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魏同年對自己年后行動的預測,龐剛笑了,魏同年不愧是一省巡撫,眼界就是不同凡響,龐剛剛一提出擴軍的計劃他就立刻想到自己這個便宜女婿下一步的動作。
“岳父大人放心,小婿估計那流寇是沒有心思在湖北常駐的,估計他們一開春就會向湖南發起全面進攻,咱們要做的是跟在他們身后撿便宜即可。”
龐剛心中暗自冷笑,這些流寇做了自己不方便做的事,雖然接收被他們糟蹋過的地方會很麻煩,但至少朝廷沒有辦法責怪他,而且最重要的是不用自己興師動眾,損失也會小得多,既然有人搶著開路,自己又何必沖鋒在前呢。
“賢婿,你........你真的要跟朝廷翻臉嗎?這.......這可不大好吧?”
這時,一旁的孔文在一旁有些怯生生的發問,雖然他是一個生意人,這些日子憑借著女婿的名頭在青州甚至是整個山東都混得風生水起,平日里他也知道自家女婿干的是什么勾當。但此時親耳聽到自家女婿和親家商議的事情,饒是他見多識廣也不禁聽得心驚膽戰。這可是兩省之地啊,他們說要就要,難道就不怕朝廷震怒,遣大軍來攻打嗎?
聽到孔文這么一問,龐剛斂起了笑容,正色道:“岳父大人,非是小婿有那不軌之心,而是值此亂世不得不如此罷了,您也想想看,若是小婿手中沒有數萬雄師在手,恐怕第二天朝廷那兇神惡煞般的錦衣衛就會將小婿一家鎖拿進京問罪了吧。”
“那倒也是。”孔文苦笑著點點頭,他這個已過不惑之年的人往日看到的東西太多了,心里也明白龐剛說的話確實是大實話,只是此時兒子不在身邊,心中有所感慨罷了。
不過還是孔若蘭明白父親的心思,在一旁安慰道:“爹爹不必擔心,哥哥此時說不準已經到了歐巴羅了,說不定啊到時候他還會給我們帶來一個紅頭發藍眼睛的嫂子呢?”
孔文一聽頓時就怒目圓睜起來:“他敢?他要是敢娶一個番婆子回來老夫打斷他的腿!”
“呵呵.......”
眾人一聽都笑了起來。看來還是孔若蘭了解他爹爹啊,一句話就將他的心思給帶到了別處,龐剛的目光也移到了若蘭處,這幾日就是她的預產期,眼下的孔若蘭乳高腹滿,圓月般的臉上放射出一種母性的光輝,看到夫君的目光投來,她也回望了過去。眼中露出一股賢良溫柔的笑容。
看到眾人的笑意,孔文也笑了,擺手道:“罷了罷了,老夫只是一介商賈,更何況老夫也老了,這個天下遲早是你們這些年輕人,老夫就不多問了,老夫別的沒有,只是略有資產而以。賢婿日后若是需要銀子只管跟老夫說,只要是老夫拿得出來的絕不推辭。只是若蘭臨盆在即,賢婿要多加操心才是。”
這幾天是若蘭的臨盆期。是以孔文才說了方才這番話,不過現在全府上下都已經做好了準備,龐剛甚至幾名穩婆都請到了府里,連過年都沒讓她們回去。
“岳父大人放心好了,小婿會照顧好若蘭的,至于錢銀方面,小婿若有需要絕不推辭。”龐剛有些感動的點點頭,孔林雖然是個商賈,但看來他也知道一榮皆榮一損既損的道理。
一旁的魏同年哈哈笑了起來:“好了。今天是大年三十,大家就不要說這些題外話了,老夫的肚子可是餓得不行啦。”
