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什么原因殺人,都是要有業障纏身的,死后會有業火追隨,罪孽慎重這業火焚身致死,稍輕者被業火灼燒幾年到幾十年不等。
所以,當初不論是老高頭做殺生的買賣怎么做,都要帶著紅手套,也只能保證死后不會被業火焚身,保個自己平安而已。
可人不同,殘殺同族本身就是有礙天和的事情,只要你提起了屠刀,就意味著傷天害理。舉頭三尺有神明,那神明并非是誰,而是這昭昭天道。
但是,也有例外的存在。那便是匯聚了民心民意的官家。官家裁定一個人有罪,其罪昭顯便剝奪了上天對他活著時候的庇護,所不同的必須是執行殺人的人是官家之人,在古代丟下令箭喊出午時到開到問斬的官老爺,吐一口濁酒在鬼頭刀上的劊子手都會被無形中的國運、官運庇佑。
還有一種就是戰場上的人,國運與國運之間的碰撞時,殺人也不會被計算在天道的懲罰之內。
以及最后一種,擁有道法、佛法、邪法等等法術的人在殺戮同等擁有此類能力者的時候,也是完全擁有豁免權。
三種之外,任何人殘害生命,尤其是人命后都會受到懲罰,無論是活著的時候還是死后,總歸是逃不掉的。
在這個倉庫了,能夠去殺人的人沒有幾個。
這些死囚雖然是普通人,雖然被判刑在先。但是人間律法依舊存在,國運、民念在他們還沒有死亡之前,總歸是留在他們的身上。除非到了執行死刑的那一天,那一瞬間。現在,面臨著最后的一個問題,誰來殺死這些活著的死刑犯?
文怡舞動的越來越快,好像一縷風圍繞在祭壇的周圍。
祭壇中心的血液跳躍的越來越活躍,真的好像活了一樣。咚咚咚地聲音,猶如一個健壯的人心那樣。
猛然之間,所有在倉庫內的人都聽到‘大仙’的聲音:“快,投入最后的祭品。完成血祭!”
但下一刻,沒有人動手。
所有人的人都愣愣的看著那些瑟瑟發抖的死囚,真的要殺人了!誰來下這樣的手啊?
文怡停住腳步,眼睛里的目光變得冰冷,聲音也跟這數九寒冬一樣帶著冰碴兒:“要我親自來血祭這些人嗎?連同你們在內一起?”
那聲音那里是一個溫柔的女人該有的?冰冷的好似惡魔一般,高高在上又令人敬畏。
可那目光根本就是落在了市委書記的身上,下一刻,這位掌握著數百萬人口的市委書記竟然覺得自己被洪水猛獸盯住了一樣,如果不答應就會死!這樣的想法從腦海中跳出來,告訴他這是真的!眼前的這個女人真的會說的出做得到的。
緊接著,文怡的目光繼續游走,落在了市長的身上、副市長的身上、公安局長的身上…這些都有著官運庇護的人,每一個在文怡的眼中都是一個劊子手的角色:“四十八個血肉祭品,你們來送上血肉!否則我就殺了你們。”
那冰冷的聲音絕對不是開玩笑,在經歷過、見過了這些人的恐怖之后,什么市長的尊嚴、書記的榮耀統統都被打入了深淵,這些人太恐怖了,舉手投足之間都似乎有著根本不是人該擁有的力量。
害怕…成為了這幾個人心中驕傲之上的斷頭刀。隨著那輕音落下,就那么輕易的、從容的斬碎了他們的驕傲。
王書記看著文怡,嘆息了一聲:“沒想到做了了一輩子的官,到最后卻要淪落成個殺人犯。”
孫市長也是苦笑著搖搖頭說道:“答應我,殺了這些人可以救更多的人。”
“我…”公安局長看著這一切,最終咬破了嘴唇拒絕了文怡:“我拒絕。”
文怡冷冷的笑著,絲毫沒有為公安局長所謂的拒絕感到惱怒,她輕輕地彎下腰,把手深入還有這溫熱的祭壇中心的血池之中,就那么抓了一下,便從里面抓出兩柄用鮮血匯聚而成的刀。
“用這個!”刀子被丟向王書記和孫市長的手心里。
王書記閉上眼睛,抬著頭深吸一口氣,眼淚從眼角掉落。然后提著手心里的刀子,大聲的喊道:“我命令,把人都帶過來!!”那聲音喊的有些嘶聲裂肺,帶著強烈的痛苦。自詡做了一輩子好官的他,竟然落到了這樣的地步。
而孫市長拿著那把血凝結而成的刀,也是沉沉的呼出一口濁氣,對身邊的公安局長笑道:“老同學,我用這個殺人,是不是找不到兇器啊?”
