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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能怕老婆啊!(下)

  過不多時,上去拿武器、錢包的白宗眾人紛紛下樓,張志文和侯添良還真換了兩柄長細劍,黃宗儒則帶著兩個附上長錐的中型圓盾牌,三人都把武器掛在背后。

  不過瑪蓮、賴一心、吳配睿的武器又大又重,可掛不得,三人只好提在手中。

  而葉瑋珊一出電梯,馬上笑著走近沈洛年和懷真,從皮包中取出一物遞給懷真說:「這是洛年做的,我們稱這東西作洛年之鏡,是一心取的名字。」

  「別這樣叫,怎不叫息壤鏡?」沈洛年說。

  「小聲點。」葉瑋珊嗔說:「別讓人聽出材料,還是洛年之鏡好。」

  「呃。」沈洛年皺皺眉,不說了,但低頭一看,不禁有點訝異,怎么和自己當初做的東西不大一樣?

  懷真接到手中的東西,比當初那金屬鏡又大了一圈,弧形外層還變成淡粉色,仿佛上了一層漆,只剩下內面是光滑鏡面,葉瑋珊一面解釋說:「因為你說怕不夠堅固,我外面包上一層防爆橡膠,再加一層合金鋼殼,然后為了避免被人注意,上了類似皮膚的顏色。」

  懷真拿到手中,就知道鏡面附近渾沌原息被高密度集中到一個區域,她睜大眼睛,詫異地看著沈洛年說:「這是你做的?用息壤做的?怎做的?」

  「怎么?」沈洛年有點意外地說:「有這么稀奇嗎?」

  「當然啊!」難得看到懷真吃驚的表情,她正忍不住驚呼說:「這…這…」

  「怎么了,懷真姊?」葉瑋珊笑說:「我們吃驚就算了,連妳也不知道洛年有這功夫?」

  「到底怎做的?可以再做幾個嗎?」懷真瞪大眼睛說。

  「再做不難。」沈洛年好笑地說:「可是多做干嘛?一人一個夠用就好了。」

  懷真卻沒回答這句話,想了想突然說:「原息很濃的時候,還是有一樣的效果嗎?」

  「不知道。」沈洛年也不知道懷真所說的「濃」是到什么程度,自然回答不出來。

  「計程車來了喔!」賴一心走近,看懷真拿著那東西,忙加上一句說:「喔,洛年之鏡,這可是好東西。」

  「嗯…總之多做一些放著。」懷真抓在手中,看著沈洛年說:「這一個,本來就是做給我的嗎?」

  「對啊,洛年特別幫懷真姊留的。」葉瑋珊笑說:「還要我在加固之前幫他保管著,免得有意外,他一定是早就打算偷溜去噩盡島救懷真姊,才不敢帶身上。」

  又擅自幫我加油添醋說好話了,也難怪,她以為懷真是自己女友…沈洛年不禁搖了搖頭,頗有點好笑。

  懷真看了看身旁三人,目光一轉,突然湊近沈洛年,快速地吻了他臉頰一下,低聲笑說:「謝謝啦。」

  因為懷真動作很快,除了沈洛年之外,只有葉瑋珊和賴一心看到,三人一怔的同時,葉瑋珊猛想起在沈洛年家時看到的親昵場景,她臉龐不禁紅了起來,連忙拉著賴一心退開兩步,轉頭招呼眾人一起往外走。賴一心還在不斷回頭,似乎有點不敢置信。