魏同年一說,龐剛這才發覺眼下的菜肴已經上得差不多了,大廳里一片歡騰。桌上擺滿了豐盛的酒菜,誘人的香味不斷傳來。
于是才笑道:“您二老贖罪,是小婿失禮了,來請入座。”
隨著龐剛的話,屋外也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在鞭炮聲中眾人各安其位,一邊品嘗菜肴,一邊說說笑笑,現在大廳里的人數顆不少,出了龐剛的妻妾外還有孔文府上的家眷,以及魏同年和他的妾侍柔娘,加起來足有二三十人,大伙一邊品嘗著菜肴一邊談笑,氣氛非常好。
吃完而來晚飯后,龐剛派人將有些喝高了的兩位岳丈送回各自的府邸后,自己也很快就回屋歇息了,在龐剛站起來的那一時候,坐在他旁邊的陳圓圓和李雪珠二人也乖巧的站了起來攙扶著夫君回屋歇息。
夜已深,屋外下著鵝毛大雪,北風呼呼的刮著,但燒著火的室內卻是溫暖如春。
“夫君,妾身還要,您就給賤妾吧!”陳圓圓裸露著嬌軀香汗淋漓的趴在龐剛身上,后的馀韻還沒有消散,白皙的身子滿是潮紅。
龐剛笑著在陳圓圓如玉般白凈的額頭點了一下輕笑道:“你倒是只顧自己舒服了,卻忘了雪珠還等著呢。”
“哼,夫君你壞死啦”一直緊貼在龐剛身后的李雪珠卻是羞紅了俏臉,嬌嗔了一聲便緩緩偎進夫婿懷里,貼在龐剛胸膛的那張粉臉火一般的發燙,湖絲薄衫下的肚兜被挺拔的雙峰支起老高,那兩粒渾圓凸起清晰可辨。
看了半天戲的雪珠此時依偎在夫君的懷里,大眼里仿佛要滴出水來,此時她仿佛有意報復似的用自己的兇器遮住了龐剛的眼睛,然后慢慢的坐了下去。
一股濕潤柔軟的感覺頓時占據了龐剛心神,很快屋子里又響了陣陣呢喃的聲音,良久“咚”地一聲爆竹響起,一發禮花在空中綻放,組成了一個頭絢爛的花朵。而雪珠也隨著這聲巨響一下子爆發了,只是那高亢的呻吟正湮沒在那陣“劈啪”的爆竹聲里。她的嬌軀也如波浪一般劇烈收縮著,渾身無力的癱倒在了龐剛身上。
天色大亮,龐剛醒來時,才發現自己的懷里還抱著一堆柔膩,低頭一看原來是李雪珠這個小妮子摟著自己的睡得正香,不但如此,還將兩團碩大的兇器壓在了自己的胸前。
昨夜陳圓圓和雪珠兩個小妮子特別瘋,不停的索要,龐剛花了好久才安撫下來,其實龐剛心中也明白她們的心情。這是她們看到孔若蘭和魏蔓葶都有了身孕,心里產生的一種焦慮狀態,古人云:不孝有三,無后為大,那是對男人說的,但是對女人又何嘗不是母憑子貴呢,眼看著自家姐妹都有了身孕,她們自然也開始著急起來。
好不容易才掙脫兩女的玉臂。穿戴好衣裳后走出了房間。
當龐剛洗漱完畢后剛進入大廳,就看見靈兒急急忙忙的沖了出來,一頭就撞到了龐剛的懷里。
“誒喲!”靈兒只感覺自己的腦袋撞到了一個寬厚的胸懷里,雖然不硬,但也撞得她的小腦袋有些發暈。
龐剛一把扶住了她問道:“靈兒,出了什么事了?這么風風火火的?”
靈兒抬頭一看是龐剛,立即焦急的說道:“老爺,小姐、小姐要生了,賤妾現在正要去吧穩婆叫來來。”
靈兒是隨著若蘭陪嫁到龐家來的。丫鬟出身的她對若蘭也最是忠心,此時的她臉上那焦急的神情卻是做不得假。
龐剛一聽也急了,趕緊叫道:“那你還冷著干什么。還不快去!”
