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85章 算計(下)

第85章  算計(下)

  侯府后‘花’園除了鏡湖周圍較為空敞外。其余的地方都是樹木成蔭,幽靜‘陰’暗。蔥郁的樹木遮天蔽日,白天能擋住酷熱,帶來清涼,晚上也將月光遮得嚴實。特別是千里亭周圍,幾乎沒有什么月光,到處樹影重重,一到晚上幾乎都沒人會去那里。

  所以紅杏說夫人在這里跌倒,映雪一點都沒有懷疑,因為這里實在太黑,跌倒是很常有的事。

  她沿著卵石小道走著,心中有些后悔沒有帶盞燈籠出來。漸漸接近千里亭,見千里亭附近模模糊糊有個身影。映雪以為是蔣若男,連忙沖上去,挽著那人,口中叫了一聲“夫人!”

  走近了才發現有些不對,對方身量似乎要高些,映雪心生警惕,連忙松開手,后退一步,“誰?”

  ‘陰’暗中傳來一把較為熟悉的男聲:“紅杏姑娘。是你嗎?”

  映雪仔細辨認后,吃了一驚,“張管事,可是你?”

  對方也認出了她的聲音:“映雪姑娘?”接著又道“映雪姑娘怎么會來這里?”

  “聽說夫人在這里摔倒了…管事可見到我家夫人沒有?”

  “沒有,我在這里有一陣了,這里除了姑娘外,并沒有任何人來!”

  映雪心中升起一種不安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管事這么晚怎么會在這里?”

  黑暗中,映雪聽得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我與人有約…”

  映雪想起之前他喚過紅杏的名字,心中“突”的一跳,“可是紅杏?”

  “是…紅杏姑娘…”

  聽到這個名字,映雪的冷汗一下就冒出來,“不好!”她立即回頭,

可是已經來不及  “你們在干什么!”一聲尖利的喝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的突兀,附近的飛鳥受驚,拍打著翅膀驚叫著飛起。

  映雪站定,卻見不遠的路口處站著三個人,中間一個手提燈籠,微弱的火光映著她那張驚怒不定的臉,卻是紅杏!

  “映雪,張管事,這么晚了,烏漆抹黑的,你們在這里做什么!”聲音非常的冷厲。

  旁邊兩個小丫鬟看了看映雪,又看了看漸漸走到亮處的張管事,都‘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

  紅杏不等映雪回答。將手中的燈籠往地上一扔,哭道:“你們這對‘奸’夫yin‘婦’,你們可對得起我!我告訴夫人去!”說完捂著臉往回跑。

  兩名小丫鬟看了看映雪,都轉過身追著紅杏而去。

  本來這件事是屬于秋棠院內的事情,由蔣若男處理就可以了。可是紅杏哭著跑回來時,路上卻遇到一起結伴散步的于秋月,靳嫣然和王氏。三人見此情形,便擋下后面跟著的兩名小丫鬟問明了情況。兩名下丫鬟不敢隱瞞,將之前見到的都說了出來。

  靳嫣然聞言怒道:“我們安遠侯府竟然也有這種齷齪之事,這件事情可不能就這么不了了之。”當下回松香院將此事稟明太夫人。

  太夫人也是怒極,立即叫人將紅杏,映雪,還有張文山都關了起來。第二天一大早便開始嚴查此事。

  蔣若男,靳嫣然,于秋月,王氏,相關人等都有到場。太夫人端坐主位,下面跪著紅杏,映雪以及張文山和兩個小丫鬟。

  紅杏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訴說了整件事,“太夫人,我安安心心地待嫁。以為覓得如意郎君,可是誰想得到,他們竟然瞞著我…也不知他們這種關系有多久了,要不是我今天湊巧撞見,還不知要鬧出多大的事來,太夫人,夫人,你們可要為我做主啊!”說著,連連磕頭,咚咚有聲,額頭都磕出血來。

  接著兩個小丫鬟也說了她們見到的事情。

  太夫人臉‘色’深沉,孤男寡‘女’在那種僻靜的環境‘私’會,怎么看都不會讓人覺得光明正大。

  旁邊張媽媽急得眼睛都紅了,跪在太夫人身邊說:“太夫人,文山是您看著長大的,文山絕對不是這種人啊!”說著轉頭看向兒子:“文山,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說話啊!”

  太夫人看向他,想起他一直以來也算忠厚,臉‘色’稍緩,道:“文山,你作何解釋?”

  張文山朝著太夫人一磕頭,便將童子傳遞消息之事說了出來,又將那個藍‘色’香囊拿了出來。

  看到那個香囊,映雪和兩名小丫鬟都是一怔,因為大家都認出來,這是映雪的香囊!

  “我以為約奴才的是紅杏姑娘,沒想到來的卻是映雪姑娘,不過當時。映雪姑娘說是來她家夫人的!”

