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若無他事,我便回去準備了!”李青山拱了拱手轉身便走。
李烈火忽然問道:“你背的是什么?”
這也是所有修行者見了都會有的疑惑,那背簍是用普通的藤條密密編成,決不是什么兵器法寶,有什么東西是不能放進須彌指環中的?偏又感受不到其中有絲毫生命氣息。
“寶貝。”李青山依舊如此回答。
李烈火卻沒葛興那么好說話:“打開來看看!”
李青山道:“這也是軍令?”
“你說呢?”李烈火毫不客氣。
李青山將背簍放下,緩緩打開,所有目光皆匯聚過來,卻見那其中只有一具白骨,蜷縮在背簍之中。不禁大失所望,這算什么寶貝?
這確實是李青山的寶貝,也是世上唯一能讓他心甘情愿的背在身上的人。
他此番既然敢來,便已做好了最壞準備,那便是與李烈火當場翻臉。管你是軍團長也好,大師兄也罷,匹夫一怒,血濺五步,便要展現妖魔的本來面目。什么百萬大軍、萬象宗都不好使,一瞬間就能分出生死,她將刺出那最致命的一劍。
不過既然李烈火只是要拿危險艱難的任務來為難他,那他也沒有必要急著出手。對旁人{一}{本}讀小說來說無比艱險的任務,對他來說只是探囊取物。而且想要迅速獲得貢獻,成為真傳弟子,最快的方法就是建立軍功。
萬象宗為了鼓勵弟子們參戰,給予了極高的回報,特別是在貢獻方面,任憑誰也無法抹殺。
所以有志于爭奪大師兄之位的李烈火與晁天驕才都活躍于戰場之上。將入門更早的“三師姐”戴夢凡都遠遠甩開,連參與競爭的資格都沒有。當年的林玄也是多次出征魔域、陣斬魔皇,才成了萬象宗的大師兄。
那一幫真傳弟子害怕李青山在百草園中進步的太快。把他丟到魔域戰場上,簡直如同是放虎歸山。別說成為真傳弟子,就是混個大師兄當當,也未必不可能。到時候再看李烈火與晁天驕這兩個拽的二五八萬的狗屁大師兄大師姐是什么表情。
李烈火如鯁在喉,卻無話可說。雖然惡意刁難總能找到由頭,但那有違他的性情與道路。他是要成為萬象宗大師兄的人。能以拳頭殺人、大勢壓人,卻決不能太下作。
李青山背起背簍,在眾將目送中走出大門。
“師兄!”那虬髯大漢又邁步上前,甲胄鏗鏘:“這小子太過無禮,我去將他宰了!”
“我萬象宗不是魔道宗門,不興這一套。他既然肯服我的軍令,那便隨他去吧!”
至于趁李青山陰神出竅壞他的肉身,更是想都不曾想過。如果對付一個比自己地位低、修為差的對手,都要趁人之危、暗下毒手。那他的《烈火天書》也不用練了,大師兄更不必當了。
如金魔域在三千世界中不斷擴張,對人間道的戰事越來越密集慘烈。縱然是魔皇人皇也難以縱橫馳騁,一旦出戰便有隕落的風險。
而在人間道與魔域的交界之處,天地法則混亂重疊,修行者的力量與法術進一步受到抑制,強大修士死于普通魔民之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虬髯大漢狠狠啐了一口:“呸,這小子初來乍到。沒見過世面,不知道什么叫打仗。我看他又能橫到什么時候呢?”
眾將皆深以為然,怒罵不已。
“這小子像娘們一樣,別見了遍地死人就嚇暈過去!”
“不過是有幾分狗屎運罷了,老子當年手撕魔帝的時候,他還不知在哪里吃奶…”
“你手撕魔帝,還不是多虧了我那一招斷岳斬!”
說著說著。就變成夸耀戰功。沒辦法,這群人聚在一塊又沒什么正經事的時候,這幾乎是固定節目,能忍不住說就算是高風亮節了。
他們皆是久經戰陣,尸山血海中拼殺出來。對于尋常修士天然就有一種輕蔑:縱然我們境界修為一樣,但我可以輕易殺了你,自然心里看不起你。
而且李青山入萬象宗沒多久,就成了入室弟子,占據了玄冥洞府,拿到了林玄留下的海量資源。他們不知經歷了多少危險才到這一步,也還沒一個像樣的洞府,資源也從來不夠用,心中怎能不嫉恨。
李青山走出烈火堂,大雪依然,千山如故。身后傳來的聲音猶如蒼蠅叫,嘿然一笑,將這群“成功人士”拋諸腦后。
至于在其他方面,李烈火還是給予了他一個入室弟子應有的待遇——一座孤高聳立能夠俯瞰整個黑云城的灰色石塔——作為他的修行之地。
在黑云城這樣的高塔有許多,如一柄柄灰色利劍指向天空。環繞著山峰頂端,一座模樣古怪,刺入云層的鐵塔。那是“黑云雷吼陣”的核心所在,名為“引雷塔”。
高塔中設有最基本的陣法,但主要功能是匯聚靈氣,作為“黑云雷吼陣”的一個基點,有一定防御力,但主要還是御寒。
李青山登上塔頂,外面風雪呼號,塔內卻溫暖如春,不過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能住進這里的人都有須彌指環,會自帶家伙什。
李青山也有一些準備,至少是足夠的酒肉。不過他并不急著布置房間,而是先將背簍放下,彎腰再次打開。
一雙雪白筆直的手臂伸出來,纏住他的脖頸,空洞的眼窩化為泓波般雙眸,白牙為紅唇覆蓋,笑語晏晏。身姿如桐樹般舒展,白骨生肌,已化朱顏絕色。
“我們能殺了那李烈火。”
若是正面對敵,他們聯手對上李烈火也是勝算寥寥,在這黑云城中更是完全不可能,作為軍團長的李烈火是能夠控制“黑云雷吼陣”的。
但生死搏殺就完全不一樣了,李青山只需借助九天息壤催動大地引力,壓制住李烈火一個瞬間。小安一劍刺殺,李烈火怕也難逃一死,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弒佛劍可不是那么好挨的。
李青山笑道:“當然,我們誰殺不了。不過現在時機未到,且留他性命。我早晚要到魔域一行,剛好趁此機會探明狀況,至少要知道傾奇山怎么走吧!”
“是。”小安緊緊擁抱著他。
李青山亦感受到她的心情,經歷了重重磨難、數次分離,又變成兩個人在一起。
前路縱然有再多艱險,與君同行,便是家園。
烈火堂中,眾將散去,獨留李烈火一人,突然感到一陣寒意、毛骨悚然。回頭望向地圖上那片黑影,心疑:“難道魔域又要大舉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