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怎么會落到這步田地。
他徹底完了,雖然金雞老人最終沒有責罰他,但師兄弟們全都避他如虎狼,就連常跟著他混的幾個外門弟子,都不再搭他的話,他在雞都山中,徹底成了孤家寡人。
穆志聰不耐煩的甩開他的手:“宋師兄,難道不是你想要報仇,是我逼你報仇的嗎?”
“你,你…我難受,你也別想好過!”宋明身上再無半分瀟灑儒雅的風范,唾沫橫飛,如顛如狂,抬手一掌拍向穆志聰。
“你瘋了!”穆志聰也心中一寒,連忙后退,雖避開這一掌,胸口也被真氣打的一痛。
宋明還要追擊,條條青藤從地面上鉆出,將他緊緊纏繞,他反手招出一根金色雞翎。
穆志聰喝道:“別忘了,這里可是青藤山!”
窗外綠樹紅花,宛如春夏之際,但再往外望去,卻是云霧飄渺,雪山茫茫,這里正是青藤山上,供內門弟子居住的精舍,穆志聰的房間。
宋明心中一震,緩緩平靜下來,收起金雞翎。
穆志聰散開青藤,拍拍宋明的肩膀,勸道:“三山通緝令已經發出,至少師兄你的大仇能夠得報。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只要這次采藥大典,師兄你好好表現,一定可以重新得到師傅的歡心,說不定在地底下找到什么靈草服下,修行一日千里,成為新的大師兄呢?”
穆志聰只怕將宋明真的得罪苦了,逼的他狗急跳墻,一番好言相勸。
宋明面容死寂的走出精舍,一株大樟樹下,馬超群向他行禮道:“師兄!”
“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耳光,馬超群狠狠撞在大樟樹上,樹葉瀟瀟落下。
宋明惡狠狠的道:“你也敢來看我的笑話嗎?”
馬超群道:“我不敢,此事皆因我而起,是我對不住師兄你,師兄要打要罵,悉聽尊便。”
宋明倒有些意外,冷笑道:“憑你這點修為,也配對不住我?敢過來跟我說話,倒也算是個爺們,不愧是出身江湖,有幾分義氣。”
言罷抬腿便走,走了幾步,忽然轉過頭道:“以后你跟著我混,外門中誰敢欺負,你就告訴我。"“師兄?”馬超群一怔。
“你能為報仇隱忍二十年,我難道還比不上你嗎?我要讓他們看看,我宋明,不是任人揉捏的廢物!”
穆志聰看二人消失在林蔭道上,自言自語道:“沒想到這宋明還有點骨氣!”又喃喃念道:“牛巨俠!”
沒想到那個男人竟能在雞都山的圍捕下逃脫,而且還殺了雞都山的大師兄,他簡直懷疑其中是不是什么陰謀,覺得很不可思議,那家伙,真的有這么強嗎?如果他來找自己報仇,那可怎么辦!
恍惚間,那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眼前,身軀投下陰影,將他覆蓋。
但穆志聰立刻搖搖頭,那姓牛的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自己在其中起的作用,而且他在三山通緝之下,性命況且難保,更別說報仇雪恨了。
想到這里,穆志聰站起身來,走出門外,向著外門弟子居住的區域走去。
“呈露,你說的是真的嗎?牛巨俠他真的被三山通緝?怎么沒有人告訴我?”余紫劍焦急的在房間里轉圈圈。
花承露則悠閑的躺在一張藤椅上:“你現在是被軟禁,當然沒人會告訴你,聽說他殺了雞都山的大師兄,又被金雞老人追殺…你不要轉了,轉的我頭暈。”
“那…那他怎么樣了?”余紫劍猛地停住腳步,驚恐的睜大眼睛,眼瞼蒙上一層霧氣,眼珠已經開始準備滾動了。
如果不是我的緣故,牛巨俠也不會跟雞都山結仇,也不會來青藤山,也不會…
“笨蛋,當然是逃掉了,不然怎么會被通緝,比起別人,還是關心一切自己吧!”
余紫劍方才放下心來,默默祈禱,牛巨俠,你可千萬不要有事。
“這位花小姐說的有理。”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穆志聰踱步進入院落中,負手而立,站在斑駁的樹蔭下,顯得瀟灑非凡。
余紫劍道:“穆師兄!”
