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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八、三年磨劍今試鋒(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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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住供精彩。

  聽聞俞國振將來,坤興頓時興奮極了,但上回父皇嚴厲的目光,讓她心有余悸,因此不敢表露出來,只能用忙碌來掩飾自己。.

  從客廳里茶幾擺放的位置,到父皇書房里每一本書的抹拭,坤興都一一親手而為:客廳是父皇見他的地方,書房是兩人秘談的地方。

  上午十時,客廳里的大座鐘敲響了。這個大座鐘乃是新襄鐘表廠的物產,做得富麗皇,還鑲嵌了不少寶石珠玉,價值十五金元,也就是相當于一千五百銀元,以崇禎的收入雖然買得起,可生性節儉的他如何舍得。

  這座座鐘是俞國振送的,除此之外,屋里的許多擺設,有用或無用的,不是俞國振所贈,就是方、張等崇禎舊臣所送。與大明相比,俞國振對于各級官員的待遇可謂豐厚至極,象方孔炤、張秉文這樣一省總督,一個月的月薪可以達到二十金元,約摸相當于過去的兩千兩白銀,再加上職貼、補助,還有年底的福利,全年收入可以達到五百金元,也就是過去的五萬兩白銀。

  與高薪成正比的是嚴厲的反腐措施,朱元璋曾想出剝皮實草這樣的手段來反腐,但可惜的是這種反腐只能期待出現清廉的上司才行。而新襄體系下的反腐依靠的是相對完整的監察與制約制度,雖然這不可能根治,卻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的成本。比如說,上司任命了下級。那么就必須對下級的行為進行監督,若是下級出現了較為嚴重的貪腐,那么上級除了要因為未盡到監督責任而受到降薪、罰薪處分外,甚至可能因為連累而丟失官職、玩乎職守而鋃鐺入獄。

  就是這樣,現象也難以根除,僅過去一年中,新襄體系下因為貪腐而丟官的人數便達到了一百一十七人。其中被處以極刑的有二十四人,其中不乏是虎衛系統退役下去的功臣。

  坤興聽得鐘響,立刻來到了自己的閨房。透過向著南的窗子,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院子里的情形。

  父皇、母后都沒有出來,但是大弟慈烺帶著兩個小弟已經跑到了院子里。另外就是聞訊而來的沈猶龍等舊臣。

  沈猶龍現在算是崇禎的秘書,負責給崇禎做點校對工作,每個月能領到三個金元的收入,也能維持一定體面的生活。最初時他還有些憤憤,后來也就習慣了,連崇禎天子都是自己養活自己,何況他!

  很快,坤興就看到俞國振出現在院子里,和以往見到他時一樣,他仍然穿著那身制服。英氣逼人,雖然已經是三十歲的人了,可歲月仿佛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跡,如果非要說有,那就是比過去顯得更加沉穩。

  一笑一言。安人心房。

  坤興悄悄用手捂著自己的胸膛,因為俞國振不經意往這邊看過來的一眼,那兒跳得厲害。

  她知道,站在俞國振那個地方,根本不可能看到她,但卻仍然忍不住心跳不止。

  “濟民先生。一年未見,實在想念!”朱慈烺向著俞國振行了一個軍禮。

  俞國振還禮后笑道:“你還是想入華夏軍?”

  朱慈烺大窘,噓了一聲,俞國振立刻明白,嘿嘿笑了笑,舉手表示歉意。這可是他和這位大明皇子之間的秘密,若是給崇禎知道了,必定要鬧翻天來。

  不過俞國振也不主張朱慈烺加入軍隊,無論是從他朱家的角度,還是從俞國振的角度,朱慈烺從事任何行業都會有前途,唯獨加入軍隊是絕無前途可言。即使俞國振不做任何吩咐,下面的軍官,也絕對不會允許崇禎的子孫在軍隊里出頭的。

  與崇禎的三個兒子說了會話,俞國振便在王承恩與曹化淳的引領下,來到了崇禎的客廳里。

  崇禎沒有起身,看著走出來的俞國振,他心中五味雜陳。

  俞國振自然不會去計較他這么一點點倨傲,崇禎連江山都丟了,也只能保有這一點小小的倨傲了。他頷首向崇禎示意,但看到了周皇后,倒是抱拳行了禮:“娘娘。”

  周皇后笑著道:“濟民,你可來了,那三個小子念叨許久,就是陛下,莫看他如今這臉色,其實也盼著呢。”

  “胡說!”崇禎怒道。

  俞國振與周皇后都是一笑,崇禎這是死鴨子嘴硬,周皇后端上果盤糕點,還自己每份拿起一樣嘗了嘗:“若不是濟民你來,絕不給這些小子們吃這么多帶糖的,免得吃壞了牙。”

  “他還怕你毒死他?”見周皇后這么小心謹慎,崇禎就氣不打一處來。

  俞國振呵呵笑了起來:“是我的不是…陛下近來可好?”