  沈洛年不禁大皺眉頭,走在隊伍的最后端,抹抹臉,抓著懷真低聲罵道:「干嘛突然來這一下?」

  「你不是老要我別破壞他們倆?所以我才親給一心看啊。」懷真不明白沈洛年為什么不高興,訝然說:「瑋珊早就認為我是你女友啦,這樣不好嗎?」

  「說得也是…但也不用那樣。」沈洛年輕嘆了一口氣。

  「不喜歡的話…不然我也去親一心一下?」懷真笑說。

  「別鬧了,亂來!」沈洛年忍不住好笑。

  「要是想鬧你,剛剛就直接跟大家說——我們兩人只住一間房就好。」懷真眨眨眼調皮地說:「欸,這些女孩你有想追誰嗎?我可是很知道分寸的,不會礙你的事,還會幫忙喔。」

  「請千萬別幫忙。」沈洛年瞪了懷真一眼。

  「做這東西和渾沌原息有關嗎?」懷真還是掛念著那鏡子,一面把玩一面說:「你居然能做出這種東西,也許我不用修煉百年就可以恢復。」

  「真有這么好用啊?」沈洛年說:「我只知道可以讓他們的炁息更強大、引入的量更多,對妳這種妖仙也一樣嗎?」

  「嗯…」懷真說:「都會受影響的…對了,加固是什么意思?」

  「因為在道息太濃的時候會爆開。」沈洛年說:「為了怕以后道息更濃,原來的外殼承受不住,所以要加固。」

  懷真似乎不大明白這話的意思,正想追問,前面瑪蓮回頭嚷:「懷真姊、洛年,你們兩人快一點啊!上車了。」

  往前望去,果然眾人都坐進了禮車型的計程車,沈洛年與懷真連忙加快腳步,跟著坐入車中,往市區購物去。

  幾個小時后,提著大包小包的眾人到了一間西餐廳,點餐進食。

  懷真這時已換上一身裙裝,稍微打扮后,精神好了不少,沈洛年為了省麻煩,主要是買幾條替換的褲子和鞋襪,至于上衣就只買一件薄外套收著預備,沈洛年已經決定,回臺灣過平常日子之前,除非必要,干脆都只穿血飲袍。

  否則外套老是穿沒幾天就被妖怪打破,一直買實在浪費…反正大伙兒背刀掛劍的已經夠古怪了,自己穿得怪點兒也不算太顯眼,這衣服不怕臟又不會壞,正合適這種生活。

  而檀香山這兒,因為前些日子道武門人大量聚集,對眾人的裝扮、武器早已經見怪不怪,路人看到白宗一行人,頂多好奇地多看兩眼,并不覺驚異。只不過今日正逢周末,沒預訂的情況下,想找個地方吃飯還不是這么容易,多虧了這一身裝扮,這餐廳經理知道眾人是道武門人,硬是想辦法安排了一張長桌,讓眾人聚餐。

  懷真是最受歡迎的人物,被吳配睿和瑪蓮簇擁著坐在中央位置,吃飯時,眾人不免詢問懷真失蹤這近兩個月的事故,懷真只好胡謅,說自己被刑天抓到中央山區關了起來,最后刑天被沈洛年引開,她才趁隙逃出,不過后來還是被刑天發現,逃跑過程中兩人都受了傷,后來休養了十幾天才出島云云。

  雖然話中很多破綻,反正大家也只是聽熱鬧,加上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也沒法好好問,倒也讓懷真混了過去。

  這時各式料理上得差不多了,瑪蓮正好奇地詢問道咒總綱之事,但這兒是公眾場合,葉瑋珊約束過眾人言語留意,她只好拐著彎詢問,怎奈懷真根本不知道那本書的事情,自然是答不出來,只好詫異地看著對面角落的沈洛年。

  沈洛年只搖搖頭,懶得這時候多說。瑪蓮也不大在意,又捏著懷真手指上的血冰戒,聊起咒誓的問題,不過坐在沈洛年身旁的葉瑋珊,倒是忍不住轉頭低聲說:「你拿那本書來,懷真姊不知道?」

