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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太陽終于沉靜下來,有些困倦的扯過七彩晚霞織就的披風,風姿妖嬈的披在肩上,頭也不回的向西而去。
秋風習習的傍晚,空氣中已經沒有了夏日的炎熱,只剩下絲絲的涼爽,官道兩邊的樹林沙沙作響,樹下的野菊花歡快的擺動著艷麗的腦袋,好似在對官道那頭走來的行人進行著評頭論足。
那是一群人。
人數不多,只有八個人,其中三人手臂上或者腿上還有血跡。還有兩輛獨輪木車。
那群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高有矮,可是相同的是都很沉默。
沉默的走著路,沉默的推著車,沉默的扛著旗,沉默的背著刀。
每輛車上只有一個破舊木箱,插在車欄上的寫著“陸”字的小旗稍顯襤褸,刀柄上的紅布條上還有著絲絲可疑的暗紅。
這群人漸漸的越走越近,那被人扛著的旗子上“震威”二字中間的破洞也愈發的明顯。
忽然,在他們身后傳來不疾不徐的“得得”之聲,好像是一匹悠閑踏步的馬匹走了過來。
那群人臉色一變,不約而同的快速將頭尾調換,兩個推車人將車推到一起,扛著旗的那人伸手拉過那群人中的幼齡少女,站在了兩車之間,三個身上有傷的站在了外圍,而背著刀的那個老者則早將刀取下,警惕的持刀站在了眾人身前,一臉凝重的盯著馬蹄聲響起的方向 這時候,下坡處的官道盡頭漸漸出現一個戴著書生巾的腦袋,接著是隨著馬匹晃動不停搖晃的微微低垂的頭,然后一個身穿青色書生袍的瘦削書生和他座下那匹略顯瘦弱的黑馬也隨之一一出現。
書生一直微微低垂的頭不停的一磕一磕的,很明顯的和周公下棋正酣。
那黑馬好似通靈,知道主人已經神游九天外,便在足有兩丈闊的官道上亂走一氣,一會兒走到左邊是嗅嗅那野菊花,一會走到右邊去啃兩口野草,間或還很無恥的去用鼻子輕碰兩邊的大樹,如果感覺那樹的氣味很好,便也啃幾口樹皮。
也因為這樣,馬蹄聲顯得格外悠閑,有時候還時斷時續。
這馬走到離那群人四五丈外的距離,忽然好似對那群人產生了興趣,定在那里不肯挪動半步,只是鼻子中輕輕噴氣,不時晃動幾下腦袋,好奇的看著那群人。
“咦,老黑,到了啊?”一個慵懶的男子聲音響起,那書生皺著一張臉,閉著眼睛狠狠的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嘴里還是嘟嘟囔囔的說道:“今天你走的比較快啊,這么快就到了,等一下我讓小二給你黃豆吃。”
書生說完睜開眼睛,卻詫異的張大了眼睛,看了看前面嚴陣以待的那群人,很無辜的眨了眨眼睛,伸手拍了一下馬腦袋,嘴里罵道:“你個老黑,怎么這么笨啊?給你說過多少遍了,不是人多的地方就是客棧的,你傻了吧你?”
書生說完一拽馬韁繩,用馬韁繩的尾端輕輕的拍了拍馬脖子,“老黑,快點走,要是天黑之前到不了客棧,我就扒了你的皮當墊子。”
書生說完,又打了個哈欠,重新垂下了頭,而那匹黑馬,則又開始了不疾不徐的悠閑步調,向著眾人走來。
老者隨著黑馬前進的步伐警惕的轉動著身體,布滿血絲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緊盯著那低垂著頭的書生。
黑馬邁著有節奏的步子走過了那群人的身邊,“得得”之聲漸漸遠去了。
“爺爺,這人不是強盜吧?”那個幼齡少女一抹疲憊的小臉,疑惑的問道。
“現在又不是趕考的時候,他一個書生,又兩手空空,只有一匹馬,趕個鬼路啊?唬誰呢?”那老者還來未說話,那個拉住她的扛旗漢子就撇撇嘴,憨厚的臉上滿是不屑,嗡聲嗡氣的說道:“老陸說過,和尚、尼姑、書生和小孩,在江湖上最危險的東西,這就是書生,最危險的”
老者看了看天色,道“大家加把勁,爭取今天天黑前走到萬壽鎮投宿。如果趕不及,咱們在外露宿,很可能會遇上麻煩的。快點走吧。”
眾人都齊齊應聲,可是整齊不一,聲音和神情都是疲憊的很。
老者面有不忍,待眾人都開始趕路時,終于忍不住說道:“還請大家再加把勁,各位的恩情我陸有成記在心里了。等回了京,我老陸一定將鏢銀分給大家,咱們大家也好聚好散。”
“鏢頭…”
“老陸叔….”