“誒,賤妾立即就去。”
說完,靈兒又沖了出去,看到靈兒沖出去后龐剛又對著大廳里的丫鬟們喊道:“你們也別冷著,趕緊準備熱水,干凈的布匹,可別待會才手忙腳亂的。還有,趕緊派人去孔府報信,還不快去!”
“是。奴婢趕緊派人去!”
孔若蘭要生了,這個消息將許多還在睡夢中的人都給驚醒了,很快兩名穩婆就被靈兒連拉帶拽的帶到了屋里,不多會孔文和若蘭的母親孔夫人也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
孔文一進屋就對龐剛喊道:“朝棟,若蘭生了沒有?”
“還沒呢。現在穩婆就在里頭照顧若蘭呢。”
此時的龐剛已經沒有了往日時鎮定自若的形象,在產房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心中亂作一團。
造成這種情況并不是龐剛不夠鎮定,而是在這個年代,女人生孩子那簡直就是在鬼門關里走上一圈。在醫學發達的后世。生孩子這種事很簡單,基本上沒有難產一說,胎位不正好辦,醫生一刀下去就解決了,存活率也基本在百分之百,可在這個年代卻異常兇險,女人生孩子時,存活率只在百分之六十左右,可以說是一支腳踩在棺材板上生孩子的。
例如現在的大明崇禎皇帝本來是有七個兒子五個女兒,但只有三個兒子和兩個女兒能順利長大,連皇家都尚且如此,別的人家就更不用說了。
此時的產房內傳來了孔若蘭痛苦的呻吟聲,同時也伴隨著穩婆的聲音不斷傳來。
“夫人,用力,用力!”
還有孔若蘭那撕心裂肺的喊叫聲也不時傳來:“好痛,好痛,我,我快痛死了!”
這時,龐剛的妻妾們也都來到了產房外,連小腹微微凸起的魏蔓葶也在巧兒的陪伴下匆匆趕來。
魏蔓葶來到龐剛身邊,輕聲問道:“夫君,若蘭妹子生了沒有?”
“還沒呢!”
此時的龐剛也是心急如焚,額邊的青筋已經明顯可見。兩名穩婆匆匆忙忙的跑進跑出,吩咐著這里的丫鬟準備接生。而龐剛這個七尺男兒只能在門外徘徊,期間看著一大盆一大盆的血水被端了出來,他的心一點點驟縮,他簡直不敢想象,要是在這個時候發生難產會怎么樣。
又過了兩刻鐘,正當龐剛的耐心即將耗盡時,一個嘹亮的哭聲從產房里傳了出來。
屋外一片寂靜,龐剛喃喃的輕聲道:“生了么?”
過了好一會,一名穩婆用大紅的布抱著一個孩子走了出來,笑著對龐剛等人說道:“恭喜侯爺,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
“呀,侯爺有后了!”產房外一片歡騰聲。
巨大的喜悅如同浪潮般在龐剛心中奔騰,龐剛再也抑制不住,來不及看孩子的他跑進了產房,被數十盞油燈照的通亮的產房里,孔若蘭蒼白秀麗的臉上掛滿汗珠,額前的碎發粘在臉上,即使是這樣,她依然笑了,而龐剛卻哭了.......
龐剛喜得貴子的消息猶如旋風般傳了出去。還沒到正月十五,這個消息一經散布到了整個山東。
身為山東省的實際主宰,龐剛在山東可以說是一言九鼎,想送禮的官員多的是,但平常卻是沒什么機會,現在機會來了,官員們還不可勁的送禮么。于是在這半個月里,冠軍侯府里擠滿了送禮的大小官員。他們送來的禮物幾乎堆滿了一間倉庫。
面對大大小小的禮物,龐剛在一面歡喜的同時卻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華夏自古講究的是禮尚往來,但凡有個什么紅白喜事的人們就會給主人家送禮,這點連皇帝老子也管不了,自己就更不能了。
不過看到這些官員送來的禮物小的價值數十兩銀子,多的竟然價值高達數千兩時,龐剛就有些坐不住了。
“蔓葶,你看看。怎么他們怎么連這么貴重的禮物都送來了?”
