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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放下

第164章  太后靜靜地聽完她的話,然后坐起來,葉姑姑上前幫她整理好衣服。太后待蔣若男洗干凈手后,向她招手說:“坐到我身邊來。”

  蔣若男在太后身邊坐好,太后握著她的手,看著她輕輕道:“現在告訴我,你為什么忽然改變主意了?之前我怎么勸你,你都不愿意。”

  蔣若男低下頭,緩緩道:“太后,紹康說他今后會一心待我,我想給他一個機會,也想給自己一個機會。我從小沒有娘,爹爹又經常不在我身邊,身邊雖有‘奶’娘對我好,可是在她眼里,我終究還是主子,我一直都很孤單,就算后來住進大伯家,我還是沒有家的感覺…”

  她是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里長大,孩子之間常常為了一件衣服,一個蘋果而吵架,搶奪。就算后來她討得院長的歡心,得到另眼相看,在院長的眼中,她也只是一個有用乖巧的孩子而已。

  沒有人會無條件的對她好,關心她,她也慢慢習慣這些,甚至覺得這些是理所當然。

  “我在紹康面前一直很任‘性’,仗著太后對我好一直抗拒他。可是他再怎么生氣,再怎么不理解,卻從未想過要傷害我,還處處為我著想,他讓我覺得很溫暖,有他在身邊我很踏實,很安心,讓我有家的感覺。太后,你知道他的為人,讓他做出這種承諾確實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我相信他不是隨口說說,所以我愿意相信他這一次。”

  太后輕輕嘆氣,“若蘭,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事,他就算現在答應你,以后日子那么長,身邊還有妾室,只怕難以信守承諾。男人,不管他有多少‘女’人,只要他心中最看重的是你,也就可以了。如果你不放開心‘胸’,一味妒忌,將來他守不住承諾進了別人的房間,你又該怎么辦呢?若蘭,聽哀家的話,不要再執著于這些,趁著這次機會,趕快生下嫡子,以后的日子,他就算有別的‘女’人,最看重的還是你!”

  蔣若男抬起頭,看著太后,神情平靜,目光堅定,“太后,今后的日子,我會努力維系好我們的關系,可是如果只有我一人努力,而他卻不愿意付出,那么到他違背承諾的那一天,我會死心!”

  一旦死心,就不會再回頭,也再也不會有轉圜的余地了!

  太后見她心意堅決,知道再勸也沒用,暗暗嘆一口氣,也就沒出聲了,不過她認為,只要若蘭生下孩子,以后心意就會有所變化,將來自然而然就會妥協,雖然她很心疼若蘭,卻認為她的堅持毫無道理,到最后受傷害的只是她自己。

  如同他父親一般。

  蔣若男見太后面‘色’沉重,連忙換一個話題,問起皇帝的傷勢。太后道:“太醫說,這次的傷勢不輕,傷了心肺,要好好調養,否則日后會留下病根!”

  蔣若男心下有些歉意,她知道他的傷來自于滾下陡坡時的撞擊,如果他不是一心護著她,也不會傷得如此嚴重。按道理,她應該去看看他,可是一來皇上在乾清宮,她身為外眷,不好隨意進入,二來,也不想再與他有接觸。

  她拿出之前就準備好的食療方,“這是可以調養內傷的食療方,應該對皇上有幫助,還請太后‘交’給御醫過目。”

  太后點頭,轉‘交’給一旁的葉姑姑。

  蔣若男再陪著太后說了一會話,便去坤寧宮看望皇后了。

  傍晚時分,太后來到乾清宮。每天,她都會來瞧一瞧皇帝的病情。

  問了劉院使關于皇上傷勢的情況,又將蔣若男的食療方‘交’給了太醫。太醫退下去后,景宣帝坐起身。

  太后連忙走過去,“你身體不舒服,躺著就好。”

  景宣帝笑道:“從受傷后,就一直躺著,都躺了十幾天了,骨頭都快麻了!”

  太后看著景宣帝有些憔悴的臉,心疼的眼圈都紅了,“以后可不要這么任‘性’了,竟然只帶著三名普通隨從闖進密林!還好這次沒出大事,要是…你叫母后怎么辦呢?”說著就抹眼淚。

  景宣帝連忙道:“是兒臣的錯,讓母后擔心了!”太后握著他的手,點點頭。

  景宣帝又道:“剛才那食療方可是若蘭給你的?”

  太后道:“今天若蘭進宮‘交’給我的。”她看了景宣帝一眼,“皇上,如今若蘭已經嫁人,皇上不好再直呼其名了!”

  景宣帝低下頭沒出聲。現在他竟然連喚她的名字都不行了嗎?

  耳邊又聽到母親說:“不過她今天進宮,到是給我帶來一個好消息。這個月十二,她便和安遠侯圓房了,她終于定下心來,我也了了一件心事!”

  “十二!”景宣帝猛地抬起頭,握著太后的手一緊,“十二若蘭要與他圓房?”滿臉的震驚。

  太后的手被他抓的生疼,心中驚詫不已:“皇上,若蘭與安遠侯圓房理所當然,皇上何故如此?”何故如此失態?

