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供精彩。
(抱歉更新晚了,感冒了三天,今天晚邊上的時候發現撐不住了,量體溫是三十八度,去掛了三個半小時的藥水,嗚,大伙保證身體啊。最后例行一下。)
王啟年滿臉悲憤地看著身前的小子,自己的衣裳,穿在他的身上明顯大了一號,看起來象是套著道袍一樣,可那小子卻還是昂首挺胸,努力模仿著家衛的正步模樣。
“喂喂,就是穿了你一套衣裳罷了,你用得著這般苦…小官人怎么說來著,對了,苦大仇深?”
王地雷瞄著王啟年,大概是因為摔著腦袋的緣故,王啟年有些表達障礙,說直話來總是結結巴巴,王地雷總喜歡逗他,欺負他讓王地雷很有成就感。
王啟年橫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卻猛地一夾馬腹,那馬加快了步子,在王地雷面前揚起了一片塵土,王地雷原本是哈哈大笑的,頓時吃了一口土,呸呸不絕。
“王啟年,別跑,別跑啊!”
王啟年驅馬得意洋洋地繞著王地雷轉了個圈子,比起這個,王地雷就完全跟不上了,他甚至現在還沒學會騎馬。
“啟年,當心。”俞國振見王啟年那模樣,忍不住喊了一聲。
這小子確實讓人操心,放在細柳別院就整天闖禍,他說憨不憨,闖禍了受了教訓,他反而高興,因為那就有糖水煮雞蛋吃了。
但不知為何,他對俞國振卻是極敬畏,也只有在俞國振身邊他會老實些。
王啟年在馬上翻了個身,直接站在了馬鞍之上,他張開雙臂保持平衡,放眼四望,涼風滿懷,他喜歡這種感覺。
但就在這時,他看到西北角處,似乎有煙升起。
此時已經是大戰之后的第四日,張獻忠、老回回的主力都遁入了英霍山區(今大別山),但是還有些逃散的殘部,一邊四處劫掠,一邊向英霍山區轉移。這些殘部中以青壯居多,幾乎沒有了老弱婦孺,對于俞國振來說,這些都是勞動力,因此他沒有去舒`城與史可法相會,而只是讓包文達替他送了一封信,自己在稍事整修之后,便趕往樅`陽一帶捕寇。
為了此行,他特意向楊爾銘借了兩千人,樅`陽此時歸屬于桐`城,楊爾銘自然是巴不得有人為他安靖轄地,因此毫不推遲地借了兩千鄉勇給他。這些人俞國振并不指望他們能上戰場,只是用他們看守俘虜罷了。
王啟年發現了煙,立刻向俞國振奔來,他表達能力不好,結巴了好一會兒,干脆拿起脖子上的喇叭,壓低著聲音吹起了沖鋒號。
俞國振頓時明白,他發現了敵情,找了個高處循他所指望去,只見西南方青煙飄飄而起,看規模,絕對不會是傍晚人家的炊煙。
“準備作戰。”估算了一下距離,大概雙方相距是四里左右,俞國振下令道。
他帶著家衛,向著那著煙處靠近,到得兩里左右時,便聽到那邊傳來的囂張的狂笑聲。
他做了個手勢,有三隊人下了馬,將馬交給了王啟年與王地雷兩個猴頭,然后小心翼翼地向著前方逼近。這是一座山莊,看上去氣勢宏闊,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宅院,但如今已經成了一片火海。大約有幾百流寇在里面往復沖殺搶掠,離俞國振他們相距不足二十丈處,又有一賊將,頭戴銀盔,笑得最猖狂的便是他。
在他身前,卻是一個女子,頭發散亂,委頓在地。
“兄弟們做得不錯,沒想到這破莊子里竟然還有這等嬌小姐,待咱老子享用過后,兄弟們可以跟著用用。”
“還是姜大哥,好東西都和兄弟們分,就連娘兒們也一樣。”周圍一片阿諛之聲:“咱們奉姜大哥為掌盤子,果然沒有錯。”
“那是自然,咱老子也是與老回回他們一同起兵的老兄弟了,卻一直不得重用,如今老回回敗了,諸位兄弟愿意跟著咱老子,咱老子總不能讓諸位兄弟吃虧!”
“那是那是,老回回若是早提拔姜大哥,咱們何至于落到這地步,跟著八大王,那最奸猾的老賊,還有什么好果子?”
“是啊,姜大哥若是早些獨當一面,那個什么狗屁無為幼虎,早就跪在姜大哥面前叫爹爹了,哈哈!”
這話傳入家衛的耳中,眾家衛都是怒火勃發,恨不得將那嘴賤的賊人立刻拉來,將他剁得稀爛。
“呵呵,若是謾罵詛咒能殺死人的話,那么東林黨早就天下無敵了。”俞國振心中冷笑了一聲,然后舉起一只手:“留下那個頭目,開火!”
