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閃過。
被凝結到了極點的靈魂力量宛如死神的鐮刀一樣上下翻飛而過,而那些傭兵此刻面對著寒冷的劍鋒卻是束手無策,他們恐懼的盯視著那即將到來的死亡,絕望的掙扎,但是這一切都毫無意義,伴隨著死亡掠過,傭兵們的尸體也宛如被收割的麥子般一片片的倒下,一時間慘叫聲與飛濺的鮮血成為了整個空間的主旋律。
卡門呆呆的注視著眼前的這一切,此刻的他已經提不起興趣去掙扎和后悔了,他的大腦里一片空白,甚至連究竟為什么會變成這樣都無法理解,但是為什么要去理解呢?自己已經失敗了,而且看起來……他將會死在這里。
這是卡門的最后一個念頭,就在這時,一道耀眼的金光從后面貫穿了他的身體,撕裂了他的胸膛,向前飛去。
羅德松了口氣。
他放下長劍,微微的感到有些暈眩,為了能夠一次xing徹底的消滅敵人,他凝結了自己剩下的所有靈魂力量,此刻的他甚至已經沒有太多的靈魂力量繼續支持召喚jing靈們的存在。不過羅德并不擔心,在眼下這里已經沒有什么威脅了。
應該沒有。
耀眼的金光一閃而過。
羅德猛然繃緊神經,他迅速抬起頭來,注視著前方,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一只宛如由金色光輝所凝結的箭矢飛快的向自己襲來,凝結了羅德全部力量的銀白光刃甚至沒有能夠抵擋住分毫,羅德只覺得眼前一花,隨后自己之前所釋放而出的劍光之刃便徹底消散,就在與此同時,那道閃耀著金色光輝的箭矢卻已然來到了羅德的胸前。
這一瞬間,羅德感覺自己渾身上下一片冰冷。
時間也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他死死的盯視著那只金箭,看著它飛向自己的胸口。
但是羅德并非毫無反應。
在無數次與玩家戰斗和pk之中所積累的經驗立刻發揮了作用,雖然羅德腦子里此刻什么都沒有想,但是他的身體卻已經本能的舉起長劍擋在自己的身前,同時左手回撤,一張黑色的卡片立刻出現在他的胸口。
半人馬騎士的身影瞬間消失,接著重新浮現在羅德的身前,其間甚至不到一秒,但是對于羅德來說,這已經是他本能之下所能夠做到的極限了。
而就在這時,金箭穿過半人馬的虛像,重重的打在了鮮紅長劍的劍身上。
羅德只感覺自己身體一震,仿佛一雙無形的大手正在用力撕扯著他的[]和靈魂,他的眼前一片空白,耳邊什么也聽不到,牙齒因為劇烈的震動而不住碰撞,強烈的沖擊從胸前蔓延開去,有那么一瞬間,羅德甚至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完全消失,他甚至根本無法感受到人作為人應該有的任何感覺。而他唯一所能夠做的,就是握緊長劍,堅持抵擋這一次莫名其妙的突然襲擊。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有好幾個小時,或許才不過幾分鐘,羅德這才重新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朦朧模糊的視線逐漸變的清晰,直到這個時候羅德才看清楚那正是奧秘之廳的天花板,此刻這個曾經神秘美麗的房間已經變的殘破不堪,那些雕刻在墻壁上的神秘符文也已經變成了沒有任何意義的殘磚破瓦。
發生了什么事?
羅德搖了搖頭,試圖站起身來,但是隨后他就不由的呻吟一聲,重新躺了下去―――胸口傳來的劇烈疼痛讓他根本沒有辦法做出什么動作,此刻哪怕不用低頭去看,羅德也能夠猜到,自己胸前的肋骨已經斷了好幾根了。
不僅如此,他還發現自己的右手也完全扭曲,向著足以讓人倒吸一口冷氣的方向彎曲開來,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完全撕爛,右手從手指開始一直到手肘的皮膚都已經分裂,翻出了內里的血肉―――這正是[]無法承受住強烈力量之后的正常表現。
羅德轉過頭去,左右望了一望,這才驚訝的發現原來自己并不是躺在地上,而是被死死的鑲嵌在墻壁之中,整個人向后仰躺開來。看到這一幕,羅德不由的背后一陣冷汗,他從來沒有比現在這樣幸慶,因為羅德很清楚這是如何發生的。強大的沖擊力所帶來的重壓將他死死的積壓在了墻壁上,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非人類的血統增強了他的體質,就憑借羅德原本那個地球人的軀體,可以肯定他現在絕對已經變成了一團血肉模糊的肉泥―――畢竟在地球上羅德可沒有讓自己被大卡車碾過還能夠若無其事的自信。
周圍到處都是尸體,那些傭兵沒有一個人活下來,安妮則靠在另外一側,從她起伏的胸膛可以看出少女還活著,只是昏了過去。而塞莉亞和半人馬騎士早已經不見了蹤影,這也很正常,召喚者失去了意識之后,召喚物也就會隨之消失。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羅德搖了搖頭,開始整理情報,他首先看向自己的腰間,空間行囊還在那里,沒有被人拿走。而周圍也沒有看見其他的傭兵,羅德皺了皺眉頭,對眼前的這一幕有些無法理解。他不是沒有想過這是那些傭兵所為,或許他們沒有強大的力量,但是一些魔法道具也可以做到同樣的事情。不過這個可能xing實在太小了,他覺得以鉆石傭兵團的能力,不可能擁有這樣的力量。而且,對方既然可以輕而易舉的破開自己的劍芒,就說明他應該能夠活下來。可是現在,這里什么都沒有。他沒有看見勝利者,而自己也沒有被五花大綁或者被關押起來。這就說明這個可能xing不存在。
那么,是他們在戰斗中無意觸發了這里隱藏的什么機關?
