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供精彩。
張獻忠一腳踢翻跪在前面的家伙,拔出腰刀,直接便將他砍翻。圣堂 他又氣又惱,在廬州城碰了鐵板,沒有想到在這小小的巢`縣,同樣撞了釘子,而且比起在廬州,更折損了二大王張進嘉!
潰逃回來的諸人大氣都不敢喘,這位喜怒無常的八大王,生性嗜殺,可不是什么好脾氣的活菩薩!
“老回回、混天王,倒是狡猾,直接將這些人打發與咱老子,自己卻逡巡不前,分明是知道又遇上硬茬,想要保存實力!”
張獻忠心里暗想,偏偏這些家伙只是聞風而潰,連擊殺張進嘉的官兵是何人所帥數量多少都不知曉!
“可望,你去收攏一下張進嘉的人馬,那些人自此就歸你統領了!”他沉吟了一下,看著自己的義子:“尋幾個能說人話的來,問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張可望心中一動,壓抑住滿心的歡喜,應聲便出去了。
這可是張獻忠給他的機會!
雖然此前,他總是統領張獻忠親兵大七星旗兵出陣,但那些精銳終究歸屬于張獻忠,未得義父的命令,他根本指揮不動。但現在不同,張獻忠之意,就是讓他獨領一軍!
以前張進嘉名義上是張獻忠的部將,實際上自主性很強,比如說,他攻入中都皇陵之后,迫使鎮守太監楊澤拿出二萬兩黃金買命,這二萬兩便被他自己私吞了,并無交給張獻忠,而張獻忠也奈何不了他。
所以,張獻忠雖然惱怒張進嘉被殺,卻也將此視為一個機會,可以完全吞并張進嘉所部的機會。
他的大軍很快便與老回回、掃地王會合,不一會兒,張可望帶著數人來,這數人都是張進嘉親騎,知道事情詳細經過的。
“你們進城之時,正好四府分守史可法也進了城,險些被你們生擒?”聽得這個消息,張獻忠雙睛轉個不停,若是能擒住史可法,以他迫諸城開城,豈不少了許多麻煩。圣堂就算是官兵不開城,至少控制了史可法,安廬池大四府就缺乏統一調度,自己的攻擊會順利得多!
可這個機會,竟然沒有被抓住!
“是,小人等分水陸兩路追擊史可法,在濡須口追上,但然后就遇上了一支…一支鄉勇民壯,為其擊散。”
“被鄉勇民壯擊散?那是誰?”
“來敵自稱無為俞國振…”
“嘶!”
張獻忠吸了口氣,雙眸殺意大盛,這個名字,他本來記得不是很牢,但就在前幾天,張可望還提到過一次,因此他頓時想起,就是此人,破壞了他去年攪亂東南局勢的大計!
“然后呢?”
“二大王便也是被這俞國振麾下驍將擊殺…”
這一次張獻忠沒有動怒,他細細聽著這些敗寇訴說戰事經過,然后緩緩點頭。張可望見他沒有什么問的,便將這些人打發了,然后道:“父王,孩兒愿為先鋒,去替父王攻下無為,順便取下那個俞國振的頭顱!”
“你有把握?”張獻忠哼了一聲:“張進嘉雖是莽撞,但勇力非常,他都折在了那姓俞的手中…你還嫩著!”
張可望大怒,挺起胸膛道:“軍中論及最熟悉那姓俞的,非孩兒莫屬,一年之前孩兒便開始盯著那姓俞的動靜,若說諸將中誰能勝姓俞的,非也是非孩兒莫屬!”
“好,吾兒有如此氣魄,你便統領本部,我另給你五千人,你再去找老回回和混天王,讓他們也借些兵馬給你,湊足一萬人,去攻無為!”張獻忠笑著道。
張可望轉身帶人離去,走遠了才想起,方才是張獻忠在用激將法。
張可望去點兵準備攻無為時,俞國振的船隊已經回到濡須口,船隊并未急著回無為,而是暫時停泊下來。
“大柱,我方損失如何?”小睡醒來,俞國振問高大柱道。
“我方陣亡十六人,傷十九人,其中有十一人怕是不能再戰了。”高大柱稟報道:“獻賊部下,比此前我們所遇之敵都要難應付。”
俞國振也有些心憂,他總共就只有三百余人,這一戰就損傷了十分之一,而且這一戰還是比較順利!
“敵方傷亡情形可有計算?”
“流寇死傷無法完全統計,只能估算,擊殺者超過五百,傷者過二千,潰逃數怕有近五千。”
也就是說,他們以三十余人的傷亡代價,擊潰流寇近萬人,而且這還只是保守的估算。這樣的戰果,算是大捷了,只不過想到自己的這些家衛,每個都是經過訓練的專門人員,就算是第五期的,也個個都練了三個多月,一時之間,根本得不到補充,俞國振心中還是有些不快。
“可惜,咱們人手不足,若是有足夠的人手,俘獲的流寇,便可進行勘別,或許能將其中被裹挾的良家納入家衛之中。”俞國振喃喃地道。
“小官人,便是納入,也得防著他們陣前倒戈。”
“是,是。”俞國振啞然,自己又沒有后世的政委大能,哪里能夠將流寇轉眼間就變成己方的堅強戰士!不過,倒可以嘗試一下,就算不能讓他們成為戰兵,至少可以使之成為輔兵吧?
