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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素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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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涇陵公子所坐的地方,為左側首位,這是最尊貴的主人的位置。同在左側,也有二位公子。

  這二位公子長相與涇陵有二分相似,五官也不錯,可就是臉色蒼白了些,虛胖了些,眼睛無神了些。

  總之,就是每一處地方都差了一些,所以明明相似的人,卻如天差地遠一樣。那二位公子,也就勉強說得上一個俊字。

  坐在公子們對面的,是六個秦人。秦人在穿著打扮上,顯得比晉人粗曠,他們的袖子特別寬大,袍服的質料看起來也不夠細膩。他們的面容更黑,高聳的鼻梁顯出于一種強勁粗硬。

  坐在涇陵對面的秦人,年紀與他相仿,也就是二十一二歲樣子。他則臉有些圓,一雙如女孩子一樣的杏眼圓滾滾的,圓臉的左側一個酒渦,沒有說話便帶著三分溫和,說話時更是溫和可親之極。

  那秦人懶洋洋地舉起了手中的酒斟,朝大笑著的涇陵公子晃了晃,朗朗笑道:“今次來晉甚有收獲,能得到眉姬這樣的絕代佳人,衍欣喜之至,欣喜之至!”他說到這里,擠眉弄眼,故作感慨地連聲嘆道,“可惜了齊太子芮,如此美人因他被關,他也不顧不睬,徑自帶著一個童男子便歸國了。可惜,真可惜!”

  他說到這里,身子向前傾了傾,笑嘻嘻地沖著收笑飲酒的涇陵公子問道:“聽聞此童男是公子府中之人?確實是絕頂之姿。如此佳人,公子怎地任其為雜役?你看,他這不是春心難耐,自投于齊太子么?可惜,可惜,可惜啊。”

  他連嘆可惜,語氣中隱隱帶著嘲弄。很顯然,這位秦公子認為,涇陵公子居然任其自奔,而不是親手贈送向齊太子和那童男子本人同時賺個人情,實是不見得明智。

  坐在涇陵公子身后的衛洛,已聽得目瞪口呆,心臟砰砰亂跳,她不安地想道:雜役?絕頂之姿?童男?天,不會是素吧?他居然向齊太子自薦了?他,他怎能如此?他費盡心力在涇陵公子面前表現自己,不就是為了擺脫童男的命運嗎?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她越想越覺得秦公子口中的人就是素,只有素才符合這些條件!只能是他!衛洛覺得胸口悶悶的,好不難受。

  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她的大腦中紛紛壇壇,一時心亂如麻,隱隱的,她感覺到,素這樣做可能是為了快一點強大。可是,可是,哎。

  這時,涇陵公子低沉有力的笑聲傳來,“卑賤之人而已,不值在意。”

  他說到這里,懶洋洋地向后面的塌靠了靠。這時,坐在他左側的一個公子轉過頭看向涇陵,他對上涇陵公子時冷哼一聲,不滿地說道:“八弟,昨晚知道你欲殺和姜后,四兄我急急趕至求情,可我堂堂公子開口,那父聰卻仿若末聞!四弟真是好能耐,不但屬下十萬甲士一心相擁,連父侯的臣子也是百計相就,真是好能耐!”

  這四公子的語氣很不善,說話更是連諷帶刺的。說話時,他臉皮跳了跳,發白的薄唇也連連抽動,顯得有點神經質。

  四公子說到這里,也不等涇陵公子回答,他轉眼瞟向眾秦使,哼道:“不過八弟可要小心了,和姬乃父侯最愛,和沉勢大,八弟為一小兒殺了和姜,只怕后患無窮。”

  他那語氣,與其是說給涇陵公子聽,不如是說給坐在對面的幾位秦使聽了。

  幾位秦使相互看了一眼后,齊刷刷地轉頭看向坐在最中間的那個圓臉酒渦的秦公子。那秦公子卻是一笑,他挑眉樂道:“為一小兒殺和姜?敢問那小兒何在?可是絕代佳人?”

  四公子一聽到‘絕代佳人’四字,便哧地笑出聲來。他撫額道:“佳人?黑糊糊似炭,既小且瘦,渾然一灰老鼠也。是了,聽聞有人便喚此兒做炭頭小兒。”

  他說到這里,轉眼盯向涇陵公子,對著依然一臉淡笑,自顧自地品著酒水的涇陵公子問道:“炭頭小兒何在?八弟何不喚出來與客一觀?”

  衛洛一直低頭傾聽著,她早就知道了,從昨晚為了自救表現了一番后,從此后自己便是那破袋而出的釬子,就算她想裝成普通的一塊頑鐵,也不可能了。

  看來,涇陵公子料到會有這種事發生,居然早早令人把她傳來。

  涇陵公子對上四公子緊緊盯視的目光,微微一曬,他右手渾不在意地向后揮了揮,懶懶地叫道:“衛洛?”

  “然。”

  “上前讓諸位公子一觀。”

  “諾。”

  衛洛應聲站起,低著頭,在眾公子的目瞪口呆中走出來。她來到兩排塌幾的中間,向著左右深深了揖,垂眼朗聲說道:“小人便是衛洛,亦是昨晚公子相救的炭頭小兒。”

  幾位公子瞪大了眼,對著她上瞧下瞧,左瞧右瞧。

  半晌,那圓臉秦公子首先反應過來,他看向涇陵公子,吃吃地說道:“衍久在秦時,便聽聞公子素重人才,凡有才者不論出身,果然如此。只是,此兒何能?”

  涇陵公子瞟了一眼衛洛,問道:“衛洛,你有何能?”

  我有何能?

  衛洛苦惱起來。

  她看了一眼場中眾公子,四公子是緊盯著她,一臉不善地朝她上下打量,那秦公子也在審視她,表情中略略帶著好奇。

  衛洛只是略一尋思,便沖著眾公子雙手一叉,朗聲回道:“小兒無能。”

  無能?

  她居然說自己無能!

  一時之間,眾公子盡皆愕然,連那幾個沒有理會她的公子也看向了她,涇陵公子亦略略抬頭。

  衛洛睜大一雙杏眼,朗聲說道:“和姜公主狠毒殘暴,令得晉為世人所笑,所厭!誅殺此女,一能揚晉侯之公正,二能令天下有識之士歸心。料和姬之貴,和沉公之能,也知‘能存大義親亦可滅’之至理!公子此舉上應天意下合人心,與小兒本無干系,又何須小兒有能?”

  這一番話,衛洛當真說得擲地有聲。她剛一說完,涇陵公子便雙掌一合,啪啪兩聲鼓起掌來。

  掌聲中,他朝衛洛贊許地點了點頭,道:“善!且退。”

  “諾。”

  衛洛應聲退下,回到原處跪坐好。

  涇陵公子轉過頭,先是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四公子,然后轉向秦公子說道:“和姜惡毒,我替父誅之亦是常事。此小事何勞衍公子相問?”

  他說到這里,舉起手中的酒斟朝眾公子一舉,笑聲疏懶,“夕陽欲下,華辰剛始,諸位,飲勝!”他仰頭把斟中酒一喝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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