羅德搖了搖頭,覺得這個猜測同樣不靠譜,這里他很清楚,并沒有什么機關,而且反過來說,如果真的有什么機關,那么它肯定也是為了保護奧秘之球而存在的。結果自己在拿奧秘之球的時候沒有觸發,反而在后面這才發動了?要知道如果不是鉆石傭兵團那些家伙妨礙的話,自己拿到東西早就走掉了,難道還傻傻的站在這里等著挨打?這機關是天然呆嗎?
唯一一個比較能夠讓羅德接受的理由就是或許有人跟隨在他們后面,趁機想要動手殺了他們。這個猜測是最合理的,因為羅德一路上都保持jing惕,并沒有察覺到有人跟蹤。而對方如果能夠隱瞞過他的感知,那么必然要比自己強大,一個比自己實力強大的存在,還趁機偷襲,羅德沒死都是運氣了。
可是眼前的結果卻并不支持羅德的想法,如果對方真是抱著這個主意,那么自己現在也應該是遭遇到要么被殺要么被俘的命運,可是他依然好好的躺在這里,半死不活。如果說對方在下手之后就立刻離開,那么他走之前至少要檢查一下自己的生死吧。
而且不知道為什么,羅德總覺得,對方似乎并沒有殺自己的意思。
那這究竟是什么意思?
羅德想了想,搖了搖頭,不再去理會。反正已經這樣了,他再去猜測也沒有什么。而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一聲低低的呻吟聲,隨后羅德看見安妮搖晃著腦袋,慢慢的站起身來。
“嗚……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啊!團長!”
從暈眩中回過神來的安妮很快就發現了羅德,她面色一變,驚叫著跳了起來,隨后飛快的跑到羅德身邊,帶著驚訝萬分的表情注視著眼前的男人。
“你受傷了?!”
看著羅德胸前和手臂上翻開的肉塊,安妮驚疑不定的詢問道。自從她來到星光傭兵團開始,還從來沒有見過羅德受傷,而眼前的景象則是讓少女大吃一驚,她的反應也很快,在詢問完羅德之后,安妮就立刻舉起盾牌轉身擋在羅德的面前,jing惕的四下張望,不過卻什么都沒有發現。
“不用看了,我想應該沒什么威脅。”
羅德制止了安妮的行動,他又望了一眼四周,什么都沒有看見。而此刻,原本嚴重的傷口也開始飛快的愈合,很快,他又能夠開始行動了。這時羅德才掙扎著從墻壁上掙脫,隨后他站在奧秘之廳的zhongyāng,若有所思的思考了片刻,接著搖了搖頭―――他依然無法理解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過至少他可以確定,自己現在是安全的。
“我們走吧,安妮,記住回去的路上把那些我們需要的東西全部帶走。”
片刻之后,兩人的身影便從奧秘之廳中消失,這里重新回復了之前的寂靜,數十具尸體沉默的倒在地面上,沒有絲毫的響動。
就在這時,光輝閃耀。
“我還是不理解,小姐,你為什么要突然出手攻擊他?”
老人從虛空中走出,一邊摸著下巴上的長長白須,一邊有些疑惑的開口詢問道。
“因為我忽然想這么做而已。”
伴隨著一串宛如風鈴般的笑聲,少女的身影也重新出現在這里,她小心翼翼的張開雙臂,仿佛跳舞一般的躲開那些尸體,面上帶著柔和,愉快和喜悅的微笑。
“真正的美麗應該是在任何情況之下都能夠存活下來的絢爛多彩之物,脆弱如玻璃般的藝術品誠然值得憐憫,卻缺少被人尊重的特質。我只是忽然想要看看,宛如六月繁花般的寶石能否經受的住考驗而已。”
“哈啊……”
面對少女的回答,老人搖頭嘆氣,伸出右手按住額頭。
“所以你就要用‘圣光之箭’來對付他?小姐,不是我說,如果換了普通人的話,九成九現在他們都死了……萬一這位先生也……你打算怎么辦?”
“我可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哦,老師。”
少女吃吃的笑著,優雅的旋轉身體,跳到了奧秘之廳的zhongyāng。
“如果他真的沒辦法經受住我的考驗,那么就實在太可惜了,失去了收藏品固然值得嘆息……可是美麗在凋零的那一瞬間所綻放的光輝也會成為我記憶中永遠留存的部分…這樣也不錯,你覺得呢?老師?”
面對少女的反問,老人什么也沒有說,他拄著木杖,隨后望向奧秘之廳的中心。
“不過這樣好嗎?讓他們得到奧秘之球?”
“有什么不好?努力成功者必然要獲得獎賞,我可是賞罰分明的。”
說道這里,少女停下身體,接著她望向周邊,挑了下眉頭,眼中露出了一絲不以為然。
“但是失敗者的下場就另當別論了,只沖著他們居然膽敢被報酬蒙蔽雙眼,試圖將奧秘之球這么貴重的東西偷運去光之國,就足以判他們叛國之罪。不過既然羅德先生代替我執行了刑罰,那我也沒有什么好抱怨的。”
說道這里,少女輕輕的哼了一聲,隨后一圈銀色的神圣火焰立刻從她的腳下暴發,瞬間便席卷了整個奧秘之廳,而當火焰再次消失之時,這里已經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