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供精彩。
這一個多月來,偶爾也會有呆呆傻傻的女真人或者其余部族人,只當這個據點還在女真人手中,驅趕著牛羊或者攜帶著獵物,想要進來躲避冬天。因此,安德烈羅夫對于有女真人出現,并不覺得意外。
因此,他毫不猶豫地下令:“讓哥薩克都準備好,咱們的地窖里還需要補充一些過冬的肉,如果他們不想在這個冬天里忍饑挨餓,就不要讓那些女真人逃走!”
哥薩克們歡呼著上馬,然后蜂擁而出,安德烈羅夫自己懶得再去沖鋒,他爬上了望樓,向著西面看去。
據點只有一個門,開向東南面,這是為了避開來自西北的強風,也是為了保護據點。因此,從西面來的那幾個女真人,他們或許還沒有覺察到據點里的動靜,一個個趕著馬,艱難地在齊膝深的雪里向這邊跋涉。他們趕的馬不少,有十余匹,而且馬身上都駝著鼓鼓的背囊,看上去收獲頗豐的模樣。
安德烈羅夫看得咧開嘴笑了起來。
如果馬上駝的都是食物,那么這個冬天,他們的食物問題就能得到解決。
安德烈羅夫看著哥薩克們沖出了城墻,然后呦喝著繞過據點,向著那些女真人沖去。女真人意識到不對,立刻調頭,他們的馬四散逃開,他們本人則掉頭就跑。
哥薩克不擔心馬會跑走,都呼喝著向女真人追去,安德烈羅夫看著他們消失在遠方的林子之后。咧開嘴笑了起來。
但是僅僅十幾分鐘之后,安德烈羅夫的笑容僵住了。
激烈的火槍聲在遠方傳來,正是哥薩克追擊女真人的方向,那火槍聲是如此密集,至少安德烈羅夫就從來沒有聽得過這么密集的火槍聲!
他知道情形不妙,立刻大叫:“關門,都進入工事。準備好,炮兵,炮兵!”
能擁有這么密集的火槍。那么來的敵人至少有千人――安德烈羅夫不禁想起了女真俘虜們在被殺死前絕望地詛咒,當時他們說“等著吧,俞虎會帶著他的火器軍團來碾盡你們”。
現在。那個“俞虎”來了。
安德烈羅夫可不知道,女真人口中的“俞虎”,是他們不敢直呼俞國振之名,而為俞國振取的一個綽號。但他清楚,在這遠東寒林之中,被稱為“虎”的,是多么可怕的猛獸。
很快,他就知道這是多么可怕的猛獸了,槍聲響了不到十分鐘,然后是死一般的沉寂。再然后,安德烈羅夫就看到幾匹馬拖著雪橇,艱難地向著據點行來。
雪橇之上,堆著的都是頭顱。
華夏軍砍下敵人頭顱來筑京觀,這種事情怕是一個傳統了。而在北方軍團,更是將這個傳統發揮到了極致。北方軍團的總督軍王浩然,有個綽號“皆殺王”,他雖是文人出身,砍起腦袋來卻比田伯光、齊牛更為利落,在這影響之下。北方軍團哪有心慈手軟的!
這幾十顆頭顱,當然屬于方才追擊的哥薩克,站在望樓上的安德烈羅夫從望遠鏡里看清楚之后,手中的望遠鏡險些跌落下去。
這么多的時間,就將幾十名剽悍的哥薩克全殲,在安德烈羅夫的記憶中,即使是歐羅巴,也沒有這么強大的軍隊!
對方一定是人數眾多,甚至有可能是幾千上萬人,聽說東方的華夏國人口原本就多,他們的皇帝派出幾萬人的士兵,就象沙皇派出幾千人一樣簡單。
“架起炮,架起炮!”安德烈羅夫驚惶失措地大喊起來,雖然這個命令此前他已經下過一回,但現在,他只是拼命地大喊,希望發出些聲音,來給自己壯膽。
越是兇殘者,越是膽怯,他們往往用自己的兇殘來掩飾自己的懦弱。
又過了一會兒,安德烈羅夫看到了樹林邊出現的人影。
這些穿著白色與灰色相間的統一制服的身影,如果不仔細看,很難將他們與周圍環境區分開來。他們在雪地里的動作也很遲緩,在出了林子之后,立刻就停住了腳步。安德烈羅夫這個時候稍稍鎮定,因為他看到的敵人人數并不多,只是三十多個罷了。
這三十多個敵人大模大樣地出來,然后開始在距離據點約一千米的地方停下,他們開始架起了架子,看起來是準備使用一種類似于火炮的武器。
安德烈羅夫不太相信對方支起的那四門類似于火炮的武器真正有什么用途,因為在他的理念中,這種短炮,射程應該很近,而且炮彈的威力不會很大。
“這些羅剎鬼,比原先想的好對付,咱們還是太謹慎了。”城下的華夏軍里一個士兵笑著道。
“胡說什么,咱們是仗著有備打無備,咱們身上都帶著七天的彈藥,若真在這里打持久戰,補給怎么說?特別是再過幾日就凍得連鳥都不敢掏出來撒尿,那個時候還怎么打仗?”俞襄笑罵了一聲:“咱們占了便宜就行了,休要想得寸進尺,有這一仗打底,以后再有什么仗,還怕不用咱們?”