  「嗯。」沈洛年點頭說:「酖族的事情,我只簡單說了一下,沒提到這件事。」

  葉瑋珊等人,早已經暗暗認定這書其實來自所謂的「胡宗」,沒想到沈洛年這時候還這么說,葉瑋珊看了沈洛年一眼,也沒追問下去。

  「懷真姊。」吳配睿眼睛一轉說:「妳看過洛年抓的妖怪嗎?」

  「嗯?」懷真說:「怎么了嗎?」

  「妳覺得漂亮嗎?」吳配睿又問。

  「漂亮?」影蠱那一片漆黑,稱得上漂亮不漂亮嗎?懷真微微一怔,還不知該如何回答,沈洛年已經皺眉說:「小睿越來越皮了,跟誰學的?」

  「哪有?我只是問問題啊。」吳配睿笑著轉頭說。

  「一定是無敵大教的啦。」懷真斜對面的張志文嘻嘻笑說。

  「蚊子哥!」吳配睿臉微微一紅,嗔說:「你管我!」

  黃宗儒卻也有點尷尬,看了對面的沈洛年一眼,干笑兩聲。

  黃宗儒好像挺疼吳配睿的?不過那種氣味似乎還不濃…沈洛年看看兩人,沒多說什么。

  「咦?」懷真卻笑說:「宗儒是小睿的男朋友啊?」

  「沒有啦!」吳配睿忙叫:「懷真姊,別聽他們亂說。」

  「阿姊不準!」瑪蓮叫:「小睿才十四歲耶,談什么戀愛?」

  「我下個月就十五了!」吳配睿跺腳說。

  「快十五了呢。」瑪蓮看著吳配睿笑說:「這么堅持要談戀愛喔?十五還是太小了啦。」

  「不是啦!」吳配睿漲紅著臉說:「就不是這樣啊。」

  「不然是怎樣?」瑪蓮笑嘻嘻地說。文心組整理。

  「對啊,不然是怎樣?」張志文湊熱鬧地嚷。

  「可惡!要講大家一起來講。」吳配睿賭氣般地說:「蚊子哥喜歡瑪蓮姊!」

  張志文一呆,一下說不出話來,瑪蓮也愣在那兒,目光瞄向張志文,張了張嘴,但似乎又不知該說什么。

  「還有!」吳配睿似乎打算同歸于盡,指著侯添良說:「阿猴哥也老是偷看奇雅姊!」

  「喂!」侯添良跳了起來說:「哪有?」

  「明明就有。」吳配睿咬著唇笑說:「你敢發誓說沒有嗎?」

  「我…」侯添良看了奇雅一眼,見她正不喜不怒、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不禁有點慌張地低下頭,那張黑臉透出了赭紅色。

  「小睿。」黃宗儒忍不住扯了一把,低聲說:「妳干嘛啊?」

  「我們本來就沒有啊,老是被人拿來開玩笑。」吳配睿嘟嘴說:「真有的人反而…」

  「別說了。」黃宗儒說:「瑪蓮、奇雅,小睿不懂事亂說話,別介意。」

  吳配睿嘟嘴低聲嘟囔說:「我哪有亂說!」

  「有些話不能…」黃宗儒說到一半,似乎不知該怎么說下去,只好嘆了一聲。

  「嘖!」張志文突然笑說:「小睿眼睛太賊了,我偷看瑪蓮姊大腿也被妳發現,這和喜不喜歡無關啦。」

  瑪蓮咳了一聲,跟著點頭說:「對啊,阿姊穿短褲就是給人看的,小睿不然妳也試試?」

  吳配睿還來不及回答,侯添良也忙說:「我也只是多看兩眼而已。」

  吳配睿一怔,忍不住好笑地說:「奇雅姊穿這么多,阿猴哥你都看什么?」

  「呃?」侯添良一呆,突然豁出去說:「干,好啦,我喜歡奇雅啦!不行喔?」

  眾人都是一呆,每個人都看著侯添良和奇雅,不知道接下來會如何發展。

  奇雅正坐在侯添良對面,她看著侯添良片刻,搖搖頭沒好氣地接著說:「先把你的口頭禪改掉再說。」

  侯添良還不知該如何對答,瑪蓮已經跳了起來,哇哇叫:「奇雅妳這話什么意思?難道這臭阿猴改了以后就有機會?」

  「瑪蓮姊妳這話才是什么意思!」侯添良忍不住叫:「干…干…什么,我哪兒不好了?」虧他百忙中還記得把粗話轉了個彎說。

  「呃?」瑪蓮這陣子和侯添良等人交情越來越好,聞言一呆,倒也不好大肆批評,她想了想才說:「奇雅不是喜歡洛年嗎?」

  「又來了。」本來一直沒表情的奇雅,眉頭終于皺起說:「別亂扯。」

  「難道真喜歡這只黑面猴喔?」瑪蓮詫異地說。

  「我非得喜歡誰嗎?神經。」奇雅白了瑪蓮一眼。

  那端還在爭執,沈洛年身旁卻突然出現了一位女侍,臉上透出一點困擾,帶著微笑,嘰哩咕嚕地輕聲說了一串話,沈洛年當然聽不懂,連忙拉了拉身旁的葉瑋珊處理。

  葉瑋珊轉過頭,和女侍對答了幾句,等女侍走了之后,她有點尷尬地回頭說:「大家,這個…店家希望我們別太喧鬧,收斂點吧。」

  「都是妳啦,蹦蹦跳跳。」奇雅拉了瑪蓮一把說:「還不坐下?」

  瑪蓮嘟著嘴坐下,突然目光望向張志文,警告般地說:「你可不準喜歡阿姊喔!」

  張志文干笑說:「為什么?」

  「不為什么。」瑪蓮哼了一聲,別過頭不理張志文了。

  眼看眾人安靜下來,葉瑋珊沉吟一下說:「我有話對大家說。」

  等眾人目光轉過來,葉瑋珊頓了頓才說:「大家朝夕相處,產生感情是很正常的,我不會干涉…但感情分合,也是最容易讓人喪失理智的,請大家記住,絕不要因為戀情而誤了正事,而如果…萬一有誰彼此間產生了不愉快,也請盡快告訴我,免得安排上發生問題。」

