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水云卻低低嘆了口氣,“那些來求親的人,不是看上我爹的權勢,就是看上我的嫁妝,沒一個真心的。”沈紫言眉梢微挑,“何以見得?”杜水云眉頭深蹙,“他們又沒有見過我的人,怎知我就一定合了他們的心意,無非是沖著我們福王府的名頭來罷了。”
沈紫言看著她一副女兒的模樣,嬌嫩的面龐上卻帶著幾分忿忿然,嘆了口氣,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的緩緩說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生在福王府,錦衣豐食,享受了這榮耀地位給你帶來的富貴,自然也要承受它給你帶來的不便。”沈紫言知道杜水云天真不知世事,也沒有指望她能立刻明白,只嘆道:“世間難得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見她垂頭不語,沈紫言就笑道:“你素來是個沒法沒天的,倒不如待到再有人家上門的時候,你尋了由頭在一旁看看,也知道些大概了。”“這個主意好。”杜水云眼中一亮,“我見了他們的來人,也就知道他們家風如何,對他們的人品也能知道個大概了。”
這話可不一定作準…
沈紫言暗嘆了口氣,她們沈家,還不是良莠不齊,說不上家風如何,但沈青林和沈青鈺這兩兄弟比起來,倒也不是沈紫言私心重,實在覺得沈青鈺比沈青林不知省事多少倍。暫且不論念書如何,光是那人品,沈青林就落了下風。可見龍生九子,也不一定都是一樣的人才。
她勸著杜水云瞧瞧來人的意思,也不過是想讓她多見見幾個人,也知道這外間除了福王府這些人,還有各種層次的人,也算是開闊眼界的意思。不過沈紫言自己也覺得這其中收效應該不會多大,不知有多少人家,見了福王妃,就是那諂媚的神色,也不知是否有那不卑不亢的人家,合了杜水云的眼緣。
墨書見杜水云拉著沈紫言沒完沒了的,想到沈紫言自辰時進了屋子后,一直到申時才出來,其間并沒有用午膳,沈紫言又是個經不住餓意的,只得撩起簾子,笑道:“夫人,晚膳是要擺在哪里?”墨書自就跟著她,一直叫她姐,這如今突然改口,倒叫她有些難以適應。
沈紫言就看了杜水云一眼,見她和自己親昵,也不用拘禮,就笑道:“就擺在這里好了。”墨書忙應了一聲。
杜水云就攜了沈紫言的手,“我在你這里蹭一頓飯可好?”沈紫言微微一笑,“隨你好了。不過我不大喜歡那些油膩的葷腥,平日里都是是素菜。也不知道我的口味合不合你的胃口,要不然叫廚房加幾個菜好了。”杜水云搖了搖頭,“不用了,我也不愛吃那些東西,沒得叫人倒胃口。”說著,支著下巴,眼角眉梢都是促狹的笑,“三嫂嫂,你和我三哥還真像。”
沈紫言心中一跳,不動聲色的問:“這話是怎么說起的?”杜水云見她面色淡淡的,就撅了撅嘴,“你和我三哥都會畫畫,都擅長下棋,還都喜歡飲酒…”沈紫言面色微紅,就那么一次不慎醉酒,就被別人牢牢記住了…
杜水云眼珠子又轉了轉,掩唇輕笑,“就連吃食都是一樣的,我三哥也不喜歡葷腥,喜歡吃素…”沈紫言微微一愣,不由撫額。
這傳聞到底做不做得真的…
一面說杜懷瑾是斷袖,不近女色,結果…
現在說杜懷瑾喜歡吃素,誰知道是真是假!
沈紫言就哀嘆了一聲,凡事還是莫聽人一面之詞,得自己親眼所見,親耳聽見才有幾分可信之處。
墨書已帶著丫頭陸陸續續的端著各色菜肴進來,順開林媽媽送來的食盒,清一色的都是祥云流水金文的盤子,里面是清蒸白玉佛手,金玉滿堂,吉祥猴菇,白玉扣瑤柱,光是這樣看著就叫人垂涎三尺。
杜懷瑾一身素衣從外走了進來,沈紫言見他已換下方才所見的天青色衣袍,沒來由的臉上一紅,似乎是自己將他的衣裳揉搓得不成個樣子了…
杜懷瑾胳膊上歇著一只通體雪白的鴿子,黑溜溜的眼珠子不住轉動,不知道多可愛的樣子,沈紫言見著心中一喜,不由自主的靠了上去,“這只鴿子哪里來的?”杜懷瑾看了她一眼,不答反問:“你喜歡么?”
