索本求源’就非常有必要了。
也就是說,在這個情況下找尋這個分身之前的種種,為自己的這個分身創造一個’前世’來完善一切,才顯得至關重要。
如果一個忽然多出來的人證道了,那么這個人的過去是一片空白,這就是一種缺憾,這就好比是原本不存在的一幢樓,忽然間從半空之中出現了上層建筑,而且還十分牢固,如同本身存在的一般,盡管不可能,但是這就是事實,而且存在的一樣,那么其下面的那部分空白,肯定還是要彌補上的。
到了這一步,所欠缺的無非也就是時間和火候一起,所以在這一刻,李玄消失了,真正的消失了。
索本求源,便是真正的將曾經出山之前的一切尋回,這無關時間與空間,因為對于李玄而言,時間和空間并沒有絕對的意義。
畢竟,他本身還是神國之主,在命運時空法則之下,自己鉆自己的法寶的空子,還是沒多大的難度的。
所以,消失的那一刻,天道扭曲了,時間變換了。
人生世上,如過客浮生、寄居逆旅一般。
一旦大限臨頭,萬事全休。
一世人一世事,又哪有憑空而來的明悟?
不過像’李玄’這樣的明悟似乎代價太大了些…可嘆:“人生雖有百年期,生死禍福莫預知。昨日街頭猶走馬,今朝棺內已眠尸…大約半小時后,山岡后面的山路上緩緩走來兩人,近了,原來是一老一小兩個道士。
“咦!師傅,你看那邊好像有人…,“嗯,走,過去看看…”
“師傅,這男的好像還有口氣。”年輕道士用手探了探’李玄’的鼻息,回身對老道說。
“哦!我看看。”老道說著,也蹲下身來輕輕抓起一只滿是血污的手腕,鎖著眉頭,半餉才道:“行遍半壁江山,沒想到此人便在這里!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啊!咦?這人體內居然有一個小循環,嗯!如此就好辦多了…帶他回道觀吧,救人一命,你我功德也不小。”
這里是嶺南陽首山脈深處一個鮮為人知的道觀,四周群山環抱,一片茂密的大森林,無邊無際,放眼望去都是綠色,一陣山風吹過,但見綠色的樹浪。
道觀前,天空幾朵白云飄過,微風陣陣,蒼蒼古松,灑下巨大的陰影,亭亭古柏,留下無盡的蒼涼。
不知有多少年代的觀宇錯落分布在蒼松古柏間,林蔭點點,陣陣若有若無的檀香飄蕩在其間,令人聞之精神清爽,從外望去,觀門上書“紫陽觀”三字。
由于這里地處深山,交通閉塞,人跡罕至,香火不盛,因此觀內人丁稀少,大小道士也就幾十號人。
紫陽觀中,一張石桌旁斜放著根拐杖,‘李玄’穿著一襲灰色道袍,兩手捧著一本頁面已經發黃了的書卷聚精會神地看著,早晨的陽光透過林陰在他周圍酒下道道斑點,隱約可看到那書的封面上《黃庭注解》幾個吉篆。而他原本高大強壯的身軀此時已瘦了一圈,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滄桑與凄涼。
此‘李玄’,已經并非是那個李玄了,只能說,是那個已經離證道一步之遙的李玄的’曾經’的過往,釋然時空沒有變,但是很顯然,那個李玄已經鉆到了空子,一切成功了。
但是這個‘李玄’卻并不知道。
他來到這里已經兩年多了,也不知當初這里的道士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把他從死亡的邊緣給拉了回來。
都說時間會改變一切,兩年,不長也不短,卻也足夠讓一個人把自己的一生從頭翻個遍。
自從經歷了那場’生死巨變7后,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改變著。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任是金山銀山,高官顯位,一旦大限來時,又何曾帶得走一丁點?只等那光陰逝去,便化作一杯黃土,空留茶余笑談而已…”搖搖頭,‘李玄’輕嘆一聲,眼里充滿了矛盾;自從蘇醒后,他發現自己好像突然間看開了許多,那些曾經的執著與狂熱現在在他看來已是淡如云煙,要不是還有一場仇怨未了,只怕他此時早已了無牽掛,清燈長伴,默默無聞地在這荒山道觀忘情山水了。
這是覺悟還是逃避?不得而知,沒有經歷過他那樣的遭遇,又有誰敢直言評論呢?