在后世只是個小小的城管,從來沒機會收受過賄賂的龐剛拿著一副長長的畫卷嚇了一跳。
這是一副長約兩米,寬三十多厘米的畫。此圖勾勒秀勁而設色妍雅,畫家借皇家園林殿宇之盛,以極其華麗的筆墨表現出宮中嬪妃的日常生活,極勾描渲敷之能事,就算是龐剛這樣渾身上下沒有半分雅骨的人也看出這幅畫的工筆仕女刻畫細膩,神采飛動,精麗艷逸。在畫卷的坐下方寫著《漢宮春曉圖》,等字樣。
當龐剛看到《漢宮春曉圖》這幾個字時,他不禁覺得有些眼暈。這......這副由明代大畫家仇英畫的這幅畫可是在后世號稱華夏十大傳世名畫之一,后世可是被藏在臺北故宮博物館里,是哪個家伙這么不識貨給送到這里來了?
當龐剛一翻看禮單時,發現送禮的人竟然是聞人君,龐剛不禁氣得大發雷霆:“聞人君這個窮酸。他怎么有銀子送這么貴重的禮物,這幅畫沒有數萬兩銀子絕對弄不來吧,他才上任幾天啊,他哪來的這么多銀子?莫非他竟敢貪墨?”說到這里,龐剛的臉上不禁浮現起一股殺氣!
一旁的魏蔓葶卻撲哧一聲笑了。“夫君這話好沒道理,這幅話充其量也就值個上千兩銀子,況且人家聞先生也算是耕讀傳家,家里有幾幅好畫也屬正常,夫君為何如此氣惱?”
“呃.......”
龐剛這才記得,此時的仇英死了也沒多久,他的畫也沒有后世這么值錢,卻是自己想偏了。
不過對于這股送禮的風潮龐剛還是有些擔心“蔓葶,這樣不行啊,為夫只是生了一個兒子,官員們就這么忙著送禮,而且幾乎都是重禮,日后你們若是再生幾個,他們還不得賣房子啊!”
對于官場上的陋習很是了解的魏蔓葶不解的問:“夫君的意思是要將禮品退回去嗎?可在官場上這種迎來送往是很平常的啊”
“退就不必了,你責令管家將這些東西的價錢都列出來,給官員們折算成銀子,一一送過去,否則此先例一開日后就再難糾正了。”
“好吧!”
魏蔓葶雖然覺得自家夫婿有些大驚小怪,但依舊遵從龐剛的話,叫了幾個賬房先生進來花了一整天日的時間方才將這些禮品清點完畢。當他們將慶典完畢的禮單報告上去時,就連魏蔓葶也被嚇了一跳,這些禮單加起來的價值竟然達到了驚人的二十多萬兩。
“我的乖乖,這些銀子已經可以足夠讓一營兵馬很滋潤的生活五六年了。”龐剛的臉色很不好看,沒想到生個兒子竟然也能收到這么多銀子,這在后世可是幾千萬RMB啊。
龐剛對魏蔓葶沉聲道:“蔓葶,你還認為這只是正常的人情往來嗎?”
魏蔓葶也搖頭苦笑道:“夫君的話有道理,這卻是有些過了。”
“嗯,就按我說的去做。”
說完,龐剛就走出了庫房,只是他一邊走,一邊在思考著問題。
現在龐剛已經算得上是家大業大,麾下的官員以上千計,兵馬更是達到了六七萬,說是一方諸侯也不為過,這人多了自然也就有些魚龍混雜,沒有一個強力部門來監督管理,難免會滋生出貪污,以前是沒有注意到,現在既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就不能再無視下去了。
“嗯,過完年以后應該要成立一個廉政公署來專門監督各級官員了。還有各級官員的俸祿也要相應的增加才行,朝廷定制的俸祿實在太低了,應該在原來的基礎上要增加四到五倍才能夠維持他們體面的生活。高薪養廉這個策略應該還是管用的。”
龐剛一邊思考一邊向內院走去,腳下厚底官靴踩在雪花上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