一排銃聲過后,那頭目很不走運,分明沒有人瞄著他,卻也被流彈擊中,雖不是致命傷,卻還是被轟翻在地。
“跪下棄刃,投降不殺!”一片喊聲中,這些賊人頓時作鳥獸散,但緊接著在他們身后,急促的馬蹄聲響起,有賊人回頭一望,看到齊牛那高大的身軀與冷漠的神情,頓時大叫道:“大力牛魔王!”
齊牛額頭青筋一跳,撥轉馬頭,向著那個這樣喊的賊人追去,從后揮槊,將他扎了一個透心涼。
他們往復沖殺,另外有二十余騎四下游走,凡是逃遠的賊人,都被他們趕上,或殺死或驅到一處,大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幾乎所有的賊人便都被趕到了一起。
那個頭戴銀盔的頭目也不例外。
俞國振催馬到了他面前,他倒是硬氣,站在馬前罵罵咧咧,俞國振拔出腰刀,直接砍下了他的頭。
脖子里的血沖起的時候,這賊人頭目身體還沒有倒下。俞國振反手又是一刀,直接將尸體砍倒。
“我便是無為俞國振。”他看著被趕到一起已經棄了兵刃跪在地上的諸寇一眼:“你們定然知道我。”
無為俞國振!
在流寇當中,這個名字已經響得不能再響了,流寇當中,不少人相互詛咒,都變成了出門遇上俞國振!
一時之時,流賊都不敢出聲,就是受傷者,也壓制住呼痛呻`吟。他們個個屏息凝神,略帶絕望地看著俞國振,看看這位在流寇當中兇名遠播的無為幼虎,會如何處置他們。
從此次戰役開始到如今,直接死在俞國振部下手中的流賊,數量可能已經過萬!其中甚至包括混天王、張可望這樣的流寇中兇名卓著的人物!
“我現在要口供,誰愿意提供口供?”俞國振笑了一下:“自然,你也可以選擇不配合。”
他沒有說不配合的后果是什么,也不必說。
等了三息之后,俞國振舉起一只手,他身邊的家衛頓時將火銃端正,見到這一幕,被火銃瞄著的前排諸寇頓時跪下,紛紛大聲求饒。
當家衛將人拖開分問口供時,俞國振聽到嚶嚶的哭泣之聲,他看了看那個伏倒在地上的女子一眼,向齊牛施了一個眼色。齊牛卻是搖了搖頭,露出為難的神情,讓他沖鋒殺敵斬將奪旗,那是毫不推辭的,但讓他來收拾一個女子,卻不是他所長了。
俞國振看了一眼那女子的背影,倒是相當婀娜,衣裳也完好,尚未給賊人所污。他皺了一下眉,這戶人家看模樣應是大戶,若是什么書香世家,那倒是大麻煩,這樣的人家里,女兒被外人瞧見一眼都是奇恥大辱,何況曾經落入賊手!
“這位小姐…”俞國振總不能見著她留在此處。
一句話說出,那女子瑟瑟抖了一下,然后以袖掩面,跪坐起來,向著俞國振施了一個大禮。
“奴見過俞公子,奴…奴多謝俞公子救命之恩。”
俞國振以為她方才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微微頭,然后想到她還伏在地上,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反應。想了一想,他喝道:“田伯光,過來!”
田伯光眉飛色舞地跑了過來,一雙眼睛盡在那女子身上打著轉兒,俞國振頓時改變了主意,將這姑娘交給他看護,沒準這廝就會監守自盜。若是弄出什么不好的麻煩,那就壞大事了。
“將你收著的紗巾給我一條,你這廝身上慣有的,休得推托!”俞國振道。
田伯光從自己的行囊里拿出一條蘇繡的紗巾,俞國振看了看左右,向著王地雷一招手:“地雷,將這紗巾送給那位小姐。”
那女子一直拜伏在地,頭發披了下來,遮住了臉。王地雷在左右年紀最小,雖然有十二歲,但看起來卻只跟十歲一般,他將紗巾遞去,那女子還是很小心翼翼地接過,猶豫了一下,然后用紗巾將自己的面龐遮住。
“好聰明的女子。”俞國振心中想,她竟然猜到自己讓王地雷遞過紗巾的目的。
“不知小姐可有落腳之處,我派人送你去。”俞國振道。
“我來送,我來送!”田伯光涎著臉請求。
俞國振沒理睬他,這廝胳膊還掛在脖子上,讓他跟來是因為人手不足,派他領著傷員管那兩千民壯,見有美女他就連自己的傷勢都忘了。
“奴…已經無處可去,請俞公子將奴送到一尼閹吧。”
這個回應象是當頭一瓢冷水,澆得田伯光打了個激淋,也讓俞國振微微一愕。
這女子不是無處可去,只怕是不愿意去,而他不愿意去的原因,恐怕就是曾被賊人擄獲。雖然她并未受到污辱,但既入賊手,又未自盡,便是有辱門楣。
俞國振雙眉猛地一掀,但又嘆了口氣。
這不是有形的敵人,而是無形的敵人,只有隨著時代的進步,慢慢化解了。好在他還有一策,這女子看起來知書達理,倒是可以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