  紅杏看到香囊,哭得更大聲,朝著太夫人說:“太夫人,這是映雪的香囊!”接著又轉向映雪,怒道:“映雪,我一直視你為姐妹,你為什么要如此做,如果你喜歡張管事,可以跟我直說,為什么要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

  映雪看到香囊后,連忙分辨:“太夫人明鑒,這個香囊是我之前丟失的!”說著看向紅杏:“或許是被有心人撿了去,做出些事來嫁禍于我!”說著又將之前紅杏騙她說夫人摔倒的事情說了出來。

  紅杏早已做好準備,她指著映雪反駁道:“映雪,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悟嗎?竟然說出這種謊言。晚上我一直和小青小環在一起,根本就沒見過你,小青小環可以作證!”

  小青小環連忙作證,紅杏確實跟她們在一起,只是她們忽略了紅杏中途離開了去方便的事情。

  映雪還以為紅杏收買了小青小環,一張臉氣得發白,可是當時身邊有沒有其他人,沒人能為她作證!

  “映雪。你敢與那名傳信的童子對質嗎?”蔣若男提議。

  映雪連忙道:“婢子行得正坐得端,沒有什么不敢的。”

  太夫人叫人傳了那名童子來,問他到底是誰要他傳話。童子看了看場下跪著的幾人,那晚那人隱在暗處,他并沒有看清那人的樣貌,只是記得那人梳著雙髻,而雙髻上還垂下漂亮的絲帶。

  所有人里只有一人是這樣的裝扮。

  童子指著映雪,道:“是那個姐姐!”

  映雪此刻才慌了,這才意識到對方的算計天衣無縫,就像一個沙坑,一寸寸地將她吞沒。

  她沖到童子的面前。搖著童子的肩膀道:“你看清楚,到底是誰,是不是有人教你說的!”

  童子被她的樣子嚇到,“哇”的一聲哭出聲來。

  太夫人怒極,喝道:“好個刁奴,事以至此,竟然還敢狡辯!這孩子是個癡兒,可不會說謊!”原來這個孩子五歲發過高燒后,智力就一直沒長過,說他撒謊,太夫人又如何會相信!

  映雪百口莫辯,情急之下跪倒蔣若男的面前,抱著她的‘腿’說:“夫人,你相信奴婢,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奴婢絕對沒有‘私’約張管事出來!”

  紅杏在一旁哭:“映雪,是到如今,你為何還要反咬我一口,我并不怪你,如果你早告訴我你喜歡張管事,我一定不會答應這‘門’親事。”接著也爬到蔣若男的身邊,哭道:“小姐,我們一起長大,紅杏雖然任‘性’,但絕沒有壞心,紅杏又怎么會做這種誣陷嫁禍之事,小姐若不信,紅杏愿意一死來表清白!”說著,一頭向著蔣若男旁邊的桌角撞去,若不是蔣若男手快推開了她,這一撞,還指不定真會撞出人命來。

  這樣一來,沒有人懷疑紅杏了,就連蔣若男也分不清到底誰真誰假了。婚事是紅杏同意的,又是親自抓到兩人的現場,又有人證,要說她有這種心機設局害映雪,蔣若男還真不敢相信。看樣子像是映雪所為。可是據這一個多月以來她對映雪的了解,覺得映雪又不像會做這種事情的人,不過不是常說愛情會讓人失去理智嗎?難道映雪一直喜歡張管事,見到紅杏配給了張管事,所以急了?

  她看了看張管事,見他長得白白凈凈,一副憨厚的模樣,倒像是能吸引‘女’人的樣子。

  其實在她看來,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過是一個‘女’子心急之下約了心儀的男子見面,又沒做什么茍且之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但是她也知道,這個時代最重禮,是不容許這種事情的,尤其還是沒有人權的奴才!所以映雪才不敢承認?

  紅杏從地上爬起,跪倒太夫人面前說:“太夫人,奴婢感‘激’太夫人的一片好意,可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奴婢也沒臉嫁給張管事了,既然映雪喜歡張管事,還請太夫人成全她的一片心意!”

  太夫人看著映雪,厲聲道:“映雪,你看紅杏都做到如此地步了,你還不知悔改嗎?”

  映雪見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如果再否認下去,只怕會惹怒太夫人動家法,說不定一怒之下還會將自己賣了!這件事情只怪自己太不小心,著了紅杏的道,現在除了忍辱偷生,也別無它法了!

  當下映雪跪在地上,頭埋得低低的,說:“太夫人…是,奴婢知道錯了,是奴婢將張管事約出去的!”

  除了蔣若男外,其余的人看著她都‘露’出鄙夷的目光,映雪又羞又氣,眼淚水直流。

  太夫人惱她在府中‘私’會男子,毀侯府清譽,本想將她賣出去,可是蔣若男為她求情,后來太夫人看在她的面上這才改變主意,只是罰她二十大板,不過降了她的等級,而太夫人見紅杏在這件事情上表現得很大氣,又見她之前一直是若蘭的大丫鬟,又將她提了上來。

  而紅杏與張文山的婚事也就不了了之。

  后來,張媽媽趁著太夫人心情好的時候,要了映雪,太夫人便答允了。不久后映雪嫁了張文山,成為管事媳‘婦’,但是仍然在秋棠院伺候,只是不能像之前那般貼身伺候蔣若男了。

  但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很久以后,將紅杏看到映雪成為威風凜凜的侯府總管事媳‘婦’的時候,不知有多么后悔當初的決定。

大熊貓文學    世家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