  “有什么不好的?”崇禎哼了一聲,看了看四周:“沈先生,你也坐,如今我不是皇帝了,只是這里的一個學究,用不著拘禮。”

  “一朝為帝,一世為帝。”沈猶龍半挑釁性質地望著俞國振。

  俞國振泰然自基,笑著說道:“說起此事,據聞金陵城中的朱由崧又鬧了一回,說是要選天下秀女入宮,阮大鋮參贊此事,結果有人向阮大鋮推薦一女,說是此女容貌極佳,文彩菲然,又精擅女紅。阮大鋮問是何女,薦者云阮家之女麗珍是也。”

  崇禎聽得朱由崧選秀女之事已經是不屑地哼了聲,再聽到阮大鋮更是撇嘴,不過聽到薦人者所薦是阮麗珍,崇禎也忍不住咧了一下嘴。

  就算不知道阮麗珍是何許人也,可是聽到這名字也能猜出,必是阮大鋮之女了。

  “阮麗珍乃阮大鋮之女,早年失喪于亂軍之中,阮大鋮哪里獻得出來,但若不獻出,眾人便挖苦他,何吝于己女而慷他人之慨也。”俞國振補充了一句,然后嘆息道:“為帝者如此,為臣者如此,百姓豈不棄之?”

  崇禎也是默然無語。

  “濟民,你隨我一起到書房來,沈先生也來。”眾人默默喝茶,過了會兒,崇禎才勉強道。

  崇禎的書房也還算簡樸,俞國振與沈猶龍進來之后,崇禎自己關上門,過了好一會兒,他開口問道:“你有幾分把握,徹底消滅建虜。”

  “十分。”

  “料想也是…你沒有十分把握,不會動手…濟民,對建虜一部,你準備如何處置?”

  “陛下希望我如何處置?”

  “朕…我…希望,你能殺盡建虜,雞犬不留!”崇禎近乎咬牙切齒地說道。

  俞國振能理解他的心情,自從登基以來,建虜三番五次入寇,讓他蒙受大明歷代天子都未承受過的恥辱。不過,俞國振確定一項政策,并不會因為哪一個人的愿望而發生根本性的變化。

  “我知道你心慈手軟,要不然當初就根本不會派人去救我,也不會讓慈烺他們在此…可能你覺得,建虜當中也有無辜之人,故此你只追究奴兒哈赤的子孫,只誅殺愛新覺羅一氏。但是你錯了,建虜全族,絕無一人無辜,哪個不是吸食我華夏百姓膏血而生,哪個手中不沾著我華夏百姓的血仇?”

  俞國振默然無語,這種想法可不僅僅是崇禎有,而是華夏大多數人的共同心聲。拜他這些年來對建虜暴行和華夷之辨的宣揚,如今不僅是他治下之地,就是金陵、闖軍,也以自己為華夏之民為自豪,痛恨一切入侵之異族,特別是近幾十年來給華夏帶來極端苦難的建虜。

  “怎么,你做不到?”崇禎見他半晌不說話,便又問道。

  俞國振沉吟了一會兒,然后笑道:“此事卻非我們在這里可以確定,我只能說,凡執迷不悟負隅頑抗者,必死!”

  這算不得給崇禎承諾,俞國振也不會因為給某一個人的承諾而改變他原先的計劃。

  “你此戰準備如何進行?”崇禎又問道。

  “自然是隨機應變了。”

  俞國振這話說得言不由衷,事實上此戰如何戰法,早在兩年前就有推演。崇禎也知道自己過問具體作戰方法未免過細,因此只是隨口一提,然后看了沈猶龍一眼:“沈先生可有什么建議?”

  “臣不熟軍略,南海伯百戰百勝,既然說隨機應變,自然成竹在胸。臣只擔憂一件事情,如今已是七月,胡天八月即飛雪,最多再有兩個月,遼東便要大雪紛飛天寒地凍,故此此戰兩個月內怕是就要結束。待華夏軍撤回,建虜是不是還會卷土重來?”

  崇禎覺得極有道理,一直以來,阻擋華夏民族穩固自己疆域的唯一敵人就是惡劣的自然環境。若是能耕種之地,華夏民族便可以將之牢牢控制在手,但若連菜都種不得,那么華夏民族往往據而復失。

  他看著俞國振:“濟民,你有什么辦法?”

  “這一點請陛下和沈先生放心。”俞國振微笑起來:“這三年來,我可是磨礪兵鋒,每年冬季都派兵去北海熟悉環境,還研究了一些在極寒天氣中保暖、生存的小技藝。此次北上之后,絕對不會再撤。可以這么說,遼東苦寒的氣候,再也不是我們的困擾了。”

  “哦?我對這個倒是挺感興趣…是些什么技藝?”

  “第一項倒是跟著建虜學的,盤火炕的技藝,這樣冬天呆在屋內便不怕了。第二項是改進的棉襖、羽絨裳、皮帽子和手套,穿在身上更暖和。第三項就是辣椒了…”

  俞國振半是玩笑地說了一些御寒的方法,有些是認真的,有些就是湊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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