  瑪蓮皺起眉頭,有點不耐地說:「瑋珊,沒有人要產生感情啦。」

  「我一方面也是說給自己聽的,我和一心現在…」葉瑋珊臉龐微紅,似乎不知該怎么說下去,想了想才說:「總之以后不管怎樣發展,都不會影響白宗的正事,我希望大家…也能這樣期許自己。」

  兩人從十幾日前就開始氣氛有點不同,眾人不是沒注意到,不過過去兩人本就一直同進同出,而葉瑋珊個性保守,別說在他人面前,就算私底下,也幾乎不會和賴一心有什么太親昵的舉動,加上賴一心對這方面本就有點呆頭呆腦,堪稱遲鈍,所以從旁人的角度,自然什么也看不出來。

  剛剛在飯店人圈外,在沈洛年的目光下,兩人還是第一次牽手,而且只有沈洛年看見。所以此時眾人聽葉瑋珊當面說出,還是頗意外,這一瞬間都看著賴一心,似乎等他也說兩句話。

  賴一心看著眾人的眼神,轉頭看著葉瑋珊,卻見她也正微紅著臉龐看著自己,賴一心倒不害臊,想了想,抓抓頭咳了一聲說:「我那天對瑋珊說,以后我會好好疼愛她,聽她的話,絕不會…」

  「喂!」葉瑋珊臉整片紅了起來,忙伸手擋著賴一心的嘴說:「誰叫你說這個?」

  「繼續啊!」張志文可樂了,拍手喊:「不能怕老婆啊!」

  「對啊!」侯添良喊:「快說下去!」

  「不是要我說這個嗎?」賴一心抓著葉瑋珊捂嘴的小手,呵呵笑說。

  「你…你別說話了。」葉瑋珊慢慢抽回手,紅著臉低聲說完,又忍羞對眾人說:「別嚷嚷,等會兒真被趕出餐廳!」

  桌子另一端,有些意外的瑪蓮,回頭望向奇雅,見她正擔心地看著自己,瑪蓮呵呵一笑,在桌下捏了捏奇雅的手,示意她放心,奇雅則是輕嘆一口氣,回握住瑪蓮的手,搖了搖頭。

  而這一面,吳配睿正笑說:「瑋珊姊!讓一心哥說完啦。」

  「別趁機胡鬧!」葉瑋珊笑嗔之后,收起笑容說:「小睿,我有話跟妳說。」

  「啊?」吳配睿一呆,詫異地睜大眼睛,有點害怕。

  「人家會開妳玩笑,就是因為那是玩笑。」葉瑋珊正色說:「若不是玩笑,可不能拿來當玩笑說,妳年紀還小,大家不會跟妳認真,但說話還是要小心,免得沒事反被妳搞出事來。」

  「我就是這個意思,不該說的別亂說。」黃宗儒跟著苦笑說:「還是瑋珊說得清楚。」

  吳配睿想了半天才搞懂,這才吐吐舌頭點頭說:「我懂了,原來真有的事反而不能說。」

  這話一說,自然惹得張志文和侯添良都瞪著她,吳配睿卻也不怕,對兩人扮個鬼臉,轉過頭去偷笑。

  「所以小睿和宗儒真不是啊?」懷真笑說。

  吳配睿還沒來得及說話,黃宗儒已經先一步笑說:「懷真姊,小睿還小,我只是比較照顧她而已。」

  「對啊!」吳配睿鼓著臉頰說。

  「從小開始照顧,這才叫深謀遠慮啊。」張志文哼哼說。

  「沒錯!」侯添良跟著點頭。

  「你們兩個壞蛋!」吳配睿忍不住又要跳腳。

  懷真抿嘴笑說:「其實十五也不小了,以前不少人這種歲數就成婚了呢。」

  這話一說,黃宗儒不禁有點尷尬,吳配睿也委屈地叫道:「懷真姊…怎么妳也開我玩笑啦。」

  「好啦,不說、不說。」懷真噗哧一笑,笑著說:「對啦,你們想看洛年的妖怪嗎?」

  這話一說,眾人目光都是一亮,每個人都在點頭,一起轉頭望向沈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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