穆志聰道:“紫劍,馬上就是采藥大典了,雖然到時候我會照顧你,但你也要做些準備才行。”
“紫劍不是青藤山弟子,不會參加你們那狗屁采藥大典,趕快滾出去,我現在看見青藤山的人就討厭!”花承露猛地從藤椅上坐起身來,罵道。
花承露到青藤山拜山,要帶走余紫劍,青藤老人勉強見了她一面,就直接就拒絕了她的要求,因為她雖然喜歡扮作很成熟的模樣,但到底還是個小姑娘。
如果是花家家主,或是花承贊前來,這件事就沒什么難度,但是一個小姑娘跑過來一句話,青藤山就得乖乖放人,顯得很害怕花家似的,青藤老人還丟不起這個臉。
花承露當然不肯放棄,就硬陪著余紫劍在山上住了下來,一段時間呆下來,也覺得心浮氣躁,再也顧不得扮成熟,將那股大家小姐刁蠻任性的勁頭拿了出來。
“花小姐,不要以為你是花家的人,就可以這么胡言亂語,別以為我不敢教訓你。”穆志聰臉色漲紅,抬起手來。
花承露昂起臉:“來啊,有本事你就來教訓我啊,不敢動手是烏龜王八!”
穆志聰氣炸了肺,但手懸在空中,還真不敢打下去,一出手便要引起青藤山和花家的糾紛來,這個責任,他也承擔不起。
余紫劍忙站在二人中間勸道:“你們不要吵了!”
穆志聰借坡下驢,恨恨將手放下:“如果不是有紫劍護著你,我非要教訓教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不可!”
“你想教訓誰?”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
“哥!”花承露一下從藤椅上跳起來。
穆志聰忙轉過頭,只見一個俊美之極的男子,斜坐在一根青翠纖細的樹枝上隨風飄搖,烏木般的長發披散,桃花般的唇角含笑,若非喉間清楚的喉結,只怕會被人當作絕色美人。
聽花承露的稱呼,穆志聰心中猛地跳出一個名字來――花承贊。
縱橫三千里清河府,天才數不勝數,但這個人卻是天才中的佼佼者,真正的天之驕子,不但出身名門,容顏俊美,更是整個如意郡,唯一一個不是筑基境的赤狼統領。
這并非是憑著花家的關系,或者那位白鷹統領的招撫,而是因為其不到二十歲,就達到了煉氣十層,所有人都相信,他很快會成為清河府最年輕的筑基修士。
雖然他在煉氣十層一卡多年,讓頭頂天才的光環有些黯淡,但對普通煉氣士來說,依舊明亮的刺眼,號稱清河府“筑基之下第一人”。
穆志聰忙行禮道:“不知花統領駕到,有失遠迎。”不提花家,就憑花承贊赤狼統領的身份,就足以讓任何煉氣士心存畏懼。
鷹狼衛在這些門派修士的眼中,可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維護律法的正義使者,而是羅織罪名、嚴刑峻法的朝廷鷹犬。
花承露跑到樹底下,跳腳叫道:“你怎么才來,我和紫劍在這里,都讓人家欺負死了。”
穆志聰干笑道:“我只是和令妹開個玩笑。”
“那我也來開個玩笑吧!”花承贊面色一沉,抬起手來,他掌控清河府刑名大權,擊殺審問了不知道多少煉氣士,雖然平日不顯半點威風,但一旦冷下臉來,那股肅殺之意,仿佛一下子將這滿園春色,帶到了深秋。
穆志聰噔噔噔后退幾步,被藤椅絆倒,一屁股坐在地上,像女人般抬起手來擋在臉前,驚叫道:“不要!”
但接下來,卻什么也沒發生,穆志聰放下手,只見花承贊仍滿臉笑容的坐在那里,方才的氣勢,仿佛只是一場幻覺。
花承露嘲笑道:“真是膽小鬼,我哥都說了是開個玩笑!”
穆志聰臉色漲紅,覺得又是羞恥,又是恐懼,他剛才完全被花承贊的氣勢壓垮了,不但不能反抗,甚至連逃避的勇氣都失去了,只能跪地求饒,任憑宰割。如果那時候花承贊出手,殺他跟殺一個普通人都沒有什么區別,一招未出,他已經一敗涂地。
“穆師兄!”余紫劍想要扶他起來,穆志聰已經自己跳起來,說了聲:“我去稟報師傅!”就奔出門外。
花承露叫道:“你還不下來!”
花承贊面露無奈之色,輕輕從樹梢飄下,沖余紫劍微微一笑:“余姑娘,好久不見!”
余紫劍忙低下頭:“花大哥,你怎么來了?”
花承露得意的道:“當然是我讓他過來。”
花承贊卻同時道:“來這邊有些差事。”
二人相視一眼,花承露一臉憤憤的去揪他的鼻子“原來不是為了我啊!”
花承贊嘆息道:“當然也是為了你們,早讓你不要急著來青藤山,等著我來處理,現在事情反而難辦了。”人的心里十分微妙,他現在到來,只怕會讓青藤老人覺得花家以勢壓人。
“如果不是我,紫劍已經被逼加入青藤山了。”
“也是!”
“花統領大駕光臨,何不到山上一敘,讓老夫一盡地主之誼!”
忽然間,一個浩大的聲音從山頂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