“俘虜數量可曾計算?”
“如小官人所言,咱們人手不足,俘虜的全綁在后邊的船上,小人估算,大概有一千四五百。”
他們突入巢`縣城,不僅將張進嘉的殘余趕出了城,還奪了賊人原先準備的船只,雖然只是些小船,但數量眾多,足有數十艘。這些船當然不能便宜了賊人,俞國振下令將巢`縣城自賊人處的繳獲搬上船,驅使這些俘虜為苦力,一切倒是極為順利。事后這些俘虜,也被綁上船帶了回來。
“武崖,你清點出結果來了么?”想到在巢`縣城中的繳獲,俞國振又向葉武崖問道。
“小官人,這次算是發財了,張進嘉這廝在賊人當中,不僅打仗勇猛,搶掠也極擅,屬下初步清點,僅黃金就有二萬八千余兩,銀有七萬三千余兩,錢三萬二千貫,各種器物,更是不計其數。另外,還有糧一百五十石,絹綢六百匹…”
“果然是發了一筆財。”俞國振也微露喜色,這些全部加起來,相當于二十多萬兩近三十萬兩銀子,張進嘉一路收刮,卻是便宜他了――他正好可以用這些銀錢,去執行他的下一步計劃!
“繳獲的軍資呢?”他又問道。
“火銃一百五十桿,目前尚未試火,不知堪用者有多少,火藥一千一百斤,另外,還繳獲了四門佛朗機,將它們弄上船,頗費了一番氣力。”
“有佛朗機炮?”
俞國振聽到這更加歡喜,銀錢雖好,卻不能立刻變成戰力,而佛朗機炮則不同,無論是守城還是野戰,這些大家伙都能派上用場。
“屬下特意查看過了,四門佛朗機都沒有什么問題。”葉武崖知道他的意思。
“咱們傷亡的撫恤事情,大柱,交由你去辦了。”俞國振下令道。
“是。”高大柱神情嚴肅地點了點頭。
傷亡撫恤,在細柳別院都有相應的規矩,不過,這次傷亡主要還是出現在新到的第五期,他們中絕大多數,都是沒有家人的孤兒,少數便是有家人,也早失去了聯系,故此真正用于撫恤的錢財并不多。
“另外,既然有如此多的繳獲,我們手頭上也寬松了些,你立即回鎮子上宣布,凡是隨遷往新襄的,每戶補一百兩銀子。”
“啊?”高大柱愣了愣,然后問道:“周圍村鎮之人,若是想跟著走呢?”
“只要愿意服從咱們別院規矩,不拘是何方人物。”俞國振抿著嘴道。
他迫切需要大量人力,只有充足的人力,他才會有足夠的兵源與勞動力。
“武崖,你安排人手,將那些金銀送去金陵,只留一部分在此。”俞國振道:“留一萬兩吧,我有用處。”
“是。”葉武崖也得令而去。
安排好這些,船隊才繼續前進,不過兩個時辰,便到了無為。此際無`為縣城已經四門緊閉,城上站著滿臉緊張的兵丁,俞國振這船隊才一靠近,城頭上頓時緊張萬分。
史可法便在城中,聞說有一支船隊過來,他也匆匆上了城頭,當發現對方的旗號是“俞”字時,心中當真是百味雜陳。
俞國振的家衛泊在城外,緊接著,一個又一個人下了船,張溥跟在史可法身邊笑道:“看來俞濟民并未受到什么傷亡,果然不愧是無為幼虎啊!”
史可法沒有作聲,只是看著俞國振的人下完船,然后是后面船上下來的俘虜,那些俘虜縛著手串成串,就被趕到了城外,然后有人不知從哪兒搬出了一張桌子,叫那些俘虜一個個前去問話,一邊問答,一邊記錄著什么。
“俞濟民這不知是在耍什么…道鄰兄,安廬池大欲守,不得不借助俞濟民之力,些許芥蒂,就此揭過吧。”見史可法半晌不回應,張溥有些不快了,他直接說道。
史可法看了他一眼,仍然沒有回應,對于張溥,史可法心中已經有些意見,他與俞國振沖突之初,完全是張溥挑起的,然后隨著《風暴集》上徐霞客的那篇文章尖銳化,史可法至今仍然不認為自己有什么錯,即使俞國振救了他一條性命,他也心懷感激,可在他看來,大義當前,這點私人恩情也不算什么。
至少,他做不到象張溥一樣,當發生過的事情不存在,又湊上去討好俞國振。
就在這時,他看到俞國振那邊幾人向城門這里走了過來,史可法眼尖,看出正是包文達與石敬巖等人,他不由得大喜:“包指揮也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