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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知道連蔓兒家挖魚塘,需要人工之后,三十里營子有好些人都上門來,表示愿意幫工。
莊戶人家蓋房子遇到一些大事,比如說蓋房子,一般會就會有人幫工,比如說辦喜酒,一般就會有人耢忙。這些都講究個互助,只需要供飯,也就是提供飯食,并沒有付工錢的說法。而且,遇到這樣的事,一般也不用主人家找人,就會有親朋好友、同村的鄉親們主動上門幫忙。
這是一種習俗。一般蓋房子、辦喜事,幫工、耢忙的人越多,就說明這家人的人緣越好。主人家也會越高興,哪怕用不了那么多的人,還要額外的多預備飯菜,主人家也愿意。
但是挖魚塘,不同于蓋房子。
蓋房子是滿足基本的居住需要,家家戶戶,都得有房屋居住。而挖魚塘養魚,是為了賣魚掙錢,是某一戶人家的特殊需要。
所以,即便是有人愿意幫工,連蔓兒還是在連記鋪子前貼了告示。挖魚塘要壯勞力,每人每天供應晌午飯一頓,兩素一葷一湯,管飽,另外按開挖的方數核算工錢,當天結算當天付清。至于每方開挖的工錢,則是與山上開挖土方的工錢持平。而明顯的,河灘地多沙土,可比在山上挖土輕松多了。
告示貼了出去,口耳相傳,來報名做工的人就更多了。
挑選人工。讓兩個養魚長工領著開挖的事,連蔓兒就沒有深管,而是交給了連守信,她只負責每天收工時。按連守信給她的單子,核算、兌付工錢。
四個水塘,其中一個開挖面積為六畝。深度較淺,這是打算用來種植蓮藕、雞頭米、菱角的荷塘。另外三個為魚塘,每個開挖面積平均為四畝,深度較深,打算用來養魚。
荷塘和魚塘都沿著河堤開挖,并與小河之間修筑有水渠相連,用于引水。另外在荷塘另一側還設有出水口。通過出水水渠,可以在需要的時候,將水排放到地勢低洼處,并引入河水的下游。
每個荷塘和魚塘之間,還修筑堤壩。堤壩上留出空地。可栽種樹木,并修筑有可通行一輛大馬車的通道。
這邊忙著開挖魚塘,五郎那邊已經收拾好了包裹,要去錦陽縣城參加縣試了。
五郎要自己去,不用人陪。一家人都有些不放心,正圍坐一處,在勸五郎。
“哥,你一個人我們都不放心。要不,還是我陪你去吧。不然。讓娘陪你去也行。”連蔓兒對五郎道,“畢竟是在外面,這一去就是好幾天,吃喝啊,什么的,有我或者是咱娘去照看。總比別人強。”
“是啊。”張氏跟著點頭,“五郎,還是娘跟你去吧。”
“不用。”五郎搖頭。他知道,家里現在是正忙的時候,鋪子里、魚塘那邊都離不開人。要是連蔓兒或者張氏跟著去照顧他了,留在家里的幾個人身上的壓力就會增大,怕是忙不過來。
而且,他認為自己年紀也不小了,完全可以獨自去縣城考試,自己將自己照顧好。
“就在縣里,也不遠。我都去過一趟了,人頭啊、地方啥的,我都認識。”五郎又接著道,“再說了,還有幼恒哥幫忙安排,啥都是現成的。你們一點都不用擔心。”
連蔓兒擔心還是擔心的,但是五郎的話也有道理。
五郎這次去錦陽縣城考試,估計要在縣城住上十來天。宋家早就打發人來過,連蘭兒也讓人捎了口信來,都說讓五郎進城,就住過去。另外,王幼恒也早就說了,讓五郎住到他家,到時候什么都不用操心,只要到日子去考院考試就行了。
王幼恒過完年,就從縣城回到了鎮上,每隔一天,都會來三十里營子,向魯先生請教文章。另外,他還搜集了許多縣試的備考資料,和五郎分享。
縣試是由知縣主持,出題人也是知縣。在科舉考試的一個個臺階中,這最初的一個臺階縣試,因為完全由知縣把持,所以自由度比較大。弄清楚知縣大人的好惡,就成為是否能夠通過縣試的一個關鍵。
王幼恒帶來的備考資料,就包括錦陽縣現任的知縣大人歷年參加科考的考卷券本,還有他曾經出過的題目,還有這位知縣大人平時所做的詩文冊子,甚至還有“內部人士”猜測的考題等。
吳玉貴和吳家興父子倆個也利用他們在縣衙的人脈,幫著搜集了不少的資料。
