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龜幻影懸停在萬毒老祖的頭頂,不再鎮壓下去,不過依然持續的散發著靈光。
李青山絕不會以為萬毒老祖沒有拼死一搏的決心,最重要的是,靈龜的鎮壓不是一瞬間能完成的,足夠給他充分的時間考慮。
元嬰若在識海內爆炸,絕對是粉身碎骨的下場,任憑體魄再怎么強悍,恢復力再怎么驚人也難逃一死。
李青山不禁感慨,這萬毒老祖還真是難搞,趁其不備偷襲得手,又讓修羅刺客殷晴拖住他,萬里追殺。這一戰,小安幾乎失去戰力,殷晴重傷瀕死,還是差點讓他逃了去,自己好不容易臨陣突破,以為終于可以將他置之死地,最后還是陷入僵局。
“快收了這龜,否則老夫與你同歸于盡!”萬毒老祖的元嬰攥著拳頭,自有一份狠辣決絕之意。
李青山卻也并不收了靈龜,反而笑道:“萬毒老怪,你辛苦修行千載,還不容易才渡過三次天劫,凝練出元嬰來,動不動就把同歸于盡掛在嘴邊,唬得了誰?”
固然是不敢將萬毒老祖逼入絕境,但想憑一句“同歸于盡”就為所欲為,卻未免小看了他李青山的膽色。他相信萬毒老祖只要有一點希望,便不會選擇這下下之策。
如果是尋常修行者淪落到這一步,心灰氣沮下說不定就不顧一切的拼了,而一介大修士,雖有與凡人一般的喜怒哀樂,會受到情緒的影響,但在最根本處的心性,卻不會失了常性。
“呵呵,老夫已經活夠了,你正值壯年,年紀輕輕有這樣的手段,就算是那些龍州的皇子們都比的不上,我一個沒前途的老家伙能把你這等天才給斷送了。倒也不枉此生。”
萬毒老祖身陷絕境,反倒恢復了幾分風度,悠悠說道。
“道友謬贊了,我一介后生小子,怎能與您老相提并論…”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一個說對方道行深遠,修行不易;一個夸對方天賦奇才,前途無量。若是讓旁人聽了。還以為他們彼此相敬相親呢!
這時候,誰更愛惜自家性命,便要受制于人。
“我聽聞元嬰非常奧妙,只要找到一具合適的肉身,除了要浪費些時間外,倒也不損道行!”李青山給萬毒老祖點希望。
“唉。老夫陰溝里翻船身陷絕境,哪里還敢想將來,索性就不過了吧!”萬毒老祖嘆了一聲,元嬰忽然顫動起來,一股破滅一切的恐怖力量,隱隱要釋放出來。
“你想怎樣?”
李青山平靜問道,來到高空的罡風中,揮舞著風神羽翼,向著野人山的方向飛去。又將兩枚須彌指環,拋入鏡花水月中,傳送到云夢大澤的分身那里。
這分別是他自己與萬毒老祖的須彌指環,一邊為最壞的情況做準備,一邊開轉腦筋思量對策。
若將妖丹遁出,離開足夠遠的距離,即便萬毒老祖自爆元嬰,也可保持一線靈光不滅,涅槃重生。這可算是他最后的底牌。
然而妖丹一旦遠離。他的力量便會大為衰減,立刻就會鎮壓不住萬毒老祖的元嬰。反被他趁機脫身,所以必須得在萬毒老祖自爆的瞬間,用鏡花水月將妖丹傳送到分身那邊。
這個時機太難把握了,脫離的早了,萬毒老祖就會停止自爆,脫離的晚了,妖丹就會被卷入爆炸中,哪還有機會涅槃。
縱然憑著靈龜占卜運算的能力抓住時機,涅槃重生一次也需要許多年時間才能恢復,在化為鳳凰之卵的情況下,連基本的意識都沒辦法維持,可謂是下下之策。
不過下下之策也是策,總比全無對策好,李青山定下心神,大不了老子再拼了涅槃一次,誰怕誰!
“送我回萬毒教,咱們從此井水不犯河水。”萬毒老祖開出條件。
“嘿,你想得倒美,我若到萬毒教眾,恐怕你一出來,立刻就要催動法陣陷死我!”
李青山一邊拖延著時間,一邊加速飛馳。只要回到野人山中,便可讓小安的聰明腦瓜想想辦法,更別說,還有一個智慧淵深如海的大榕樹王。
“老夫也不讓你為難,不必到萬毒教里,只需在萬毒教的邊緣,你撤了這龜,讓我感知到外面的世界,我便出去。”萬毒老祖道。
李青山沉默下來,直到萬毒老祖催問,方道:“你既然已知我的身份,回去必要宣揚,墨海龍王殺上門來,我可是沒辦法應付。”
萬毒老祖心中正有這個打算,本來打算佯作不知北月與墨海龍王之事,現在被他挑明說破,也無辦法,反問道:“你想怎樣?難道真要老夫和你同生共死不成?”說話間,又擺出要自爆元嬰的姿態。
“你要非得如此,那便隨你好了,昔日墨海龍王都殺不了我,你也一樣!”李青山冷然道。
“好好好,那老夫就來試試,能否拉你一起陪葬!”萬毒老祖道,積累怨毒仿佛全部爆發出來,有幾分歇斯底里。
元嬰的核心處,碧光越來越亮…
李青山心神緊繃,立刻停止飛馳,面前飛出一片靈龜玄甲,光亮如鏡,映出的卻是近十萬里外的云夢澤中的情形,他將妖丹吐出,停留在鏡面邊緣。
然而過了一會兒,見李青山全無回應,在爆發邊緣的元嬰,重新安定下來,萬毒老祖惡狠狠的道:“小子,算你狠!你就讓我在你識海中一直呆著好了,我看你要怎么修行!”
人越老越惜命,反沒有年輕人的血勇之氣,歷經了多少千辛萬苦才修行到這一步,不到萬不得已,說什么也不愿選擇同歸于盡這一條路。
而且李青山在墨海龍王手下逃生的事實,也確實讓他心有忌憚,別自己把老命拼了,他過個十年八載,又活蹦亂跳的了,那就虧大了,這小子隱藏的手段實在是太多了。
“不過他既然要與我談判,到底還是怕我自爆元嬰,想來他就算是能夠逃生,要么是沒有太大把握,要么是付出極慘重的代價,或者兩者兼而有之。哼,我不信你能將我在識海中困一輩子,看誰耗得過誰!”
“您老還是冷靜一下,讓我們來商量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吧!”
李青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心中卻抹了一把冷汗,因為直到元嬰即將爆炸的瞬間,他還是沒能準確的把握住那個機會,只能賭一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