“爺爺…”
眾人齊齊出聲,那幼齡少女更是哽咽起來,邊上那個扛旗漢子連忙拍拍那少女的肩,在懷里掏了半天,遞給她一條還算干凈的帕子。
陸有成轉過臉去,大踏步的走在隊伍最前方,扯開有些蒼老卻還算雄渾的嗓門喊道:“震威鏢局上路了”
眾人便擦了眼淚,跟了上去。
可是陸有成等人緊趕慢趕,還是沒能有在天黑之前趕到萬壽鎮,只得宿在離萬壽鎮還有三十多里地外的仙桃山下的破廟里。
幼齡少女乖巧的幫著那扛旗漢子收拾好旗子,便去幫另一個手臂上帶傷的漢子生火。
“貞貞,我自己來就成,你去陪你爺爺說話去。”那手臂帶傷的漢子嘆了口氣,將貞貞推開,“去吧,啊。”
貞貞有些膽怯的看了一眼坐在破廟門口仰望夜空的陸有成,眨了眨眼睛,往老者身邊蹭了幾步,又半途跑去幫另一個推車的漢子整理獨輪木車。
手臂帶上的漢子搖了搖頭,又重重的嘆了口氣,便往火堆里面添了根樹枝。
“趙哥,你別嘆氣了,回頭被貞貞聽見。”扛旗漢子坐了下來,伸手拿起另一根樹枝捅了捅還不是很旺的火,弄出了一個小空隙,空隙離很快冒出火舌來。
“大石頭,就算我不嘆氣,貞貞也知道咱們鏢頭不喜歡她。你沒看她都不敢主動往鏢頭那里去么?”趙姓漢子又嘆了口氣,“這孩子,命真硬。”
大石頭捶了捶膝蓋,憨厚的臉上若有所思,“貞貞那不是命硬,那是命苦。少鏢頭又不是咱們貞貞克死的,那是旁人設的套。少夫人是悲痛過甚,才怪在貞貞頭上。老陸叔心里清楚,他不怪貞貞的。”
這時候貞貞已經將所有人都幫了個遍,實在沒有什么事情可做的了,便又回到火堆便,甜甜的對趙姓漢子和大石頭一笑,“趙叔,石頭哥。”
“哎,貞貞真乖去,就說東西準備好了,喊你爺爺過來吃飯。”趙姓漢子笑笑,舉舉手中的干糧和水囊。
貞貞小臉上略一猶豫,還是聽話的去喊那陸有成:“爺爺,趙叔說晚飯準備好了,讓我喊你來吃晚飯呢。”
那陸有成對著貞貞點點頭,站起來走到貞貞身邊,破天荒的牽了她的小手,“走,爺爺和貞貞一起去吃飯。”
貞貞一愣,黑亮的眼睛里立刻涌出淚花,低頭用另一只手也牽住陸有成那牽住她的大手,甜甜的笑了。
眾人簡單的吃過東西,將獨輪車等都又檢查了一遍,然后便由兩個趕車人一左一右靠在木箱上,大石頭帶著貞貞坐在木箱中間,然后眾人又圍在了外圍,而那陸有成,則是倚著破廟里的大柱子,坐在了眾人和廟門之間。
不一會兒,破廟之中就響起了鼾聲。
陸有成聽著身后眾人的呼嚕聲,打了個哈欠,擦了擦有些濕潤的眼睛,又提起精神看著廟門。
可是他就算睜大眼睛看著,卻沒有發現竟然有極淡的煙霧慢慢飄進在廟門中,那煙霧飄過進他的身邊,又飄向那些已經陷入睡夢中的眾人。
陸有成漸漸的開始打瞌睡,不一會兒便開始打起了呼嚕,而且那呼嚕聲比其他人的都響。
又過了一會,廟門口便飛進了一只發著熒光的奇怪鳥兒,那鳥兒在廟內盤旋了一會,便又無聲的飛了出去。
又過了片刻,廟門口便無聲無息的出現了兩個黑影,那兩個黑影躡手躡腳的進了廟中,先直奔還在呼呼大睡的陸有成,揚起了手中的刀,刀刃在月光下閃了一下寒光,便猛得向著那陸有成的頭直批下去。
“當”的一聲,兩刀相接的聲音響起,原本呼呼大睡的陸有成竟然神奇的醒來,拔刀擋住了敵人。
“等你們很久了”大石頭甕聲甕氣的說道,伸手抓起原本就沒有離手的刀,也撲了過去。
一時之間,鏢局眾人便將那兩個黑影圍了起來。貞貞坐在木箱上,緊張的看著廟中的混亂爭斗。
可就在這時,又有七八個黑影閃進廟內,一言不發的向著鏢局眾人就動起手來。
情勢因為那些后來黑影的加入,對鏢局眾人漸漸不利起來,可是鏢局眾人也不是輕與之輩,廟中場景更加混亂。
貞貞忽然發出連連尖叫,那趙姓漢子被人砍去了半邊腦袋。緊接著陸有成砍掉了一個黑影的頭顱…
月亮隱藏了起來,廟里面尚未燃盡的篝火噼里啪啦的發出一聲微弱的炸響,火光頓時為之一強,照亮了廟中倒伏在地一動不動姿態各異的人們。
這時,廟中忽然彌漫起一股陰森黑氣,黑氣越來越濃,竟然在篝火邊凝結成一個渾身漆黑,五官模糊,可頭頂上卻生了一只獨角的四腳怪物。
那四腳怪物的眼睛部位閃了閃黝黑的精光,歡快的踢踏了幾下蹄子,便跑到只剩半個腦袋的趙姓漢子身邊,嘴巴的位置忽然裂開一張大口,低頭啃食起來。
那四腳怪物啃食速度極快,不多時原本趙姓漢子所在的地上就只剩一片污血。
四腳怪物便又轉戰下一個目標,不一會兒地上原本橫七豎八的尸首就全都消失無蹤。
這是,四腳怪物的頭便轉向了到在木箱上一動不動的貞貞。
就在這是,廟中卻忽然閃過一道白光。
還有,再次鞠躬感謝青衫你給我的花花獎勵,希望那五章能讓你滿意。