或許當一個人真正覺悟的一刻,他會放棄追尋外在世界的財富,轉而開始追尋他內心世界的另一類財富也未可知,而此時的’李玄’
大概就是這樣的心態吧!
枝頭鳥兒嗚唱,伴隨著微風帶起的樹葉沙沙聲,給這山野道觀憑添了幾分莊嚴肅穆的氣息。半餉,’李玄7對著手里的書卷搖頭興嘆:“若真是能像這道書里所描述的神仙有那般匪夷所思的神通,那不但自己的雙腿有望治好,而且報仇雪恨也指日可待。”
從他醒來后的記憶中,他已經在這里度過了近兩年的光陰,兩年來,他除了每天接受這里觀主無塵子的治療便是翻看這些道學典籍。
想起無塵子,他兩眼射出一道渴求的神采,但隨之消隱。
記得無塵子第一次給他療傷時兩手白光環繞,如真似幻,隱隱有聲。從那時起’李玄’
便斷定這老道一定不是一般人。他也曾經提出過想拜無塵子為師,但得到的只是一個高深的笑容和一道安慰的眼神。不知無塵是有意還是無意,從那以后他在空閑時便又多了一個不是任務的任務一一看書,而且大部分還是些晦澀難明的奇文異志、道學經卷。剛開始他心里不時也會有些須牢騷,不過在這人跡罕至荒野孤院里,不看書又能作什么呢?而且由于腿傷的關系,他連移動一下都困難;于是接下來的日子里,那些讓人頭大自勺道學經卷便威為了他唯一能夠打發時間的工具。說來也巧,他憑著以前上學時積累的文學功底竟慢慢地看懂了許多,而且越到后面越順手,就這樣,時間久了,他竟然不知不覺地喜歡起這種寧靜怡然與世無爭的世外生活來,無妄無欲中,很多道學理論更是無師自通,明達于心。
無塵沒有傳授他什么高深的功法,無奈之下他只得從自己當初在賣藝人那里掌來的呼吸吐吶之法入手,不斷結合自己從那些道書上收集而來的知識,去拙存精,幾月下來,競讓他摸索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修煉方法來,只是在一些關鍵的經驗問題上,每每徘徊,不得其法,他也知道,經驗是無法用理論來彌補的。
雖然如此,他還是堅持不懈,每晚的睡覺之前必先打坐吐吶,有時一坐便是一晚,如此一年下來,他只覺胸膜間的那團熱氣日漸成長,有時還能在冥神中,有意無意地通過內視看見一個乳黃氣團游走于上下丹田,所過之處,酥麻兼并,很多以前自己不知道的穴位經絡也慢慢貫通、顯露出來,并時時可以感覺到兩腎溫熱,陽關緊閉,精氣神日漸旺盛,雖然雙腿還是不能行動,但他卻能在每次練功完畢后感覺雙腿上傳來的陣陣溫熱,這是個好兆頭,如此一來,他的修煉就更加勤奮了。
放下手中經卷,’李玄’默默地望著一對在枝葉間嬉戲的鳥兒出神。在這片陌生的環境里,從前的往事潮水般的再次涌上心頭,有甜有苦,有歡樂也有哀愁,正是悠悠歲月,不堪回首。不覺間,往事歷歷,暗生惆悵,諸般心事,又予誰說,只托付于清風而已。
幾多離合悲歡,翻騰牽扯,幾多錐心的傷痛涌上心頭,那曾經的一幕幕是多么的刻骨銘心!
生命中最悲哀的一件事就是遇到了一個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悲歡離合過后你才發現,一切都是那么短暫。
良久,’李玄’才輕嘆一聲,喃喃道:
“胸中干般愁,掛在斜陽樹,綠葉殷蔭自得春,恨滿鶯啼處。”兩年了,兩年前的一幕幕無時不浮現在他眼前,滾燙的鮮血,不舍的眼神…伸手捏了一下麻木的雙腿,他無奈地搖搖頭。正在他獨自傷懷之際,背后傳來的腳步聲把他喚醒。回過頭來,對著一名手拿拂塵、骨格清奇的老道拱手道:“無塵道長,您來了,請恕李某行動不便不能以禮相迎了!”
無塵擺擺手,淡然道:“無妨無妨!李兄弟,貧道剛才聽你慨嘆,可還是放不下心頭的包袱?這樣對你的康復很不利啊!”說著在’李玄’的對面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