  雖然早已知道他們要圓房,可是那好像是很遙遠很模糊的事,他一直不愿意去正視,可是今天卻很清晰地擺在他面前,讓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

  她就要完完全全地屬于別的男人了!

  “不行,母后,朕要阻止此事!”景宣帝一把撩開被子,掙扎著起‘床’,可是在‘床’上躺了這么久,再加上心情‘激’動,雙‘腿’一時無力,軟到在地。

  太后驚呼一聲。連忙招人將他抬到‘床’下,又叫這些人退下。

  內殿里只剩下母子二人。

  景宣帝就像是發了瘋一般,堅持起身,“朕要下旨!朕要解除他們的親事!朕馬上就下旨!”他臉‘色’蒼白,神情‘激’動!

  太后無比震驚,她按住景宣帝的肩,大聲道:“皇上,你到底在說什么?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景宣帝抬起頭,看著太后,眼眸中就像有火焰在燃燒!

  “母后,若蘭本來就是先帝配給兒臣的,母后不是一直都有這個意思嗎?若蘭本來就是兒臣的!若蘭絕不能和別的男人圓房!”

  “皇上!”太后一聲暴喝,威儀盡顯,景宣帝這才稍稍冷靜了些。

  太后瞪圓了眼睛,‘胸’口不住起伏,“皇上,當初先帝是將若蘭許給你,可是是你一直拖著不肯將若蘭接進宮的!先帝駕崩后,哀家不止一次地與你提及此事,是你一意孤行將若蘭親手許給安遠侯的!如今圣旨已下,若蘭成為安遠侯夫人已經是眾所皆知的事實!現在,你又在說些什么渾話!”

  “太后,朕知道都是朕的錯,朕不該以貌取人…”景宣帝直起身子握緊太后的雙手,“可是現在,朕知道了若蘭的好,朕很喜歡若蘭,朕從未這么喜歡過一個人,朕非得到她不可!太后,你支持朕!兒臣現在需要母后的支持!”他看著太后,神情急切,目光中滿是懇求,完全沒了平日的冷靜。

  太后從未見的過皇上如此失態的樣子,她了解自己的兒子,這一刻的他絕對是認真的!

  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當初他那么討厭若蘭,連在他面前提起她的名字都會讓他不耐煩,可如今,他怎么就…

  太后想起這段時間蔣若蘭的所作所為,不由地嘆一口氣,如今的若蘭也確實招人心疼,

  “孩子,你知道了若蘭的好,可是你可知道,若蘭的改變是為了誰?若蘭的眼里心里,只有安遠侯一個,你如此又是何苦?”太后瞧著兒子完全無望的執著,心中很是心痛。

  “朕不管,朕是天子!要若蘭回到朕的身邊,她的眼里心里就會是朕!”景宣帝語氣堅定,可是臉‘色’卻越來越白。

  “皇上!”太后加重語氣,“天子也不是可以為所‘欲’為的!圣旨是你親自所下,你怎能出爾反爾,奪室?你要怎么堵住天下悠悠眾口?你要如何面對言官的指責?你父皇是怎么教導你的,他信任你,對你寄予厚望,將辛苦打下的江山‘交’到你的手上,難道你要為了一個‘女’人,而毀掉你的名聲嗎?”太后將他的手一甩,站起來,堅決地說:“此事容不得你胡鬧!哀家不會支持你!”

  景宣帝不顧一切地叫道:“朕是天子,難道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不能得到嗎?誰敢說朕半句不是,朕就殺了誰!”

  太后怒道:“那你第一個就將哀家殺了吧!哀家絕對不會任由你胡為!”

  “母后!”景宣帝下了‘床’,跪在太后身邊,“母后息怒,兒臣又怎敢做這大逆不道之事!”

  太后想起他身上有傷,心中不忍,她蹲下來,扶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皇上,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你得到天下人的擁戴,得到江山,你的一言一行就必須符合大家的愿望,很多事情都不能隨著自己的‘性’子!否則,到時,你會失去的更多!”

  “母后,兒臣不是不明白這些,可是兒臣…兒臣…”景宣帝拉著太后的手,難過地說不出話來。

  “而且皇上,你想過沒有,你這么做,不但得不到若蘭,還會害了她,你不會不明白這件事的后果吧,到時,你真能護她到底嗎?

  景宣帝握緊太后的手,輕輕地顫抖,卻說不出一個字。

  ”放下吧,孩子,“太后伸出手,撫‘摸’著他蒼白憔悴的臉,柔聲道:“有些人,有些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再也無法挽回了。你是皇帝,天下間所有的好‘女’子供你選擇,比若蘭好的,還有很多很多。”

  景宣帝頹然地起身,坐回‘床’上,他低著頭,長長的頭發凌‘亂’地披在肩上,顯得毫無生氣。

  他喃喃道:“天下間的好‘女’子是有很多很多,可是,沒有一個人是若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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