公安局長只是沉默的拍了拍孫市長的肩膀,這樣的舉動很沒禮貌,卻在這一刻讓孫市長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安慰。
是啊,也只能是安慰了。公安局長都只能去拒絕殺人,而不是阻止殺人就已經說明了問題…形勢逼人強啊!
手中原本沒有幾兩重的血刀,在手心里卻如同千鈞重。倉庫內的氣氛一下子壓抑到了一個極致。
要知道,堂堂法治社會下,居然要做這樣‘原始’的事情,野蠻剝奪不止一個人的生命。而行刑的劊子手偏偏還是官!
這種令人難以去描述的感覺充斥在每一個活著的人的心里。
“快點!!”恐怕在這里,只有文怡還有那些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大仙’們的心里才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吧?所以,大仙的聲音再次出現。
咬著牙,提著刀,溫文爾雅總是一副親民溫和的王書記大聲吼叫:“動作快點!熱乎刀子熱乎的血!我要殺人!”這樣豪邁的聲音,好似百年前那些占山為王的土匪頭子一般,卻不知到底是激發了血性呢,還是懦弱后的瘋狂。
一直守候的戰士們逐一駕著腿軟的死囚犯們,用拖拽的方式拉到了祭壇的旁邊,文怡的聲音就好像死神一樣,在死囚犯們的耳邊響起:“帶到這里,他們的血、他們的肉、他們的靈魂都要在這里被熔煉,被祭奠。”
站在門口的陰冬梅有些恐懼,說不清楚為什么。她拉著趙紫涵的手,低聲的問:“這個文姐姐以前也這樣嗎?”
趙紫涵搖搖頭,只輕輕的說:“愛情會讓一個人變得瘋狂,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
“我不要愛情了…”陰冬梅咬著下嘴唇低聲的說道。
“傻妹子,這就是愛情啊。值得你付出一切的事情。”相對于陷入恐懼的陰冬梅,趙紫涵卻帶著一點點嫉妒的輕聲說道。
“不懂。”
趙紫涵伸手摟住陰冬梅,低聲的說:“以后會的。”
殺人到底有多可怕?
只有殺過人的人才知道,一刀下去,只能聽到‘撲哧’一聲,然后熱乎乎的血就噴到你的手上,緊接著是感覺上區別于動物的血腥味的人血味道沖入你的鼻子。當你咬著牙,為心中的正義去殺人,去結束另一個人的生命后,只要你還沒有淪落為一個殺人的狂魔,當你看到那個被你抓著領口的活人在下一刻抖動著身體,抽搐著手腳,你還要死死地抓著他的脖子,任憑心臟強勁的動力把鮮血一段一段的噴出去后,如果你還是個正常人,你應該會想哭,會想吐,會想要暈過去。
尤其是那手上沾滿了鮮血,哆哆嗦嗦握住那把刀子的你,還要把抽搐著手腳,很明顯還沒有死透的人,用那不知道該怎樣形容鋒利的刀子,切開頭骨看著紅、白、黃三色的腦漿從創口流出去,好像豆腐腦一樣淌入血池中后,你還要抓著那尸體丟入血池,隨著‘噗通’的一聲,被濺的滿身是血和腦漿的混合物在身上。
你一定會趴在地上瘋狂的嘔吐,恨不得吐出自己的腸胃,那樣或許能讓自己感覺好受一些。
當你突破了這樣的道德底線,親手結束了一條性命后。你還剩下的是什么?還有心中的道義嗎?還有堅持的正義嗎?
“哇!”王書記這樣做后,跪在地面上大口大口的吐了出來,甚至不敢用衣袖去擦拭嘴角的穢、物,因為它們的上面同樣沾滿了鮮血。
緊接著孫市長也同樣跪在了另一旁重復同樣的舉動。
其他圍觀的人,臉上都露出了不忍的表情。
“再來!”咬破了嘴唇的王書記站起來,甚至就用那沾著血的手擦了一下嘴角,幾十歲的人眼睛里流露著瘋狂。
文怡從兩人下刀的第一時間開始,又重新跳動起來,這一次,她的嘴里唱出奇怪的音符,發音既詭異又拗口。但隨著她的聲音和舞動,外面的天空越來越黑,風雪開始逐漸停下來。
好像暴風雨前的寧靜一樣,給人以莫大的壓抑感。
而血池的中央,隨著兩個祭奠進去的活人開始,整個血池都開始沸騰。
咕嘟咕嘟的冒著血泡,漸漸地從那血液的中央浮起一團來。那一團足有兩米左右的血團中央的位置,咚咚咚地跳動著。
隨著王書記的站起來喊了那一聲‘再來’,身邊的戰士再次架過來兩名死囚,但這一次原本年輕剛毅的軍人臉上不再是平和和從容。
這樣恐懼的事情,恐怕這些人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也許這將是這些人一生的噩夢!但是,幸運吧,你們還活著。比起那些死去的人來說,還有什么比活著更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