沈紫言點了點頭,一點點靠近,手慢慢觸到那鴿子如錦緞一般的背部,見那只鴿子似乎不怕生,任由她撫摸著光滑的白毛,更是添了三分喜歡。
杜懷瑾笑得高深莫測,“那就送給你了。”沈紫言雖見他笑得有些寒磣,但還是伸手接過了鴿子,那鴿子乖巧的站在沈紫言的手心,來回踱步。沈紫言笑得眼睛彎了起來,如一汪清泉般清澈。杜水云見了,立刻跳了起來,疾步跑到沈紫言身邊,“三嫂,讓我摸摸!”
撲哧一聲,那鴿子在杜水云湊上來之前,扇了扇翅膀,一晃神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屋子里。沈紫言心突突的跳,求助的望著杜懷瑾,“那鴿子飛了!”杜懷瑾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會回來的。”沈紫言這時才松了一口氣。
“怎么我一走近它就飛了?”杜水云有些沮喪,“難道是不喜歡我?”沈紫言忙安慰她:“怎么會呢,可能是你走得太急,嚇著她了。”杜水云臉色這才好看了些,眼巴巴的看著杜懷瑾,“三哥,你也送我一只鴿子好不好?”
“好。”杜懷瑾應得十分爽快,“不過只有灰鴿子了。”“灰鴿子我也喜歡。”杜水云笑盈盈的看了沈紫言一眼,又轉臉看了杜懷瑾一眼,“三哥可真疼三嫂嫂。”沈紫言不由汗顏,這都是什么和什么…
杜懷瑾右手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了一聲,“該用晚膳了。”說著,自顧自的坐在了炕上,一條腿蜷著靠在炕上,一條腿半屈著放在了炕沿上,沈紫言陪著杜水云在桌上用膳,不時看看窗外,目光總是從炕上的杜懷瑾身上掠過,心里卻惦記著那只鴿子…
杜懷瑾一個人吃完了飯,便懶懶的靠在窗前,看著她們二人吃飯,見沈紫言吃的香甜,眼里有了淺淺的笑意。
待杜水云走后,沈紫言就問他:“那只鴿子哪里來的?”到底是怕它飛回了原來的主人那里,眼睛不住的瞟向窗外。杜懷瑾輕輕的笑,眼里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那是我養大的。”沈紫言心里微松,“那就好。”杜懷瑾卻笑瞇瞇的盯著她,“我將自養大的鴿子送給你了,你總得回禮才是。”
沈紫言心里頓時就升起了戒備之意,也同樣笑瞇瞇的看著他,“也不知三少爺要怎樣的回禮?”杜懷瑾就勾了勾手指,“你過來,我說給你聽。”在杜懷瑾面前,沈紫言受到的教訓可不是一次兩次,不過才一日的功夫,也不知道被他欺瞞了多少次,那時總是說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到最后卻不知道折騰了多久…
沈紫言覺得自己的聰明在杜懷瑾面前完全派不上用場,只得硬著頭皮走了過去,果然不出她所料,杜懷瑾一把就將她攬在了懷中,而她就坐在了他大腿上。
屋子里又是一陣窸窣聲,墨書幾個人已經全部退了下去。偌大的屋子里就剩下他們二人,又是在眾人面前來了這么一出,沈紫言呼吸都有些緊張,笑道:“也不知道三少爺要和妾身說些什么?”
杜懷瑾的唇帶著些許的涼意,落在了她的耳垂上,“你總得給我做褻衣才是…”沈紫言不由大窘,杜懷瑾怎么會提這樣的要求,難道這福王府內連個針線班子都沒有?想一想就知道不可能,定是這杜懷瑾不知從哪里聽說自己不會做針線,刻意為難自己,也就笑了笑,“我笨手笨腳的,怕做的不合你的心意。”
“無妨。”他的唇在她耳邊上下摩挲,“那又有什么關系,只要是你做的便好了。”沈紫言見他語調喑啞,不像是玩笑的樣子,只得干咳了一聲,尷尬的說道:“我不會做針線,之前都是讓丫鬟們做的。”
杜懷瑾臉色不變,在她耳邊低低的調笑,“那你也得親手給我做,若是李代桃僵,我就將鴿子收回來…”這哪里是兩夫妻在說話,分明就是兩孩童在取笑一般。沈紫言強忍著才沒有撫額,杜懷瑾這樣變幻莫測的,還真是難以摸清他的心思,完全無法按照常理去相處。
不過,在內心深處,沈紫言卻覺得,她還是喜歡這種相處方式,若是沒有杜懷瑾時不時的逗趣,這生活不知道少了多少樂趣…
面上雖是云淡風輕,心里卻是歡喜的,“那妾身就給三少爺做套褻衣了。”沈紫言在心里低低笑了一聲,橫豎是褻衣,杜懷瑾自然也不會穿出去叫旁人看,那自己做的是什么模樣,除了杜懷瑾,也不會有第二人知道了。
杜懷瑾卻又問道:“你說那鴿子笨不笨?”
難得的寫幾章甜蜜戲,也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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