不僅王幼恒和五郎仔細地看了這些資料,魯先生也看了,之后還專門就這些資料,給兩個學生做了解析。
連蔓兒當時坐在外間旁聽,對魯先生的見解之老道、深刻,深有所感。
這三家都邀請五郎,不過,五郎哪一家也沒答應。他約了同窗三人,打算四人結伴,到縣城租住房屋參加考試。
連王幼恒的邀請都沒有答應,只說已經跟同窗約好了。
不得不說,五郎的年紀不算大,卻非常的有主意。
不過,王幼恒還是堅持將一座離考院不遠的小院落借給了五郎,據說那里一切應用之物都是齊全的,還有王家可靠的仆傭在里面料理。
五郎就和王幼恒商量好,到時候他們幾個人的一應使費,都要他們自己出。也就是給仆傭的打賞,另外就是吃食這些費用,五郎和他那幾個同窗商議好,大家均攤。
王幼恒今年也要參加縣試,他跟連蔓兒說了,到時候會照顧五郎。五郎又堅持不要家人跟著,最后,一家人還是依了五郎的意思。
去縣城考試,自然需要花費。
“哥,你要多少錢?”連蔓兒就問五郎。
五郎是個心里有成算的,早將在縣城十幾天的花銷計算過了,就向連蔓兒說了一個數目。
“三兩銀子就足夠了。”五郎道。
“窮家富路,多帶點兒。”連守信就道。
“對。”張氏也點頭。
連蔓兒想了想,就稱了四兩的碎銀子,又拿了一吊錢,另外,又拿了五串錢,并一小袋子的零碎銅錢,交給了五郎。
五郎這次去縣城,住的地方有王幼恒提供,不用錢,吃喝這些和另外三個人分擔,也花不了太多,一兩銀子花不了。不過…
“給那些伺候人的打賞,這個不能省,要多給。…天還冷,娘給你帶了炭爐,考試的時候也能帶進去。到了那,炭咱另外買。哥,炭錢你可別省,挑那好的,沒有煙的買。”連蔓兒一樁樁地幫五郎計算著,“還有車馬費,…認識些朋友,一起喝茶、吃個點心,這個也要花錢。”
“雖說幼恒哥家就在那,有啥事能找他。不過,哥你手里還得留點兒應急的錢。…不住幼恒哥家,可還是得去幼恒哥家拜拜長輩,得準備禮。…宋家老夫人那,人家打發人來說了一次,這也是個人情,也得去看看…”
“這些我都想到了,三兩銀子,足夠了。”五郎就道。
雖是五郎這么說,連蔓兒還是將稱出來的銀錢都給了五郎。另外,她又用荷包裝了兩個小銀錁子,讓五郎貼身帶著,以備不時只需。
張氏將五郎帶的衣裳鞋襪都檢查了一遍,生怕他衣裳帶的少,到縣城會受凍一樣,連蔓兒則幫著查看筆墨紙硯、考籃等。
一切都準備的妥妥當當的,五郎又去向魯先生辭別。魯先生自然也要囑咐一番,之后,眾人才松五郎上了車。
“…都放心吧。”五郎在車上坐好了,又探出來頭來說了一句。
送五郎的車遠去,張氏扭過頭來,連蔓兒就瞧見她的眼圈紅了。
兒子第一次獨自離家,而且不是一天兩天,而是一去就十多天。張氏不習慣,舍不得。
這是每一個母親都難免要經歷的,要想兒女有出息,就必須要放飛。
五郎去考試,小七就變成了一個人去上學。
張氏就跟連守信說她不放心,讓連守信每天接送小七。
“以前有他哥,咱不用操心。現在就剩他一個人,這每天來回也沒個伴兒。”
連守信猶豫都沒猶豫,就立刻答應了。
不同意的是小七。
“我都這么大的人了,再讓你們接送,同學都該笑話我了。”小七抱著大花,“就在鎮上,這才多遠啊,這路上也都人來人往的,誰都認識我。爹、娘,你們還有啥不放心的。”
小七已經在私塾上了一年的學,是沒必要接送的。
張氏說要接送,連蔓兒理解為這是一個母親,在意識到依偎膝下的孩子總有一天要展翅起飛,而這一天并不遙遠了事,那種酸酸的、軟軟的、發自內心深處的依戀不舍。
這天早起,吃過了早飯,連蔓兒從宅子里出來,在自家的莊園上走了一圈,入眼星星點點的嫩綠,無不宣示著,春天的腳步已經來到的門檻,撲面而來的風,也沒那么冷了。
已經過了春分,白天漸長,夜間漸短,萬物煥發出生機。
連蔓兒查看了連記的生意,看了魚塘開挖的進度,又看到這生機盎然的綠,她的心情也跟著雀躍起來。
邁著輕快的腳步回到內宅,走到院當心,就聽見了張氏和連枝兒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