“連長,你就是穩重,步步為營,難怪你能當到連長。”
“打完這一仗再拍馬屁吧!”
俞襄口氣有些傲,但做人還是相當謹慎,他抬起頭看著對方的據點,如果對方兵力充足,這個時候應該開門出來,不讓他有機會使用迫擊炮,但現在對方的哥薩克騎兵幾乎被全殲,只剩余一些步兵,開門出來就是送死。
當然,不開門,也是死。
想到這,俞襄臉上浮起了笑:父親知道這個消息,定然會夸贊自己的,不過可不能讓母親知曉,否則少不得她又要哭了。
華夏的武器研制工作始終沒有放松,而且因為俞國振的先知先覺,他總能夠對武器的發展方向提供最明確的指引。現在華夏軍的步兵小部隊,已經放棄過去笨重的野戰炮,改為攜帶更為輕便的迫擊炮,只有主力部隊,才會配有重炮。
即使是迫擊炮,對于羅剎人來說,也具有壓倒性的優勢。
四門迫擊炮同時開動,轉眼間,羅剎人的簡易工事就成了一地碎片,而剛才還在工事上探頭探腦的羅剎人,則變成了肉醬。
“我們帶了多少炮彈?”俞襄見第一輪射擊便命中,心中甚是歡喜。
“一共兩個基數的炮彈。”
“打完,炮彈抵不得咱們兄弟的性命寶貴。”
“連長說得是!”部下們都用敬佩的目光看著他,這位連長雖然年輕,可是行事卻是大方,兩個基數的炮彈,說打掉就打掉,換了別的連長恐怕會覺得一個基數就夠用了。
他們卻不知,俞襄乃是俞國振的兒子,錢財在他心目中,根本不是什么問題。
兩個基數的迫擊炮彈射完之后,整個據點里幾乎沒有什么象樣的東西了。俞襄望了好一會兒,終于看到一個還在動的羅剎人,他毫不猶豫地指著對方:“看到沒,斃了他。”
十幾聲槍響,那個羅剎人頓時不再動彈了。
“連長,我們上吧?”有人又道。
俞襄抬頭看了看天:“好,今晚得住在這邊了,早些收拾了戰場,把它打掃干凈。”
但是,打掃戰場并不象他想得那么輕松,借助斷壁殘垣,羅剎人負隅頑抗,在進入據點之后,幾乎每前進一段距離,都會面臨著羅剎人的冷彈射擊,而華夏軍也在此出現了傷亡。
這讓俞襄非常不愉,他原本想要一場全勝的。
羅剎人的抵抗激起了俞襄的怒火,他更加不顧惜彈藥,又用了十余分鐘時間,將最后一個在抵抗的羅剎人也擊斃之后,他才冷靜下來。
“壞事了,原本想抓幾個俘虜的…還有沒有活的,兄弟們看看,有活的不要再殺啊。”
“不知道,搜一搜吧,或許哪個角落里還有。”
“連長,殺昏頭的可不只你一個,而且咱們的弟兄犧牲了六個,這些羅剎鬼便是死絕了,也不足給咱們弟兄抵命。”
雖然有犧牲,但部下們總體上還是非常歡喜的,這是一場大勝戰,面對數量相當的對手,他們戰而勝之,自己的傷亡則很有限。俞襄沒有得到完美結局,心中還是有些不舒服,不過他也只能用父親的話還安慰自己:“世間之事,一定要做好努十分力,開九分花,結八分果,收七分實的準備。”
在外邊是找不著活的羅剎人了,只有去那幾間搖搖欲墜的屋子看看。俞襄又有點后悔,或許自己不該干得這么徹底的,至少要留幾間屋子今晚給大伙擋擋北風。
安德烈羅夫縮在一間屋子里,手中的槍早就被他扔了,一柄戈薩克用的馬刀是他唯一的武器,他一邊讓自己鎮定下來,一邊盯著那個正慢慢走過來的華夏人。
從周圍人對他的態度來看,這個年輕的華夏人應該是這支部隊的指揮官,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安德烈羅夫覺得,自己或許有機會挾持他。
哪怕不能脫身,將這個家伙殺了,也算是消自己心頭的憤怒。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華夏人軍官看上去是想進這間屋子,雙方只隔著一個門板。安德烈羅夫將馬刀舉了起來,雖然沒有在馬上的沖力,但是安德烈羅夫相信,只要自己一刀過去,這個華夏人的腦袋就會和身體分家。
俞襄在門前停住了腳步,他瞇著眼,這是他父親的習慣,當思考事情的時候,就會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